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园开始建起厨房来,也就在院后的一个小角落,工程不大,一个下午便已竣工。而我们的喜儿也便成了我们郁园的一个厨娘,她很高兴,高兴起来便话也多了,说起来停也不停。但是少爷不用他近前照顾,她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她和师傅黄仁德的照料下,我的身体不日已然大好,能蹦能跳,但是身体还是不时会偶有晕眩。因为师傅他缄口不谈我身受何毒,也不知这样的现象究竟有无大碍,当我第一次告诉黄仁德我的身体反应的时候,他首次露出深思的样子,而后笑嘻嘻道这是正常反应。
这般,我也能察觉到这毒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果真,连我能下床了以后,便一直汤药不断,我很合作都捏着鼻子把药给喝下去了。
天时也渐渐热了起来,今日青松不在,后来才知道他经常出去除了卖画,再就是去大理那几间商铺,是来回几头跑业务的大忙人。
少爷院中有一眼井,如今天气这水还是带有一点温度,我把积了许久的井水打上来倒掉,让井水重新溢满,打上来喝上一口,真是比现代时候的矿泉水还要清甜上几分。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依漓见我这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喊了一句:“喝刚打上来的井水,你当心闹肚子。”
我则是直道:“凉快凉快,这井水真够凉快的,少爷,你要不要……”
后面的话被我生生打住,只见院中进来的四人,司九寒跟一位貌似小姐的少女。另外两个跟在其后,看着装扮就知是小侍丫鬟。
看哪位少女,我震惊在地,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炙热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遮得那少女脸上一半光一半暗。这女子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衬得她落落大方,婉约非常,一副大家闺秀仪态。
这模样不就是我的前生好友青玉吗!难道她穿到这个时空来了?只是她怎么这么奇怪?此时她的站姿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会双手环胸,一双美目睨着我冷道:瞧你这蠢样,见到我高兴得不会说话了?如今看她的站姿气质,一点都不像。
司九寒大声笑道:“依漓,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个事情?
白依漓闻言挂起了笑容,道:“原来是九轩妹妹,好久不见了。”
司九轩笑得亲和,近前道:“漓哥哥,好久不见。”
我回到白依漓身边,瞧着那司九轩,心更是确定她不是我认识的青玉了,她们只是样貌比较像而已,若是青玉在此,她肯定是近前够男人地一搭白依漓的肩膀,说:兄弟,你这小子终于振作起来了,你丫真是有够久的!原来也只有这么些能耐……
方才的激动燃硝殆尽,她们果真是不一样的。看她那样子,莫不是喜欢白依漓吧?他们还挺相配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还是发小,因为她的模样像青玉,怎么看怎么入我的眼,白依漓如今十七了,若是娶妻就娶她好了。
唉,还是我自己想多了,这方面也不用我来把关。
司九寒笑道:“我们进屋里吧,你身上也不多穿些,瞧着天气虽是还不错,但是天还是有些凉。”
白依漓微笑淡淡道:“不碍事。”转头本想叫我推他进屋子,但是看着我慢慢蹙紧了眉头,虽是平常担心的语气,但是个中带着微微的宠溺道:“你看你,打个水也能沾湿了衣裳,还不快去换下,若是害风该如何办?”
我只觉得一道道充斥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向我刺来,带着各种打量,几乎要剥光我的衣服。我心中冒汗,这白依漓如今是怎么着了?
最后归结于他定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虽然平时他偶尔也会这样说话带有这种宠溺。
“少爷,我等下就去换下,我推你进去?”
他点点头,还没有待我动作,司九寒就已经先一步握住了轮椅,笑着道:“天心姑娘先去换了衣裳才是,小心莫要着凉了。”
“寒少爷,这怎可使得!”我忙想要去抢,他不让,我只好焦急跺脚:“寒少爷,这不合礼仪,怎可让你做这事?”
“如何不能?”
听得他我两人大有为这小事争执不休下去的意思,白依漓手一抬道:“莫要争了,天心你快去换衣裳,这里交给九寒吧。”
我站着踌躇一番,终是点了点头退下,待换好了衣裳他们已经端坐在房中,相谈渐欢,我泡了一壶碧螺春,与他们添上,又去厨房拿了一些糕点回来方才站定白依漓身后。
白依漓道:“连官媒都找来了,那就是说赵家公子势必要娶到九轩妹妹了?”
司九寒汲茶冷笑:“也不知他那里听来说我家九轩貌若天人,他也不仔细掂量下,他是哪点配得上我家妹子?”
“哥哥们不要打趣九轩了。”司九轩听着别人谈论她的婚嫁之事,也不见有娇羞之态,倒更显得落落大方起来,可那白嫩的小脸蛋已见红晕,后面站着的两位见了抿嘴发笑。
哦,原来我不再的时候真的谈到了婚嫁,只是主角不是我家少爷便是。听得白依漓淡淡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赵家公子世代为官,家底殷实,听说为人也还不错,是个能待人的,也算是一良配。”
司九寒摇头:“官商难结,这门亲事父母都没有答应。”
或许是白依漓注意到司九轩的微微窘迫,不再接下去,也只是点点头,随后聊了几句日常,期间见有司九轩的目光总不经意落在白依漓身上,其中意义不予而言。
看来白司两家就快要结亲了咯,我在一旁看的心中明亮。只是少爷看她的神情就只是就像对妹妹的神情,看来这也只是司九轩一厢情愿而已了。她接触到我的目光,也会对着我轻轻一笑,看来日后是个能容人的主。
司九轩请笑对我笑道:“我很久没有见到伯母了,此次想去看下她,不知天心姑娘可否带路?”
我寻求白依漓意见,见他点头,我才敢回道:“可以,司小姐请随我来。”于是她带那位侍女跟着我出了院门,三人前后走着,我也不敢搭话,怕行为有冒失。
这小姐走的是淑女步,害得我也得小步小步走着,回身偷偷望了一眼,哪知人家也在打量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天心姑娘,你是新进白府的吧,以往没有见过你。”
司九轩主动搭起话来,我摇摇头道:“并不是,我三年前就进了府来了,我们这样的身份,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司小姐您,真的比少爷说的还要美上几分。”
她听了脸倏地红了起来,哼哼唧唧问道:“漓哥哥他会经常跟你说我吗?”
我闻言嘴角一勾,这样过过红娘的瘾也很不错,于是胡乱瞎说起来:“嗯,经常会有说起,都说小姐你是城中最美最有才华的女子了,没有多少个人能比得上,若是有人能够娶得你,那真是那人的大幸了。”
“漓哥哥他怎么这般说……”她边走边暗拧着衣角,足以看得出她心中乱意。但是她身后的婢女也不见有开心之意,默默看着我,好似看着我表演一般,我心中咯噔一下,便知这婢女不能小诡。
到了秋夫人门前,秋夫人已经赶出门迎接,大概是认识司九轩的下人早早跟她禀报了,她见着司九轩,便一手拉着她不放,望着司九轩的眼神也是如水般温柔。
“丫头,你都多久没有来见我了?秋伯母我可是想你想得慌。”
“秋伯母,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司九轩挽着秋夫人的手臂道,显得很是亲热,我与那位女婢双双福身请礼,秋夫人点点头道:“今儿我很高兴,你们都进来吧,半夏,去端些果子上来。”
“是。”半夏应声退下。
秋夫人轻轻拍了司九轩的手道:“来,我们到凉亭那边去。”回身朝着我招了招手,道:“天心你也一起来。”
我摇了摇头,回绝道:“少爷那处没人侍候,我还要赶着回去呢,所以不能跟着你们一道了。”
秋夫人听了也不挽留,只是微笑点点头,挽着司九轩就往亭子走去。那婢女经过我的身边,低低说了一句:“小把戏。”然后尾随他们而去。
果真被她猜透了,我耸耸肩,也不以为意,转身回走。回到郁园,见院中的喜儿总不经意往屋中观看,晕红的小脸带着些好奇,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司九寒时候一般。
只是跟他相处过后,喜儿便怎么也不会喜欢上那个怪人的。
我悄悄溜到她的身后,轻轻问道:“司少爷好看吧?”她在我前面连连点头,隔了一小会,终是发现我就在身后,她那小脸更加红了,扭头幽怨看了我一眼道:“天心姐姐你回来了……”
我也幽怨道:“你的魂都被人勾走了,眼里都瞧不着我。”
“哪里有啊!不管你了,我药还煎着,得回去看火候。”她一跺脚,急忙赶去后院。
看着她走远,我也在她刚才那处瞧看,便能见着司九寒那惹人心跳的脸,我嘴角一扯,不屑一顾。
少爷没有叫唤,我也不想进去,便在门外坐着候着,果真听他们讲的都是生意上的问题,心情不好,他们说的我也没有多听,直到秋夫人跟司九轩都进了来,我才起身。
他们几人又围在一堆,寒暄了一阵,司九寒才起身告辞,他们走后,秋夫人跟白依漓关在房中也不知说什么,秋夫人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好,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怪异,我心里虽是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表达出来。
直到她走后,少爷白依漓也是很不开心,我便收拾着屋子,便看着他的脸上,真是越来越暗沉,不知他们究竟是谈了些什么,让白依漓这么不高兴?
“你停下来,我问你些事情。”他终是叫住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我,我疑惑地在他身前站定。
“少爷要问我什么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许久,他摇了摇头道:“无事,你忙去吧。”
这究竟什么跟什么……
“少爷,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你就直问好了,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他踌躇了一阵,问道:“你觉得我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吗?”
我听了大惊,这都是什么问题啊?
“少爷已经长大成人,现在也已经道了婚嫁的年龄,莫不是秋夫人过来谈这件事的?”那肯定是的了,少爷看起来虽是老成,但是也还是很单纯的,没事情他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他淡漠说道:“嗯,她过来问我对九轩是否有意,要不要亲上加亲。”他听了一下,然后道:“我跟母亲说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让她不要再说此事,闹得别人乱想。”
少爷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会是谁呢?我忽然想到了秋夫人离去时候怪异的神情,少爷说的不会是……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他推搪胡乱编造的借口,镇定镇定。
“我跟她说等我的脚治疗好了,便风风光光迎娶她进门,我白依漓一生只娶她一人,白首不相离……说完这些才让母亲取消了现在让我娶九轩的念头,现在头疼的就是要怎么把我这捏造出来的新娘给找出来。”
啊哈,我就说吧。
只听他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倒是挺适合被推到这风口浪尖的人物。”
我那扬起的笑脸瞬时胯下,心儿落到谷底。
少爷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