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话语传来,萧顷黎猛然愣住,只觉得心间若冷风过境,一阵寒凉。
任她怎么仔细的看,她都未能够从他那平静的神情中发觉什么,一袭青色衣衫的男子,墨发三千简单的编了一个髻,他像一块完美的玉石,没有一丝傲然之气,沉稳收敛,又是淡然似世外雅士,天下纷争,仿若与他毫不相干。
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到了这样面不改色的林墨霄,她竟然有些失落。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一日未见后的第一眼?
总之,萧顷黎有些恍然了,她盯着他,心中飘忽不堪,兀的,她扬起面来,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来。
“林统帅也会开玩笑了,阿绣跟我闹着玩呢,呵呵。”
这一刻,她只想抽自己的嘴巴,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不过是捏捏脸,好朋友之间打打闹闹被他看见了而已,自己怎么有一种极其严重的负罪感?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疯了,自己竟然对这个杀人狂魔有负罪感?!
“想来也是,以你这样的姿容,想必齐左督也只是跟你闹着玩。”
林墨霄负手而立,步履缓缓的踱到了齐绣的身侧,比齐绣高出半个头来的他,显得更为修长,他微微偏头,看着齐绣手上的白绢,漆黑的眼眸间不经意的一沉。
“什么啊,我这样的姿容又如何了?纵然世上有许多绝美的女子,但都是些只能看不中用的花瓶,我走的是内涵路线!”
因为前一天的那个突发事件,萧顷黎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经过林墨霄那么漠然一激,她顿时怒了,什么叫“这样的姿容”,这不是摆明了说她丑吗?
若不是考虑到齐绣还在场,她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以她这样的姿色,林墨霄,你堂堂眀燕国第一大将干嘛亲她啊,也不嫌亏待了你自己的嘴!
这个林墨霄跟她上辈子有仇是吧,萧顷黎越想越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仰头直直的盯着林墨霄那双漆黑眸子,气势突然一涨,满目怒气就是换成了带着嘲讽笑意。
“若是真正有眼力的男子,自然不会在意女子有多么倾城的容貌,人的外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年华逝去,再美的女子也会容颜老去,能够一直不变的,只有人的智慧和内心,你们男人中,自以为聪明却愚笨不堪的人,得到的,只是随时间逝去的一副皮囊,而真正聪明的人,得到的却是一颗永恒不变的瑰丽人心。所以,看一个男子是聪明还是愚钝,就要看他要的是哪种女人。你说是吧,林统帅。”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林墨霄默然想着,突然觉得面前这个
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的萧顷黎,气势竟然分毫不落,她直直的逼问,不卑不亢的话语,令人恍惚一惊。
聪明和愚钝吗?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她不止像一只容易惊恐哭泣的猎物,有时,她更像只有着锋利爪牙的小猫。
“阿黎,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啊,想不到,你还会琢磨这些东西,我以为你只会开刀缝针,呵呵。”
齐绣笑语到,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更多的好奇,在以前,萧顷黎可是看见林墨霄就被吓得晕过去,现如今,她不但不那般畏畏缩缩的模样,倒还理直气壮,据理力争了起来。
当然,齐绣不知道,对于萧顷黎来说,就是天王老子侮辱她的外貌,她也要冒死反咬上两口。
谁叫她做人有原则呢,士可杀不可辱啊。
“哦,看来你就是那有着‘永恒内心’的女子了?不过……。”
林墨霄突然停住话语,心里不由得慢了一怕,
不过,萧顷黎,你的内心,为何自己一点也看不到?
萧顷黎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看来林墨霄又想打击自己了,她瞬间提高了嗓门,
“不过什么?我有那么不入眼嘛?在前几天,还有个绝好的男人说欣赏我,哎呀,非要跟我山盟海誓,地老天荒,说要带我回家什么的……”
“是谁!”
齐绣不由得脱口而出,声音猛然变大,惊得萧顷黎就是一愣,他激动个啥啊?
“咳咳,不过是路上遇到的一个人,呵呵,其实也是我魅力太大啦,那个人我也不过是认识了两天而已……。”
“恐怕是信手拈来的一个人吧,齐绣,你不知道,女人的话只能信三分吗?”
“什么啊,只是真的啊,那个人叫夜玉笙,要不是我坚决拒绝,他真的要我跟他走呢……。”
一只有力的手猛的握住了萧顷黎的臂弯,她从来没有见过林墨霄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死死的握住她,眼底激起万千波澜。
“你,你放开我啊,你带我去哪里啊。”
林墨霄一脸铁青,丝毫没有征兆的就扯着她往回廊的尽头走去,大力的拉扯,几乎要将萧顷黎那细弱的臂弯挣断一般。
“林墨霄!你这个混蛋!我手要断了!放开我!”
手中的皓腕被捏的发红,她一脸的怒意,开始不给情面的叫嚷起来,她那高分贝额声音成功的惊动了庭院里面无数人。
漠北柳茹城的柳家别院,一道惊呼传出,令各方守卫的士兵都是心头一抖,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们是何其熟悉,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林大统帅,在她面前竟然就变成了混蛋,好吧,由此看来,那个传闻似乎有迹可循,城里城外,无人不惊叹,终于,这天下间是一物克一物啊。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萧顷黎是全然不知,她那惊天一吼有多么大影响,她只是三魂丢了气魄般的,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刚才说什么?”
青衣男子依旧面不改色,扯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往前走,一路上不管遇到谁,他都只一言不发的走着,终于,他停下了步子,站在庭院一角,铺满落花的小径之上,他低声而语,冷漠的语气让人觉得,他说出的话语极度不真切。
“我不允许你靠近他。”
“谁……谁,我靠近谁了……。”
“夜玉笙!”
“为……为什么,我想靠近谁…。是我的自由。”
林墨霄冷冷掰起了她的下巴,他低眉而视她那双明镜的眼,玉石雕琢的轮廓上,露出了一丝怒意。
“萧顷黎,你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跟我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