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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黄仁德一去就是几月。

随着黄仁德去到京城中的家丁来信道:永靖三十年间三月十五,皇帝病情稍缓,太子命各地大夫留京查看几日,不日即返。

亦有黄仁德也有写信归来,但是不是给我们的,是给他的妻儿的。不管怎么样,看着信封上面熟悉的笔迹,吊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如今时候,也迎来了早春时节,冬天虽还不肯退让,可是终于来了温暖的一天,白昼变得温暖,夜晚依然寒冷,湖岸的柳丝,刚抽出鹅黄色的叶芽,风一吹过,甚是婀娜。

这几个月也没有改变什么,唯一变的就是白依漓的腿疾好了一点,中国医术果真博大精深,一番针灸与复健坚持下来,白依漓如今可以不依靠拐杖独自站立六秒之久。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也让白依漓看到了站起来的希望。

今日我跟少爷白依漓告了假,拿了出府牌子,准备出去购买些日用,毕竟我现在月钱涨了,一个月三两银子,这已经是现代相当于一千五百元至两千元之间,在于穷人来说,可是一笔大收入。

但是自个的收入哪能跟少爷的画比啊,人家一张纸,一支笔跟一砚墨水,挥一挥手就能稳赚七百两,真是让人无比艳羡……

拍拍自己的微饱的钱囊,心里一阵满足,待自己慢慢赚够银钱,就可以赎身了,心里暗暗期待。

我与喜儿差别大了,我是属于丫鬟、是仆人,不过是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仆人。而喜儿是可以随意处死的‘会说话的工具’,因为她是被卖进来的,签了死契。丫鬟只要交了足够的钱可以赎身,但是奴隶是不能解脱和奴隶主的从属关系的。

像喜儿这种年纪幼小的奴婢,不能够干重活,又没什么技术,还得慢慢的把她养大,那么能够独当一面的又要多少钱呢?

白府我不知道,但是对于一些有心计的主人,他们在平时的使唤中,就有意培养丫鬟奴婢的一技之长,比如有的针线活见长,有的灶上的活见长,等她们长大到了十七、八岁,有了这个一技之长,可以卖个好价钱,主人不但白使唤了这么多年,还可狠狠的再赚一笔。

这就是古代奴隶的悲哀,好在自己深知这个道理,在清理自己一身落魄之后到了白府,找了个下贱工作,慢慢做起,不想被调到了厨房工作,虽然是洗菜,终是比洗衣服轻松好多好多。

走出白府上的气派大院,朱门铁钉,门前兽口衔着大铜环,屋宇轩昂,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耀着我的眼。白府在应城城西,离得闹市甚远,闹市在城南,慢慢走着,途中也有些许商店,但是人也不多。

应城繁华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茶馆,酒肆,商铺林立,路边叫卖的摊贩,卖艺的江湖汉子,耍猴的老头,卖糖人的,捏泥人的。另有拉车的苦力,还有骑马经过的勋贵以及商队,巡逻的官兵,车水马龙,营造出一个太平盛世的现象。

一位临街摆摊的大姐唤住了我,口中热情道:“姑娘,来来,过来我这看看,有各种颜色的布料,瞧着看有没对上您眼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往前走去,后面又传来她继续的叫卖声:“买布咯,卖布……客官,来来,近前瞧瞧布料……”

迎面挑着一担枣子的汉子,他找了块空地放下担子,拍手喊上一句:“快来买枣子,大枣子小核,小枣子无核。”

人们都上前去买,我也前去称上半斤,一筐枣子不一会儿便被抢购一空,那汉子点着银子笑眯了双眼,周围商户都艳羡看着他。

我随意走着,见了合适的就买,想着要给张大妈买些什么回去,过年第二天,厨房里见了张大妈,她一见我就拉了我过去,在怀里拿了个红包给我,塞到我手里,跟我道了祝福语。

我知是长辈给后辈的红包,这是要收的,故也不推辞,回了祝福语,心里念着哪天要给张大妈选上个礼物,毕竟张大妈一直都照顾着我。于是到了钰品斋挑选了一只雕花银钗,仔细包好,打算回去送给她。

很快就把我要的东西都买好了,正要往回返,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姑娘请留步。”

我也不知是唤我,心中还暗笑着,街上姑娘多着呢,谁知他唤谁家姑娘?

肩忽然被人一拍,那人的声音近在耳边:“姑娘请留步。”

我停足回头一看,只见面前这男人约莫六十五岁左右,头上梳了个简单的髻,其上别了只磨得光滑的桃木簪,一看就知道用了许久;眉目面貌间也可看得出年轻时清俊无比,留了短须,大概是经常在户外的关系皮肤被晒得偏向麦色,身穿黑色八卦大袍,手执一张白帆,上面写着二字:算卦。

我一时忡怔,张口问道:“不知道长唤我何事?”

“算卦。”

“算什么?”

“算命。”

“不好意思,我不算命,也不信命。”

我转身要走,他往我前面拦住我。

他一脸温和道:“姑娘,我并无他意,我看是姑娘投我眼缘我才给姑娘你算命的,此卦定不收姑娘你卦金。”

我摇头拒绝,自是知道无事献殷勤的道理:“我对自己的命知根知底的,不需求什么,不需算什么……”

我是断掌,不就是一条路通到底吗?知道太多还会让我烦,如今我过得不知多好,不为未来烦恼,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说完就要择路走,他又挡在我前面,我叹了口气道:“老人家你让开罢。”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道:“姑娘,老道我瞧着你愈加上眼,即是有缘,此次我一定要算姑娘你的卦。”

我脸一拉,我平生最不喜欢算命了,母亲死之前就是让李妈去了京城里话说是算命奇准的老头那帮我算了命,那老头说什么‘心怀有芳时恨,难招自古异魂。念念欲归未得,既来之则安之’。聪慧如母亲,这话让她大胆猜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后就去了的,这事着实让我恨的牙痒痒,是不是母亲知道我不是她的原版女儿,所以走了啊!?

我心底郁气,看着对面的道长愈加不顺眼来。

“都说我不算命卦,谁算谁的命,谁卜谁的卦,都不干我事,此番我有急事先要回去,老人家你让我过去。”

“姑娘,本道算命可准了,你就让我算上一卦?”他依然不放人,大有一副缠上我的意思。

“算求卦者的生死富贵,准不准大家说不清。”我见离得他近,往后一拉,右手提的东西累起来,换上左手,气道:“况且我不信街头骗术,而且你一个道长,在大街上纠缠一位姑娘家,也不害臊!”

我以为他听了会生气,但是他听我这样说也不恼,温和一笑端得是仙风道骨,他嘿嘿一笑后趁我不备突然拉起我的右手,眼睛专注盯看着我的手掌。

“你要做什么!”我忙收回手,大声喝他,引得路人纷纷旁观,一时觉得他握过得手火辣辣的。

“姑娘生辰八字多少?”他也不在意,好似没有看见我的愤怒般。

“不知!”我没好气道。

他捏拿着指头,眯着眼算着,我则在旁边皱眉看着他,就要听听他口中是要吐出什么卦来。

他放下捏拿的手,道:“原来我给姑娘算过命。”

“啥?”我一听懵了,给我算过命?

他冲我一笑,白白的一排牙直晃着我的眼。

他道:“这事八九不离十,约莫是十五年前,老道我给姑娘你算过命,当时好像是让一位老妪帮忙算的,没想到你我果真有缘,又给咱们在这地碰上头了。”

我有些发颤,眼前的白色大帆上的‘算卦’两字尤为刺眼。

“老人家你在胡吣什么?”

他招招手,指着街道一旁,道:“我们一旁说话,莫要挡着别人道了。”

说完先行走去,靠墙站立。

我一看确实挡在路中,犹豫了一番,咬咬牙,也跟了上去,他在那里笑了一双俊目瞧着我一番。

“姑娘不是这里的人。”他一语道破。

“我确实不是应城人,我是京城人士。”我装作听不懂,若是懂了,必定会惹上一些事情吧,偏巧我是个极怕事的人。

他也不追究:“姑娘还带着我给你的符吧?”

我下意识捂住胸前,那里却是十五年前李妈给我求来的符,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道长给的。我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皱眉看着他。

“道长此番有何见教,请道来一听。”我静立在旁,大有一副洗耳恭听之意。

他紧皱双眉,貌似心中怀忧道:“本道看姑娘你的卦象注定姑娘你一生命中多桀,历经三世,一双掌断了世间情,本性薄凉,心中却隐有爱饥,本是孤独一生,却满身带有桃花,富贵贫贱与否……老道我属实算不透,道不破,总而言之,此卦中虚虚实实,姑娘你的卦象处处透露着诡异。”

我唇一动,爱饥?对爱永远的饥渴?我吗?

我颤动嘴角,我只是不敢爱,我却是心中隐隐藏着爱饥,这话一点都没有错,我想要有亲情,友情,以及爱情。但是这些都是离我这么遥远,或许我对人再好,也没有人会这番对我,而我的心中锁,太多了……

“那我寿命如何?”

“姑娘你还算长寿。”

“那可有病痛?”

“病痛人皆有之,命不可躲。”

“……敷衍了事,看来果真是骗术,没有一项是准的。我要走了,祝老人家你生意兴隆。”

我不敢多待,扭头便走,这次他也不上前阻我,只是在我后面道:“姑娘,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姑娘肯定不同一般。”

我身体微微一僵后道:“不如不见。”

说完快步离开,听他在后面喃喃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

我不消一会儿便离了闹市,狠憋着心中的一股气终于吐出来,端悬着的那颗心‘扑通扑通’放开跳着,又急又快。沿途回去周围的风景也失了景致,他说我历经三世,但是我明明是两世,难道我的上一世再上一世也是断掌不成?

我头如同针尖儿扎得疼,这端的是什么混乱账本,着实让人心烦。

回到白府,交还了出府牌子,回到郁园,还未到就听到郁园里面飘出了一道箫声,吹的也不知是哪首曲子,好听异常。

侍候少爷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少爷吹过萧,如今可是有客人来了?

进了院子,见到青松站在门边闭着眼睛,一脸带笑入神,大概是听着这箫声入迷了,连我到他跟前也没有发现。

“青松。”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唤,他张眼醒来,见我站在他身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细声道:“天心姑娘,你回来了?”

我点头,指指屋里,问:“是谁来了啊?”

他微笑:“是寒少爷来了。”

我‘哦’了一声,回到房中把东西都放了下来,收拾好了准备到少爷身边侍候,心里想着:那司家寒少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心中有些好奇。

整好自己心中情绪,把外出时候遇到那老道的不快都压下,往少爷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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