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想到一个吻会让我与唐林、肖客寒重归陌路,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令我懊悔万分。怎么都不明白一项自制力极强的人,居然因为看了场真人秀,就会色心大起。吻了不该吻的人,却被另外一个人碰个正着,最后弄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唐林躲着我不足为奇,毕竟是我吃了人家的豆腐。想来初吻被我这中相貌平平、家境一般的女孩夺去,对于天之骄子的他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可是肖客寒冲我乱发脾气并不分青红道白乱说一通,是我无法忍受的。身为闯入者,看了不该看的场面,最不好意思的就应该是他,哪知这家伙竟然趾高气扬的训斥我?好似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身为同学,他不觉地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这样也好,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早晚都要各走各的路,这一世我还继续演绎‘城市孤行侠’角色,孤独就该是我人生的主旋律。
下课铃声的骤然响起,召回了我神游的思绪。收拾好书包,随大拨走出了教室。秋末的天,昼短夜长。下过晚自习后,天已经黑了。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少了喧闹却多了片刻的宁静。感受着秋风的萧瑟,内心又回归了真实的自我。终究是成人的心智,还是缺少了青少年的潮气蓬勃呀。
贪恋着夜晚的幽静,却没有减慢骑车的速度。因为我知道此时的妇人一定站在办事处的门口翘首企盼, 曾多次劝退无果后,我也只能顺着她了。想我这样的伸手还要她老人家保护,实在很是无奈啊。
拐过‘T’字路口,果然看到了妇人那弱小的身影。不由加快速度,临近时刚下车子又遭受了同样的数落。
“慢点儿,慢点儿,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万一窜出一辆车,你拉闸都来不及。唉!这性子越来越像个小子了……”妇人边念叨边拿过我车筐里的书包抱在怀里,又问:“昕语还没上学吗?”
“没呢,更清净。”我不以为然道,又瞄了眼妇人手里的书包, 欲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心想:她愿意抱着就抱着吧,反正我故意把书包里的课本减少了,不至于太沉。随着与妇人的朝夕相处,现今的我完全被妇人溺爱孩子的精神给折服了,终于了解到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最高境界。一个书包放在车筐里有多沉了,可妇人非要替我分担过来,嘴上却说因为没上过学,也感受一下当学生的乐趣。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呢。
与妇人边聊着天,边慢慢的朝家走去。在转过办事处后身时,却见我们前排的胡同口有个男人正在吸烟,昏暗的灯光看不真切他的脸,但那齐肩的长发却是我不能忘记的。
妇人拽着我加快了步伐,一脸的紧张与防备,在进胡同的时候,非要我先进由她来断后,搞得好像警匪片似的。
回到家后,草草的吃过饭,假装身体不舒服,快速洗完澡后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锁上门,假意的磨蹭了一会儿,就关灯躺在了床上。听到开电视的声音,我才悄悄的起身,顺着后窗户爬了出去。
见我出来,长发青年扔掉手里的烟头走了过来。我打个手势,两人来到了位于小区一侧的空场上。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晚,怎么?终于别无选择了吗?”我率先开口,语气平淡而自然。一个星期的等待,确实有点儿晚。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略带疲惫的说:“出了个意外,妹妹因为反对我卖房子为她治病,企图自杀,还好发现的早,否则后果……”青年声音有些哽咽。
我冷哼一声,淡漠的问:“知道暴风雨对植物意味着什么吗?优胜劣汰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律,既然没勇气面对社会,自我放弃也不可同情!”
“你知道什么?”青年愤怒的辩解,“十岁那年,我爸意外的身亡,还不到半年,那个女人就撇下我和妹妹跟别的男人跑了。从此我们跟着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其中的痛苦与艰辛谁又知道?妹妹自小就比我懂事,家里做饭收拾家务都是她一手操持,爷爷离世以后,我俩的亲人只剩下彼此了。若不是这次妹妹回老家给爷爷上坟,又怎么可能被一群流氓掳上摩托车,以至于脚卷进飞驰的车轱辘里生生的嚼断了后脚筋。她才十六岁啊,接连二三的打击要她怎么承受?换成谁,也早崩溃了。”
“哈!这些也算打击吗?”我厉声的质问,“相较于从懂事就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孤儿,你们又算什么?为了怕福利院的阿姨讨厌自己,不得不从小就得学会察颜观色,处处都要小心翼翼。这还不算,依照成年后自己养活自己的规定,在同学们都在家人的呵护下专心上学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边学习边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用健康来换取人们最基本的生活环境。为什么如此的艰辛还要咬牙坚持,不就是为了活着么?不要抱怨自己的不幸,比你们艰难的大有人在。人生本就如此啊!”
我的一席话让青年彻底的沉默了,稳了稳激动的心绪,我淡淡的问:“决定了吗?”
“决定了!”青年闷声的回答。
“天下没有免费得午餐。”我冷声的提醒。
青年目光坚定望着我,认真的说:“只要能让我妹妹做上手术,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接受。”
“那好,明天我要见见你的妹妹。至于报酬嘛,就换你一生的跟随吧!” 我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但态度上比较随意。谁知道一生有多长?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要求真的成为了青年一辈子难以割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