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霏霏,花舞飞扬。身边的小太监为林潼撑了一把油纸伞,伞下,装扮过的林潼,粉脂白面,细眉入鬓,淡紫色的胭脂在眼尾处晕染,细长的双眸,被描的更为妖娆。唇上绘了红得似火的口脂,惊艳绝世的五官,发挥了最大极致。三千青丝被玉带轻挽,鬓间垂下一抹飞扬的白发。紫色描蟒中衣,大红喜服,黑色金丝祥云靴。
“林总管……”李丞瞪了一眼李展,踩着步伐朝着林潼走过去:“林总管,李某教子无方,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李丞相的官衔明显是高于林潼,可是谁不知道林潼就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的奏折是他带为批阅,皇帝的圣旨是他带为下,他虽然是二品宦官,可是在朝中却权势滔天,诸多文武百官对他要么不屑一顾,要么都是避之不及。
林潼修长的玉指把玩着胸前垂下的白发,唇边勾勒出一抹森冷的浅笑:“少将军不愧是少年得志,快人快语,性格豪爽,教本座好是欣赏。”
李展大袖一挥,冷哼了一声,明显的不屑与林潼为伍:“男不男,女不女,焉有资格娶我姐姐!”
林潼眼瞳面色一冷,如乌云罩顶,他双眸眯了眯,似乎在说李展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漠正要上前教训李展,却不想被李韵出就道:“李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跟你姐夫说话!”
李展皱着剑眉,星眸微眯,可爱的小嘴微张:“姐姐,你为了这个阉人训斥我?”
李韵看了一眼林潼,只见他森冷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笑意,她摸不清他的心思,张手就一个巴掌挥在了李展的脸上:“放肆!作为李家二公子,竟然这样缺乏涵养!还不跟你姐夫道歉?!”
“姐姐!”李展几乎要跳脚,他实在是不能忍受姐姐为了一个太监这样对待他。
“你不道歉就不要叫我姐姐!”李韵冷了脸,声音亦是冷冷的。
李展一口气闷在胸口,但是他还是不情愿地转过了身,骄傲而又目中无人地望着林潼:“林总管,我错了!”他虽然道了歉,但是还是不肯叫他一声姐夫。他满腔热血,本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更不会像李丞相那般趋炎附势,他铁血男儿,岂能对一个阉人福软!若不是看在韵姐姐的面上,他是死也不会跟这个阉人道歉的。
林潼奸笑了一下:“好啦好啦,今天是本座的大喜之日,我岂能不给岳父大人几分薄面。岳父大人,吉时已到,我要即刻迎娶三小姐!”
“贤婿快请——”李丞相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忙张罗着要李展背李韵上轿,李韵拜别了李漠,上了李展的背。她的红盖头亦是被放了下来,方才看到了林潼眼中鄙夷的笑,想必是在说她这个新娘还不若他美貌。李韵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你再美也做不了女人,你再俊也做不了男人,可悲的男人呀。
李展恋恋不舍地看着李韵上了轿子,但听李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韵姐姐用心良苦啊,你记得给我好好思过,哼!”李漠甩袖走人,回府。
李展皱着眉,心中却是豁然开朗起来,林潼地位非凡,要治他一个少将军,只怕如杀死一只鸡那么简单,若不是李韵帮他,只怕他是要自毁前程了。韵姐姐,你就这样嫁给了他,你真的甘心吗?直到迎亲队伍不见了,李展这才转首回府。
锣鼓齐天,唢呐奏响,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总管府而去,酒家客栈的二楼围观了不少百姓,而许多的百姓更是对林潼的婚事不敢置喙,只敢在家里议论一番。林总管祸国殃民,百姓对他是避之不及。只是都在为李家三小姐抱不平呢,一个侠义心肠的姑娘就这样落入了狼人之手,教他们怎能不唏嘘呢?
肆意的狂风,吹得树叶花瓣,纷纷落下,雨渐渐地大了起来,这就给迎亲的队伍带来了阻碍。因着是下雨,林潼坐的也是马车,而不是坐在马背上。他坐在马车内,惬意自在得紧,伺候他的小太监正在给他剥水果。
轿子内的李韵,心情开始归于平静。她低眉顺眼,就着别人给她的道路走着。淡然的心情,仿佛洗礼过的天空,变得一点杂质也不剩。
突然,迎亲队伍对面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仔细一看,竟都是穿着白色丧服的家丁丫鬟,悲伤的音乐和喜庆的婚乐相互冲撞,一时间竟然变得十分的诡异。
漫天挥洒的白色锡箔,是最挑衅的讽刺。
迎亲的队伍骤然停下,吹唢呐和喇叭的随从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开始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