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清晨显得格外安静,白雪依旧在空中飘飘洒洒,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洁白,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点点金色,此刻的京都被笼罩在这一片纯净之中,像是襁褓中的孩子,静谧而恬适。
但,此时却是有一处地方硬生生打破了这样的宁静,此刻的勋国公府已经是非常忙碌的了。
远远看去,整个国公府已是一片张灯结彩,屋顶上的积雪早已经打扫干净,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通红,热闹非凡,在这白雪之中格外显眼,也为许久不曾办喜事的京都带来了喜庆,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人们的脸上各个都面带喜色,不难看出这府上是要办大喜事了。
然而,即使热闹似乎感染了整个京都,却并没有感染到国公府中一处偏远却不失精致的院落,嫣然院,院里打扫得很干净,尤其是路面上,都是用盐撒过打扫,防止行走时滑倒,可以看出下人们的用心,本该在冬季凋零的植物却因主人的细心呵护依旧呈现一片绿色,
此时的嫣然院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没有外院的通红喜庆,也没有外面的热闹喧嚣,有的是院中一个看不出原形的雪人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欢笑声,其中夹杂着几声软糯的童音,让人听了心生怜爱。
屋内,
“娘亲,铃铛姨姨,你们快出来看我堆的雪人,快嘛快嘛。”
只见一个大约四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小男孩身穿蓝色小袄,脚上一双黑色小靴,柔黑的头发此刻用一个白玉小冠束着,白嫩的小脸因激动而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水汪汪似黑葡萄的大眼带着献宝般的光芒,加上甜糯的嗓音,让人不忍拒绝。
“哎呀呀,我的小少爷,快快快,过来暖暖,外面那天寒地冻的,可别因为玩给冻坏了啊,到时候心疼的可是你的亲亲娘亲。”丫鬟铃铛听见了赶忙将小男孩拉进里间暖手,心道,这可是小姐历经生死拼命生下来的宝贝,姑爷也是宝贝得很,可不能出岔子给冻坏了。
“铃铛姨姨,你太小心啦,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给冻坏了呢,哼,娘亲都说我可壮了呢,娘亲,你说是吧?”说着,人已经走进里间,男孩对着靠在软榻上看书的女子问道。
软榻上的女子一袭淡粉色长裙,裙上几朵小巧白梅点缀其间,几近逼真,裙边绣有银色丝线,随着裙幅摇曳如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上身同样淡粉色的对襟小袄,几朵白梅盛开,长至脚踝的青丝用一个梅花流苏簪简单绾起,整个人犹如清灵透彻的蝴蝶,闻言,她抬起头来,只见她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肌肤如玉,杏眸似水,似乎要滴出水来,柳叶眉,樱桃小嘴不点而朱,晶莹粉嫩,整个人撒发着一种清灵水润的美。
看见疼到心尖的儿子,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双眸更是灵动起来。
听见儿子的话后,她轻启朱唇,如黄莺般清脆好听的音符瞬时从嘴间流出:“是呢,我的泽儿小身体壮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就冻坏了,来,娘亲看看。”说完便放下手中的书,朝宝贝儿子招了招手。
闻言,男孩“噔噔”地跑向女子,铃铛只觉得无奈,谁让自家小姐疼儿如命呢,想着便退出里间去厨房拿小少爷最爱吃的梅花酥。
“娘亲,泽儿很乖的,身体棒棒,不会冻坏的,泽儿堆了一个雪人哦,娘亲去看看嘛。”男孩窝在自家娘亲怀里,撒娇说到。
“好,娘亲这就去看看我们泽儿堆的雪人。”说着就起身拉起儿子的小手向外走去,并不忘朝在外间的人吩咐道:“以秋,把小少爷的披风拿过来。”说完走出里间。
刚好自己的贴身丫头以秋已经把男孩的披风取来“小姐,小少爷的披风拿来了,还有你的,外面冷,小姐也要注意身子才是”,说着将一件雪白的披风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子笑了笑,打趣道:“以秋还是那么爱关心人呢,谁人娶了你真是福气。”说完也不等以秋反应过来便带着男孩走出了房间,留下以秋在房间羞得跺脚,而后赶紧追了上去。
“娘亲你看,那便是……”走出房间小男孩就拉着女子去看他的雪人,可刚说话便看见丫鬟以冬从外面跑进院子。
“不好了,不,不好了 ,小姐,出,出大事了!”以冬边跑边喊。
“出什么事了?看你火急火燎的,别把小少爷给吓住了。”以秋见状赶紧拦住以冬,以免她吓着男孩。
女子什么时候见过平时还算镇定的贴身丫鬟如此着急,当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是否会吓着自家儿子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冬?”
听闻女子问起,以冬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子身边,看样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脸上红肿,一看就是和人起过争执被打了,见状,女子更是心急,“到底怎么了,以冬,你快说。”
“小姐,姑爷他,姑爷他,姑爷他马上就要迎娶大小姐了!”以冬急忙将自己在前院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自家小姐,说完便真的急哭了。
女子闻言一怔,双眸满是震惊和错愕,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小姐(娘亲)!”两个丫鬟见了急忙上前想要将女子扶起来。
小男孩见了马上就吓得快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会变得这么脆弱,更是听不懂自家爹爹要娶什么大小姐,哪家的大小姐,此时他只想要自己的娘亲好好的,“娘亲,呜呜,你怎么了,你别吓泽儿啊,呜呜。”说着便大声地哭了起来。
去拿点心的铃铛刚从厨房走过来便听见自家小主子的哭声,赶紧跑了过来,一看自己眼前的情况,吓得盘子都摔碎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到女子面前,因为本身会点拳脚功夫,便轻而易举地先将自家小姐抱了起来。
随后众人也随着铃铛走进屋内,将女子放置软榻上,心里都是急得不行,铃铛问明情况后更是急得牙咬咬。
好半晌,就在大家想要去请大夫时,女子终于缓过神来,只是两眼依旧如一潭死水,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原本粉嫩的唇瓣已被她咬得泛白,她看着自己的三个贴身丫鬟和宝贝儿子,愣愣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们到现在才告诉我?”
看见自家清韵灵透的小姐变得如此没有生气,以秋、以冬和铃铛心都揪了起来,唯一知道详情的以冬听闻女子问起,便知道,此事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了,即使要惹小姐心疼难过也非说不可,想着便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女子是安亲王,也就是当今帝王亲叔叔的嫡亲外孙女,宓暖儿,说起安亲王,那可是一位文武双全之才,当年他与先帝的兄弟情谊被当做是世间兄弟之间学习的榜样,两人同为德懿太皇太后所出,感情笃厚。
先帝时期,边境突发战事,安亲王自请出征扫平战乱,先帝听闻几乎便要随之御驾亲征,被安亲王说服劝阻,事后,为使在外征战的弟弟安心,便将其妻女接往皇宫与皇后作伴。
待到安亲王凯旋而归后,兄弟俩便想要亲上再加亲,于是将安亲王的大女儿司寇幽紫许配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司寇亦痕,也就是当今圣上,两人本就是堂兄妹,加之结为姻亲,感情更是深厚,虽后宫有几位娘娘,但帝后的伉俪情深在当时依旧羡煞世人。
宓暖儿的娘亲司寇幽兰是安亲王的嫡亲二女儿,与其亲姐姐的感情深厚,大女儿出嫁后,安亲王夫妇对这个二女儿更是宠爱,加上司寇幽兰性格活泼,相貌娇俏可爱又多才多艺,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及笄后前来提亲的人数不胜数。
但安亲王夫妇早已对女儿许下承诺,允许其自己相看,只要家世够好,品德高尚,相貌不一定多么出众,但最起码能和女儿相配就好,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女儿好。后来,司寇幽兰看上了当时辅国大将军的嫡子宓云轩,两人情投意合,后经两家同意便结了姻亲。
成亲后两人都很幸福,但不知为何司寇幽兰两年都不曾有所出,宓云轩被迫纳了几名妾室,几名妾室相继生下了几位小姐,却依旧没有儿子,将军府上下都急了,好不容易司寇幽兰怀上了,在大家的期盼中生下了宓暖儿,大家看到还是一个女儿后便也放弃了。
司寇幽兰一心想要为心爱的人生下儿子,加之产后身体一直不好,郁郁寡欢,在宓暖儿七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留下还是稚女的宓暖儿。
司寇幽兰过世后,宓云轩便随其父宓天常年在外驻守边境,将军府便一直是当时的老将军夫人陶如然掌管,宓暖儿的生活也还过得很好,后来老将军夫人身体愈见不好,家里便由季姨娘季芷文代为掌管。
季芷文是尚书大人季风的嫡次女,本身做官家正妻都是应当的,但她爱慕宓云轩已久,便也心甘情愿做起妾来,但她一直认为是司寇幽兰抢走了属于她的幸福,便一直心存嫉妒,多次挑拨司寇幽兰和宓云轩的关系,当然有成功也有失败,司寇幽兰不在,在季芷文的掌管下,宓暖儿的生活每况愈下。
后来宓云轩归家,见季芷文治家有方便听了老将军夫人的建议,将季芷文转为正室,过后便又外出了。
而宓暖儿待到及笄后也无人问津,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季芷文居然向老将军夫人提起与勋国公府结亲,老将军夫人也同意,便书信给宓云轩,宓云轩因爱妻过世,也再无心过问宓暖儿的事,当下就同意了。
于是宓暖儿就带着自己娘亲留下的贴身丫头和奶嬷嬷嫁给了勋国公的嫡子沐流枫。
两人成亲后,沐流枫见宓暖儿也是灵秀的妙人儿,性格好,相貌好,体贴又善解人意,虽才情不佳却也十分怜爱,婚后并没有纳妾,并生下了嫡子沐文泽,这几年因老国公夫人对宓暖儿不待见,却也因她的身份而不敢太过,加上宓暖儿身子单薄,便将主母院安置在了府内比较偏远幽静的地方,也就是嫣然院。
平时,因为老国公夫人的关系,府里的下人也是见风使舵,两面三刀,加上宓暖儿不理府里的事,嫣然院基本上就宓暖儿自身带的下人和沐文泽,就再没有其他人,于是成了眼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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