守门的丫鬟静儿一看毓云来了,施施然的行了个礼,毓云看了眼眼前的小丫头,吩咐她开锁,静儿支支吾吾了半天,只道涵月院落了锁,如今崔姨娘管事,没得崔姨娘和老爷的命令不得私自开锁。
毓云听罢笑了笑,只是笑容在明灭的灯笼下显得几分诡异,方嬷嬷怒瞪了眼静儿,呵斥道:“你个贱婢,这可是大小姐,大小姐只是惦念母亲来看下而已,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还不开锁。”
静儿看了眼方嬷嬷,咬牙道:“奴婢不敢顶撞大小姐,但如今管家之人是崔姨娘,奴婢得了崔姨娘的命令,更是不敢违背,忘大小姐见谅。”
“好一口伶牙俐齿,忠心为主的奴婢。”毓云笑的如三月春风温软,全身却透着阴冷的气息:“方嬷嬷,这等奴才以下犯上该如何责罚?”
“大小姐,按照侯府家规,奴婢不敬,以下犯上,杖责三十,发出侯府。”
“那好。”毓云淡淡一笑:“带上她,去碎云院。”
碎云院的廊前,灯笼散着幽幽的昏黄,在夜风中凄凄然,碎云院有点肃然,守夜的香凝谨小慎微的守着门前,屋内透着明亮的烛火。
毓云带着方嬷嬷,明氏带着静儿跟在后面,静儿有些理直气壮,她本是按照了崔姨娘的吩咐办事,毓云带她来,她倒也很规矩的跟着,毕竟毓云是主子,带着她来请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静儿瞟了眼毓云心里有点雀跃,崔姨娘这次栽了一回,心里想必怒着呢,大小姐倒是送上门来给崔姨娘发落。
毓云命兰宁上前通禀香凝说大小姐来看望崔姨娘,香凝怔了怔,想到大夫说崔氏要静养,毓敏吩咐不准别人打扰的意思,香凝随即恭敬的说崔姨娘身子不适怕是已经睡下了。
这婉拒之意明显,方嬷嬷怒了,大喝道:“混账东西,大小姐好心来看崔姨娘,你这等子奴才不去通报,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再说你可知何为尊卑有别。”
香凝纠结了半晌,看着怒气的方嬷嬷又瞟了眼毓云,这才道:“奴婢这就去禀报。”
说罢便推着们进去,毓云看着香凝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也不待香凝出来回话,命兰宁和香草在门口守门,自己直接带着方嬷嬷等人便进去了。
屋内暖意融融,崔姨娘惨白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有点透明,崔姨娘向来金贵,何时受过这些罪,如今这一跪差点没要了她的半条命。
毓云穿过帘子,便听见崔姨娘哼哼唧唧的声音:“她来作何,不是让你告诉她,我已经睡了么?”
“嚛,听崔姨娘的声音,底气还是挺足的吗,看来这些年身体底子养的还不错。”
香凝刚想出来便撞到了已经进来的毓云,眼看眼前的架势也只能站在一边待命了,眸光瞟了瞟一边的香云,香叶和香灵本来在榻前伺候,看见毓云上前赶紧规矩的让了位。
“崔姨娘的膝盖如何了,云儿送你的皮毛可用上了?”毓云上前坐在床榻前,一脸光怀的看着床榻上萎靡的崔姨娘,“这皮毛虽小了点,但给崔姨娘做副护膝想必还是够的。”
“妾身倒是谢谢大小姐的关心了,只是大小姐小小年纪不觉得如此杀生太血腥了么?”崔姨娘冷着脸看向毓云,满脸愤恨,想到那个血淋淋的皮毛还带着肉给拨了下来,她的背脊升起一股冷汗。
“姨娘可别这么说,云儿也只是担心姨娘的身子,这个牲畜为姨娘做出贡献可是她的福分。”毓云温婉的话听的崔姨娘心里一阵阴冷,你拨了兔子的皮似乎还建了功德呢。她从来不知道毓云竟然这么不要脸。
崔姨娘气的浑身发抖,忍着身子的不适,咬牙道:“这么晚了,大小姐不好好休息,怎么想到跑我这里来了。可有什么事?”
毓云拍了拍额头,惊呼了一声,笑道:“瞧我这记性,一心关心姨娘,倒把正事忘了。”
毓云看了眼静儿,小脸冷了几分,对着崔氏道:“这个丫头可是崔姨娘命她好好照看涵月院的?”
崔姨娘瞥了眼静儿,蹙了蹙眉头,眸光又看向毓云,等着她的下文,只听毓云道:“爹爹命人落锁涵月院,姨娘也是帮着爹爹看管,这是这些奴才却借着主子的疼宠作威作福,云儿也只是心血来潮想去涵月院缅怀下母亲,不曾想这个刁奴不但拿姨娘作势不让云儿进,行为还鬼祟,竟然在她身上发现了母亲的首饰。”
静儿一听愣了,随即跪在地上哭诉道:“大小姐怎能血口喷人,奴婢何时偷盗夫人首饰了,奴婢不让大小姐进去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贱婢,你还敢质疑大小姐的话,这些是什么东西。”方嬷嬷恨恨的抓了静儿的头发,将她的头硬提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了几样首饰摆在她的眼前:“物证都在,还想狡赖,你个贱婢,难道想仗着崔姨娘的信任,如此欺上瞒下吗?”
崔姨娘颤抖着身子,眼睛恨恨的盯着毓云的笑脸,心中怒火沸腾,苍白的脸沁出汗丝,毓云对上崔姨娘的眸光勾了勾唇角道“再说涵月院是本小姐母亲生前居所,本小姐想进去难道崔姨娘还会不让进么,你这明摆着用崔姨娘的由头作威作福么。”毓云淡淡的话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姨娘说是与不是?”
静儿看了眼床榻上的崔姨娘,不顾被方嬷嬷抓的生疼的头皮,挣扎的跪爬上前道:“崔姨娘,奴婢真的没有偷盗夫人的首饰,崔姨娘要相信奴婢啊。”
崔姨娘看了眼地上的静儿,眸光瞥向方嬷嬷手中的首饰对着毓云道:“如若真是她偷的,她何必藏在身上等着大小姐去抓,况且大小姐也说了是心血来潮去涵月院的,这里是否又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