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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长发青年的妹妹,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女孩子若没有自保的能力,长得太出众终归不是件好事。

面前的女孩尽管精神萎糜,面露愁容。但那灵秀俊俏的五官与清丽脱俗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只是此时的她正一脸倔强的怒视着我,语气不善的说:“若你是哥哥叫来劝我的,那就不要开口了,我即使死也不会同意动手术的。”

“劝你?”我不屑的笑笑,拉过凳子坐在病床旁,不以为然道:“那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的生死与我有关系么?”

“那你过来干嘛?想让我同意卖房子吗?那更是做梦!”女孩警惕的瞅着我,情绪也有些激动。

我没立刻回话,而是目光淡然的望着她,稍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我只是很好奇,你既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做的绝一点,一招毙命。干嘛要给别人救助的机会,难道你不知道救人花费更大吗?”

“你怎么能这样……”

“我说话有你插嘴的地儿吗?”黄毛欲抱不平,被我不客气的噎了回去。再看向女孩,我直言不讳道:“除非你根本就不想死。”

“不……不是的……你在胡说。”女孩满脸通红的矢口否认,盈满泪水的双眸却一再的闪躲。

我不为所动, 仍言辞犀利的指控:“你家的情况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若真想死,就应该在事情发生以后,不采取任何的求助,直接让血流干算了。为什么非要经过抢救与治疗以后才选择自杀?这算什么?逗大家玩吗? 那你玩得开心吗?看着亲人为你痛苦,你也心安理得吗?那么,请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若真的死了,你甘心吗?”

“对,我是不想死。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呜呜……”被戳破心事的女孩抑制不住失声痛哭,梨花带水的模样,我见优伶。

“不要管她。”我命令道。长发青年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去,双拳紧握,牙关紧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在他猛然转身的瞬间,还是被我扑捉到了眼角的湿意。我又冷眼制止往前凑来的黄毛,淡淡的开口:“生活不需要弱者,若她自己不从内心里真正的站起来了,那么任何的劝慰都是徒劳的。”一句话让病房里的人都安静了。其中还包括小声指责我的其他病人。

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平息,女孩又断断续续的诉说:“不……不甘心……又能怎样?已经花了那么多钱……这还没个头儿呢。房子肯定不能卖,若卖了哪个女孩还愿意嫁给哥哥……呜呜……都怪自己,执意要那天去给爷爷上坟,哥哥让我等他一天,我就非得等不及了……哼,也是死催的。”

“小溪,别……这么说自己。你也不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黄毛边小心翼翼的瞄着我边安慰道。我没看他,心想这孩子一定被我吓坏了。

女孩没反应,仍沉浸在思绪中自顾自的说着:“脚筋被碾断以后……他们把我扔到玉米地里就跑了……我那时都感觉不到疼痛……脚用不上劲,我就爬,拼命的爬……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我不能死……我要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哥哥了……可现在……瞧瞧哥哥为了我的事,都被逼到什么份儿上了……我心疼啊……心想不能再拖累他了……可是,老天爷不要我……呜呜……”

叹口气,我握住女孩的手, 安慰道:“别哭了,为你输液的水都被转化成了眼泪,这么一会儿 ,一瓶几百块钱的营养液全白搭了。”女孩胡乱的擦掉眼泪,扯扯嘴角却终究没有笑出来。

“其实,你应该感谢你的脚,”见女孩的不解,我继续说:“若不是脚筋断了,你不光要受到身体的折磨,心理上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女孩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所以说,遇到事情想不通的时候,就要换一种方式 。就像你执意毁了自己也不愿卖掉房子一样,你和哥哥一起生活的地方才叫做家,若只剩你哥一个人,房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空壳,整天面对满是你影子的空壳,难道不是对他另一种折磨吗?你们就像‘人’字的撇与捺,若少去了一捺,孤剩下的撇肯定会倒下的,反之亦然。”就像前世的我与桐一样,只是我们到死的时候才感悟到了。

女孩陷入了深思,我也不再多言,但我知道她的心结已经被解开了,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治病先治心,若心死了,活人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缓过神的女孩终于想到了最基本的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至于帮你的理由,是因为你哥甘愿把他的一生都给我。”我毫不避讳的回答。

女孩先是有些费解,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问:“难道……难道你有可能成为我的嫂子?”

我轻笑出声,随意的说:“嫂子么?那也得你哥有能力养得起我。好了,说说你的想法吧,是动手术还是……”

“我同意动手术,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我哥倒下。”女孩急切的打断我的话,语气坚定的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我点头,正要起身,就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六床的候溪蕊,你们快点决定动不动手术。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别总舍不得花钱把自己耽误了。”医生公式化的询问,表情相当的不耐烦。

我一眼就认出那个无良医生了,于是不客气的还嘴:“废话,要是有钱还用你催。”

“嘿,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行,你们就这个态度。我还不管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无良医生甩手走人了。

“这……”黄毛看看医生,又看看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长发青年倒是没说什么,望着我的眼神多了些感激与信服。

我对医生的话嗤之以鼻,心想:他这样正和我意。要是让他当主治医生,不把病人扒层皮是绝不撒手的。这样的人居然还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还真是苍天无眼了。

起身,朝长发青年问到:“医生说需要交多少押金了吗?”

“至少三万,多退少补。”长发青年一脸的为难。

我挑眉,不用问,这绝对是无良医生的狮子大开口。多退少补?在他面前只可能补,怎么可能退给你钱呢。

暗自臭骂了他一顿,我又冲长发青年伸出手,说:“把诊断证明以及各种化验单全给我,我去想办法。”

“我来找。”黄毛跑到床边的柜子前,自报奋勇的翻找起来。

拿过单子,我朝女孩点点头后,转身走出病房 。

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就听女孩轻声的问:“哥,她是谁?干什么的?”

“一个朋友,高中生。”

“天啊,居然只是高中生,气势可真是不凡。”

“就是……”

我微翘嘴角,对于其他病人的议论毫不在意,高中生么?谁又相信身体里拥有的是三十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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