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可消停会儿。”走进林阳的办公室,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扭头瞧见办公室里还有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忙,不用管我。”
“是被狗撵,还是被债主追了?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林阳打趣道。我无奈地耸耸肩,碍于她同事在场,没作回答。
顺手提起一把椅子,找个尽量避开窗户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发现有条短信,一看是肖客寒发来的, 连内容都没看直接删除。最近,被那家伙烦得不行,有好几次话到嘴边,都被我强行咽了下去。祈盼这几天快点儿过吧,等周六唱歌决赛结束,我就可以解放了。若不是……
“咋了,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林阳的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扫了眼房间,不禁问道:“走了?没打扰你们吧?”
“来的正好,要不我也想找个借口打发他走呢。三天两头儿往我这儿跑,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了,哪天让彭宣把我和艾莱的照片PS一张,我要摆在办公室,省得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想入非非。不说了,烦!你是怎么了,这两天一下课就往我这里跑?”
“同你一样,躲麻烦!”
“呦,谁这么热情如火?不会是林老大的儿子吧?”林阳凑到我身旁,一脸好奇的问。我极为无奈地叹口气,把送肖客寒手链的事告诉了她。
这家伙听完后,哈哈大笑,“行……李昕语……真有一套。平时总是慢半拍的她,这回咋反应如此迅速?还来个‘红豆寄相思’,挺能整词儿啊。”
“哼,谁知道,我是被她害惨了。现在肖客寒俨然以我男友自居,白天围着我转,晚上回到宿舍,电话、短信来个不停。置之不理吧,没多会儿,就该听到有人找我,不用问肯定是肖客寒在楼下呢。你说我能怎么办?”
“嗨,多大的事儿,直接解释清楚不就得了。”
“还用你说,等他决赛结束后再说吧。这两天先在你这里躲躲,今天周三,还有两天。唉!估计话挑明以后,朋友是没得做了,反倒闹个里外不是人。”
“既然是李昕语惹得麻烦,就让她去解释。”林阳没好气的说,“老是笨了吧唧的,只知道闯祸,也就是你,换个人早就跟她翻脸了。”
“行了,她也很后悔,嘴上都起火泡了。想跟肖客寒去解释着,被我拦下了。她并没恶意,只是爱情故事看多了,喜欢胡思乱想罢了。”
“难道她不知道,你和林老大儿子的关系?”
“我说过,她不信。她宁可相信唐林对肖客寒有意思,也不认为唐林会对我有想法。”
“靠,李昕语的思维,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兄弟,”说着,林阳表情沉重的拍拍我的肩,“跟李昕语在一起,你就自求多福吧!不过,你比她老公要幸运,至少不用一辈子面对她呀。”
林阳的话令我哭笑不得,但想起昕语,确实也颇为无奈。正在两人嘘唏不已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以为又是肖客寒打来的,看也没看,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林阳。
“喂,肖客寒,你……额?是阿姨吧?您……”
没等林阳把话说完,我就赶忙把手机拿了过来,“喂,妈,有事?”
“丫儿啊,你赶快跟老师请假来医院。你奶正在抢救,怕是……熬不过去。你叫上你哥……”母亲哽噎的说不出话来,而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忙安慰道:“妈,您先别着急。我们这就走,您告诉我在哪家医院?”
母亲泣不成声,最后还是父亲抢过电话,报了医院的地址。挂上电话后,我忙给江荣华打了过去,居然关机,气得我直吐脏字。起身要走,被林阳拽住了,“怎么回事?谁住院了?”
“我奶,说是抢救呢。对了,你车开来了吗?”
“没有,送去保养了。你等着,我给你借一辆去。”
“不用,我去找唐林。”
“那也行,快走吧。别着急,需要帮忙就说话。”
我感激的点点头,急匆匆的离开了校医院。十分钟后,我、江荣华,还有唐林驱车离开学校,朝医院奔去。
车上,江荣华不解的问:“江随心,妈怎么跟你说的,奶奶的病情不是控制住了吗?为什么又不行了?”
“我哪儿知道,到了不就清楚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心里也十分焦急。虽说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奶奶 谈不上有感情,但此刻心里也不好受,估计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啊。
深吸口气,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唐林,“干嘛非要跟来,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依你现在的心情能开车吗?”唐林淡淡的反问。
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实话,自从上次的跳房事件后,我脑子里对奶奶的记忆几乎没有。所以现在,说不上多担心,着急也是为了我父母。”
唐林没回话,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对不起,那件事,我很抱歉!”
“不关……”我还没说完,就被江荣华抢了过去, “靠,唐林凯硕,你完全没必要自责。若是没有那一跳,江富贵也变不成江随心,她的脑袋这辈子也甭想开窍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你说是不是,江随心?”
我把脸转向窗外,懒得搭理他,奶奶生死未卜,他还有心思说这个,难道灵魂也换人了不成?真是没脑子的家伙。
我没回话,唐林却再次开口, “我倒希望她还回到以前傻傻的样子,那样就不会变成发光体,吸引众人的视线了。”
“额?我还是觉得现在的江随心不错。虽说有点儿遮盖我的光芒吧,但亲哥俩儿,谁发光都一样,我骄傲!呵呵……”
“别说了,烦不烦!”我一声令下,车里安静了。瞪了唐林一眼,我又转向窗外,江荣华可不像昕语,听不出言外之音。倒时反应过来,就他那大嘴巴,比网络传播的还快,我还消停得了?真是,越忙越添乱……
到医院以后,奶奶还在抢救。除了父母和唐奶奶(她一直住在我家)在场,还有一对儿陌生的男女也在。我没功夫管别人,先坐到母亲身边不住的安慰。听到江荣华唤“老叔、老婶”,方知他们是何人。我也出于礼貌的打了招呼,两人都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话。
这时,江荣华问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了半天也没人答话,听到的只有几声叹息。瞧着父母复杂的神情,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趁江荣华再次询问之前,忙出言阻拦并示意他坐下等。江荣华虽不情愿,却也不再多问了。
母亲在我和唐奶奶的安慰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我略带好奇的望向老叔,这还是我成为江随心以来,见到的第四位亲人。从外表来看,老叔的外在条件比父亲好很多。且不说长相,就说身高怎么也得一米七出头,相较于父亲一米六五的个子,老叔应该算是高人了。
不过,终归是一奶同胞,老叔与父亲在五官与神情上还是比较相似的,只不过父亲属于地地道道的农民,长得比较沧桑,而老叔五官端正,架着金丝边眼镜,一看就是文化人,所以在气质优于父亲。
再转眼看向老婶,也不像是傲慢无礼的人。只见她长相一般,身材还算不错,目测身高也得一米六三左右。身着打扮比较讲究,脸上还化了淡妆,看来是爱美之人。听母亲说,她跟老叔是一所大学毕业的,可见学历也不低呀。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此话用在老叔、老婶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所以说,一个人不在乎五官长得美丑,只要你有内涵,气质一流,同样也是很有魅力的人……
正胡思乱想间,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家赶紧起身围了上去,面对众人的焦急,医生冷静的说:“已经洗胃了,情况不容乐观,在观察室看看再说吧。”
“医生,我母亲喝完就吐出来了, 是不是能保住生命?”老叔急切问。
“‘百草枯’毒性很大,若不是立即吐出去,估计到不了这里就已经没命了。看看再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天啊,‘百草枯’不是农药吗?奶奶怎么可能会喝农药?”江荣华一声惊呼,大人们沉默了。医生转身离开,母亲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连老叔和父亲也一个劲儿的抹泪。这时,有位护士通知去续费,说是押金不够了。老叔问交多少,护士张口就要五千,父亲忙掏出兜里的钱,点了点仅有三千,上面居然还有一小打十元面值的零钱。 见此情景,我也把钱包里三百元现金掏出来交给父亲。唐林过来想帮忙,被我巧妙的拦住,朝父亲催促道:“爸,先交这么多,等一会儿凑齐了再去……”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巴掌声,紧跟着听到老婶哭着质问:“江海川,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是轻的,我告诉你,妈要是过不去这关,这婚我肯定是离定了。我江海川瞎了眼,才找你这样的混蛋媳妇,把卡给我!”说着老叔用力夺过老婶的手提袋,老婶还想抢回来,却被老叔推搡到一边。父母怕他们打起来,赶紧过去劝阻,就听老叔声音哽咽的说:“哥、嫂子,这事你们别管。卡里的钱是我的工资,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用来救妈理所应当。是我活得窝囊,要不妈也不会被气得喝农药。爸死的早,若不是妈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我能有今天?可妈有病了,连治病的钱我都不能当家做主,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看着老叔失声痛哭的场面,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听他们的诉说,我也捋出了事情的缘由。估计是老叔的那张存折惹的祸,老婶发现存折不见了,找老叔大吵大闹,奶奶见这样的情景心寒了,又不想连累儿子,一冲动才弄成这样。后来,跟母亲询问,也确实如我所料,不禁感慨万千,对老婶的印象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