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觉敛眸,充满智慧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莫不是子游并未用全力?
想到有此可能,普觉骤然出掌,五指成爪,迅如闪电的袭向身侧不足三尺的秦倾的咽喉。这一招可不比刚才,刚才他只用了三成功力,是担心对方年轻,内功不深,怕被他误伤。如今这一爪可用了他八成的功力,旨在试出秦倾的底。
秦倾察觉异动,迅速一个侧身,白衣化影,消失于原地,待再出现时,已然在普觉大师身后三丈之处。
普觉眼中光芒更甚,他的擒拿手,以快猛为主,如此近的距离,子游竟也能轻易躲开,只怕对方的功力并不比自己差。
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不但佛法不浅,连武功造诣竟也这般高,当真是惊世罕见的少年英才。
见普觉没再攻来,秦倾这才卸了戒备,玩笑道:“莫不是大师恼子游戏耍于你,便要对子游下如此重手?”
哪知,普觉却并不急于回答,静默片刻后,突然捻须大笑,“子游果然比贫僧技高一筹,今日切磋,贫僧得益匪浅,得益匪浅啊。”
众人也惊愕于秦倾出神入化的轻功,以为普觉大师所夸也是秦倾的武功。
秦倾自然知道普觉大师已从她的武功套路中悟出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遂谦虚道:“大师谬赞,不怪子游狂放便好。”
“子游切勿妄自菲薄!”普觉大师摇头,称赞道,“恣意洒脱,快意人世。如此人生感悟,便是狂放,那也狂放得妙!”
又言,“子游可有字号?”
秦倾不解,却仍如实回答,“子游便是字,尚无名号!”
普觉捻须笑道:“虽说佛门之人四大皆空,应不在乎所谓名号,但贫僧却觉得有二字极为适合子游,故想将之赠与子游,子游可愿接受?”
能得恩师赐名,秦倾自然高兴,“大师请说!”
“好!随性洒脱,逍遥无束。贫僧所说便是——逍遥二字,子游以为如何?”
随性洒脱,逍遥无束!
不正是她所追寻?秦倾心中一喜,正要谢过,一道含笑的声音却先她一步插入,“逍遥公子?不错,不错!”
转眸,正好见到皇帝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们的视线皆落在普觉大师身上,当然也有个别的落在她身上。
秦倾挑眉,绝美的容颜笑意不减,只是少了之前的亲近,视线一一原路返回,颔首为礼……
凌晔,凌霄,还有一个,秦永裕。
几十年来,已经习惯独处的普觉竟是真的忘了旁边还有一群人,见皇帝出声,又见皇帝身后密密麻麻一大群人,竟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后双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偈:“阿弥陀佛!午时已到,众位施主该去后堂用斋饭了。寂空,带众位施主去后堂用斋饭。”
此时的普觉大师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随意,神色端正肃穆,敛目慈眉,苍老的面容上一派平静,半分波动也无,和秦倾初见时一般无二,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如此快速的翻脸,视觉的反差让人错愕不已,似乎没想到,佛法高深的普觉大师竟还是一位变脸高手。
不过,此话一出……
被点到名的住持方丈为难了,皇帝脸色难看了。
秦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虽知普觉大师不喜在寺内见客的怪癖,尤其今日一下竟来了百来号人,自然是犯了他的大忌。可却没想到大师竟会如此直接果决的下逐客令,真是不知该夸大师不畏强权呢,还是说他性格固执。
所谓老小老小,老还小!普觉大师偶尔也确实任性的有些像个孩子。不过这一点,只有曾经与普觉大师相处过的她才会这么想,旁人可万万不会将一代高僧想得如此幼稚。
秦倾低头看了看脚下愈见短小的影子,暗想凌曜该是要揭发秦永裕的罪行了,皇帝的注意被转移,普觉大师也好脱身。
正如秦倾所料,一直暗暗关注着皇帝的凌曜见对方此时心情正不好,便抓住时机,上前一步,恭敬道:“父皇,祭祀之前,儿臣接到刑部信函,说是查到了国库税银的所在。”
“哦?库银在何处?”果然,一说到国家政事,皇帝的注意力就被掉开了。
普觉见此,对秦倾略微颔首,转身快步离去。
皇帝见好不容易见到的普觉大师竟要离开,浓眉一皱,正要开口留人,但一想到凌曜所说之事怕是牵扯甚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便是此时将人留下,也不见得能有时间坐下畅谈,只得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任其离开。
秦倾目送普觉大师远去,而后收回视线,清澈无波的视线状似无意的划过人群中的秦永裕,正好看到对方故作镇定的紧张神色。秦倾心下嗤笑,她很想知道,没有了所谓的倾城公主,今世的秦永裕又该如何脱险?
凌曜递上手中的奏折和几封信件,却并不直言库银所在,只说:“父皇,这些都是儿臣与刑部尚书所查证据,库银亏空一事,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册,请父皇过目。”
秦倾趁着皇帝看奏折的时间找了个视觉不错的阴凉草地,倚靠着背后的大树席地而坐,准备好好欣赏这个曾影响了她一生却无缘亲眼一见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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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案了,秦永裕会肿么脱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