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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的心情随着等待时间的慢慢延长而渐渐平息,置身在如酒吧环境的俱乐部里,劲爆的音乐、奢华的享受,还有迷离的灯光,倘若杯中的果汁换成红酒的话,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我仍是梦幻昕,一切恍如昨日。

当人们对我如众星捧月般巴结的时候,只有他会一脸不屑的叫我猪头,每每听到我胡乱弹奏吉他,他就会被气得捶足顿胸,哀怨自己色迷心窍,才会答应教我弹琴。反而忘记拜师学艺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说是不忍看到一个年轻灵魂的堕落,非要带我去找寻早已遗失的快乐。如今想来,那段时光我是快乐的,尽管没有开心到骨子里,至少我的生活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貌不出众的尚玄有着洒脱耿直的性格,他热爱生活,偶尔有些小忧郁,但大部分时间是乐观开朗的。他爱玩,尽管已是奔四的人了,要是疯玩起来不亚于二十郎当岁的小青年。多数人都认为人活在这世上,是来受罪的,所以才会经历那么多的沟沟坎坎。尚玄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认为人来到这世上是一种体验,无论是幸福、悲伤、还是绝望,都是上苍赋予人类的最好礼物。经历越多,阅历越丰厚,收获也越多,这才不枉活一回。他常说——千万不要让我安逸的生活,否则我全身的细胞都会跟着抗议的。周围人只当他搞文艺的,思想异于常人。更有甚者说他是在显摆,得瑟呢。起初我也觉得他怪兽,相处时间长了,才多少有些了解,他只是不想荒废自己的生命。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不能多方位的体验生活,岂不枉来人世一遭?拥有这种想法的尚玄,在文艺界也算是异类了……

掌声与口哨声四起,在众人的欢呼中,一身朋克打扮的尚玄终于出场了。拉回思绪,把目光投向舞台,一年没见,还是老样子。打扮新潮,最爱装嫩,说起话来依旧超冷,都可以上脱口秀了。观众倒是被他的冷笑话逗得哄堂大笑,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

调动起观众的情绪,尚玄开始一展歌喉。奇怪的是唱了四五首居然都是自己的老歌,难道这一年来,他都没出新的作品吗?这倒稀奇!

倾听着一首首老歌,往事历历在目,活了三十年的人生却成为了回忆,如今的我又算什么,庄生梦蝶吗?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我?是梦幻昕,还是江随心?时间冲不走我的记忆,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样的改变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一曲终了,我也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这时,主持人宣布让尚玄稍作休息,由发烧友们登台献艺。我抬眼望望两旁,起身朝门口走去。趁此空挡去趟洗手间,估计一会儿尚玄再上台,应该与台下观众互动了。

从洗手间出来,意外瞧见唐林站在门口,暗自叹口气,上前捉邪道:“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迷路啊?”

唐林凝视着我,面露犹豫, “是不是……有心事?我见你一直心不在焉。”

我微翘嘴角,没有回话。 被人关心是一种幸福,可关心过度反而变了味道,谁愿意总被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压下心里的不满,我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了唐林的脖子,直接用吻做了回答。唐林愣了一下,才将我拥进怀中。

听到脚步声,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我靠在唐林的胸前,边调整呼吸边柔声的说:“商量件事儿呗,不要老把目光投到我身上,这样你会错过其他风景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很想点头,但那落寞的声音令我心生不忍,于是答非所问道:“唐林,我向你保证,一有心事,第一个找你倾诉,到时别嫌我烦哦?”尽管表达婉转,还是让敏感的唐林身体一僵。

“呦,貌似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周培的突然出现令我松口气,唐林放开我,转身朝周培她们点点头,面红耳赤的离开了。

“啧啧啧,一般遇到这情况,不好意思的应该是女生吧?怎么一到随心身上,什么事都反其道而行了?”

“有事?”我坦然的看向周培,视线不经意的从水怡然的脸上划过,仍是面带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来她也有掩饰不住的时候。

“现在尚玄正与台下观众合唱歌曲呢,好多人都想上台一试,只有那个肖客寒临阵退缩,说什么也不敢上,怕唱不好被人笑话,真是……”

没等周培说完,我就急忙朝大厅走去。回到座位,彭宣与‘瓜太郎’均一脸无奈的看向我,我冷眼瞧着垂头丧气的肖客寒,什么话都没说。暗讨:若是脖子够长,估计他的脑袋早就扎到地里去了。真是没用的家伙!

正在这时,台上的歌曲结束了。主持人问道:“接下来就是尚玄老师的最后一首歌曲,还有哪个观众想上台与尚老师合作?”话音刚落,台下好多人都积极响应。我站起身,喊了句“我来!”后,直接朝台上走去。

主持人显然没想到还有我这种不请自来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快,但很快就笑容可掬的把我迎上台,“看来这位年轻女士心情急切呀。那好,请先面向观众自我介绍一下吧。”

接过话筒,我不看别人,双眼紧盯着肖客寒,淡定自若的回答:“我叫江随心,是一名高中生。这次上台是代替酷爱音乐的朋友来的。”

“哦,你的朋友没能来现场吗?”主持人问。

“来了,只是他嗓子不适,很是懊恼。为了不错失与尚老师同台的机会,就由我来代替了。”不给主持人继续发问的机会,我转身看向尚玄,“尚老师,我想与您合唱一首K歌情人里的《 WayBackIntoLove》,可以吗?”

在听到我报出歌名的时候,尚玄就为之一怔,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最会察言观色的主持人想要阻拦,被尚玄扬手制止,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会弹吉他吗?”见我点头,他示意助手拿来一把吉他。

我接过吉他,不客气的坐在尚玄身旁的高脚椅上,连音都没试,直接弹奏了起来。歌曲由我来开唱,当慵懒而又流畅的歌声从我嘴里唱出时,场内响起来认可的掌声。随着我和尚玄的默契对唱,掌声越演越烈,可以说掀起了整场演出的高潮。

我时不时与尚玄对望,如此近距离观察,很容易扑捉到他眼里闪烁的激动与难以置信,尽管他在极力的克制。

尚玄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干嘛选这首歌。初听此曲的时候,尚玄第一反应就是歌词大意像是在说我,并以此曲作为我学弹吉他以来的第一个作业。后来,但凡是在一起的时候,这首歌便成为了必唱曲目。所以,它对我和尚玄来说,是最为深刻的。

不知不觉歌曲唱完了,观众的掌声不断,主持人也一个劲儿的赞叹我和尚玄的默契演出。自始至终我都微笑以对、从容不迫。下台前,假装不经意的回头望了眼尚玄,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时,我淡淡一笑。其实,内心却在打鼓,不知自己的试探是否能激起尚玄的兴趣。

心中的希望随着散场而慢慢减退,故意磨蹭到最后,还是没能等来期盼的消息。难道是高估了自己在尚玄心中的重量?或许是这样的经历太过荒谬,没人会相信吧。

走出俱乐部,大家正商量怎么回家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我们身边。看到里面下来的人,我的希望死灰复燃。

“你好,江随心。我是尚玄的助手。受尚玄所托,想请你和你的朋友到对面得咖啡厅去坐坐,不知是否方便?”

我毫不迟疑的点头应允,尚玄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走进咖啡厅,刚进包房,没想到迎接我的居然是一把吉他。

“给我弹奏一曲《悦心》!”尚玄的命令我没有异议,找个位置坐下,开始认真弹奏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弹这首曲子了,但手指仿佛拥有自己的记忆,很自然很流畅的把曲子完完整整的弹奏出来。尚玄低着头,不停的转动小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心情激动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我用一脸的平静来掩饰自己的心潮澎湃,望着尚玄,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终于还是信了,怕是一时接受不了吧?这首《悦心》是你亲自为我写的,并且从没发表过,美妙的旋律我一直铭记于心。

包间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家都在等,等尚玄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尚玄抬起头,神情复杂的望着我,“谁教你弹得吉他?手放置的位置不对,知道吗?”

“师傅说弹琴不拘小节,只要弹得时候,不跑音就行了。”我平静的重复着尚玄的原话,因为他弹琴时,手放置的位置就不对。

“你多大了?”

“虚岁十八!”

“十八岁?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你活得快乐吗?”

心头一颤,一股暖流充盈整个心房,“当然快乐,虽然出身在农村,家里条件也一般。但有父母和哥哥相伴,这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婉转的表述着自己的生活现状,希望尚玄听后能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尚玄笑了,笑得很欣慰。“为什么要上台?”

“想为朋友争取个机会?他很喜欢音乐,只是没有人指点。”

“你倒是热心!”尚玄意有所指,我默不吭声。的确,若换成以前的我,有人晕倒在面前,我都不会理会,现在的自己越来越有人性喽。

沉吟了一会儿,尚玄再次开口:“这样吧,听说你们这里要举行青年歌手选拔赛,让你的朋友报名参加,若取得名次,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那就由你来推荐他参赛吧!”我不客气的要求道。

“你在说笑吗?我都没答应收他,凭什么让我推荐?相做我的学生,也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若是一些阿猫阿狗的无能之辈,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能被我认可,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之所以让你推荐,是对这类比赛的透明度表示质疑。倘若实力说明一切,我还不屑于开口呢。”

“嗬,求人语气还挺横。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不是有实力吗,那就让你朋友给我清唱一首。”

瞥了眼肖客寒,那家伙又开始装鸵鸟了。这样的他让我极为恼火,很想拉出去暴揍一顿。碍于尚玄在场,我不好发作,斟酌一番,不得不拒绝了尚玄的要求,“今天他嗓子不舒服,我这里有张他自己录制的光碟,你听听再给我们答复吧。”

“连清唱都不敢,那就算了!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尚玄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对收学生兴趣不大。我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尚玄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也随声附和道:“也对,那家伙确实没出息的。这样的人也不配做我的朋友,行了,就当我没说吧。尚老师,你要是没什么事……”

“我能唱!”肖客寒终于被激起了斗志,没等我们回话,他就开始清唱起来。开始由于紧张,声音有些发颤,唱到后来,才慢慢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唱完后,尚玄没做评价,只是让我留下联系方式,以及那张光盘。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事儿估计有门儿。

事解决了,我就要起身离开。转身之际,听到尚玄感叹:“你很想我的一位故人啊!”

收住脚步,我颇为不快的望向他,“故人是已故之人吗?若真如此,年龄应该不小了吧?难道我长得很沧桑吗?我倒宁愿被说成难看。大叔,作为晚辈奉劝你一句,过去的事,就别再……”

“你、你……叫我什么?大叔?你这孩子眼睛有问题吧?”尚玄双目圆瞪,气呼呼的盯着我。

我不以为然,仍自顾自的说:“难道不是吗?虽然你穿的很潮,但眼角的鱼尾纹,以及下垂的眼袋,还有……”眼见尚玄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培赶忙把我拽出门外,听到里面传来摔杯子的声音,我抑制不住哈哈大笑,结果被众人火速拉出咖啡厅。

尚玄最忌讳谈论年龄,谁说他老,他准翻脸,我这么毫不避讳的直击他痛楚,只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毕竟我和尚玄的谈话,谁听了都觉得怪异。不过这雕虫小技,是摆脱不了那些聪明人的猜疑。算了,谁想问就问吧,反正我说实话也没人相信。不过,能为肖客寒牵上线,也算是功德一件。

------题外话------

最近很忙,所以更新时间要改成两天一更了,望亲们见谅!不过,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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