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出神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总算月临风被爹爹救出来了,她也可以了无牵挂地嫁入总管府了。她看了一眼外头阴霾的天气,唇边勾勒出一抹浅笑,淡的像云,轻的像风。
“沁儿,白狐狸呢?”李韵在婚前的这段时日过得最为潇洒,有着前呼后拥的仆人,住的是上等的厢房,穿得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李漠说她进了总管府,将会享受到比丞相府更为奢华富贵的生活。
李漠以为她李韵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名利权势放弃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李韵觉得自己何其的悲哀,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没关系,她一定会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阳光大道的。
喜婆宣良辰吉时,李韵被丫鬟沁儿和媒婆搀扶出了闺房,府中高挂红绸随风摇曳,红色地毯被雨水淋得污秽不堪。李韵皱了一下眉,不晓得是何人背她出府上轿。这时,迎面走来一行人,有李漠以及李家二公子李展。“韵儿,你哥哥回来了!”李丞相面上是满意笑容,即使是这恶劣的天气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嫁女儿的心情。
李漠虽为两朝元老,可是功高震主,李家这几年逐渐被皇帝削弱了势力,一直在走下坡路。若不是有一个做右卫大将军的儿子撑着,只怕丞相府早就没落了。李漠和林公公攀了亲,王权贵族必然再对他刮目相看。他本一心栽培李宛,想要李宛嫁入总管府为他所用,可是熟知阴差阳错地将李韵给嫁了过去。也好,嫁谁不是嫁呢。
李韵看到了容光焕发的李漠、英气逼人的李展。李展和李宛是双生兄妹,比李宛晚出生些时辰。说来好笑,其实李韵才是家中长女,比李宛李展早出生一个时辰,可是因为是庶出,李韵就无奈地成了三小姐。
虽然李家的人对她无情,可是李展不同,他虽然是秦氏所出,打小却是喜欢和李韵玩在一块。只是他血气方刚、少年英雄,早早地就离开了李家,这一镇守边关也已有三个年头了。
“李展!”李韵微微一笑,忙迎了上去:“你也回来了!”
“韵姐姐!”秦氏不在的时候,李展都私下叫李韵姐姐,他这此从边关风尘仆仆地回来,为的就是回来安慰安慰姐姐。他走到李韵的面前:“韵姐姐,展儿好生想你!”
“姐姐何尝不想你!”李韵动容,望着李展逐渐长开的脸,笑道:“我展弟竟已这般血气方刚、丰神俊朗了!”
李展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布满着深深的笑意,他的眼睛灿若星辰,仿佛会说话,麦褐色的皮肤健康而富有光泽:“韵姐姐,三年不见,你怎么就一点改变也没有,还是这么丑啊?”
“李展,你怎么说话的呢,这般取笑你姐姐!”李韵冷了脸,不悦地瞪了李展一眼。
李展哈哈一笑,蹦跳到李韵的身边:“韵姐姐,展儿跟你说笑的,我韵姐姐虽然不是那倾城倾国的美女,却也是豪气干云的爽朗女子,比之一般的女子不知道要大方多少,是众生可遇不可求的!”
“嘴巴这么甜,想必是哄骗了了不少姑娘了吧?”李韵咯咯笑了起来,爽朗而愉快的笑声为这府邸增添了不少生气。
“我李展一心为国,哪有这般闲情逸致去顾及儿女私情啊!”李展笑着否认。
“好啦,吉时已到,展儿快些背你姐姐上轿吧!”李漠打断了叙旧的儿女,延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爹,韵姐姐这个亲非成不可吗?”李展皱了眉,心有不甘地望着李丞相:“为什么要让韵姐姐嫁给那个残暴不仁的变态太监?”
李漠脸色一变,如这阴霾的天气一样,大怒:“展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爹,孩儿听说你是为了拉拢权贵,所以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嫁掉。”李展是何等骄傲之人,也难为他是少年得志,便是在他爹面前也这般桀骜不驯。
李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展儿,你身为我李漠的儿子,应该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林总管德高望重,是我等敬仰的榜样。你若再出言不逊,就马上给我回边关去!”
李展不卑不亢地道:“爹,孩儿说错了什么,你为了利益竟然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爹,你知不知道那林公公独揽朝政、蛊惑皇上,我盛朝多少忠臣被他害尽!像他这样的阉人,有什么资格娶我韵姐姐?”
“展儿,不要说了。”李韵见两父子剑拔弩张,心想自己的命运早就无法改变,不想再让李展和父亲反目成仇,谁让她心疼李展呢。
“独揽朝政、蛊惑皇上,少将军,这样的罪状本座可实在担待不起呀。”
猛地,一道尖细沙哑的声音在雨中响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韵,不知何时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的林公公,带着众人已经站在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