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找抽吧?”
“就你这样的,再牵出几头来我也不惧。”
“操你……哎呦……出来!谁他妈的给我背后使阴招。”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名女生,你挺牛逼啊!有种跟我较量一下。”
“你别管,这事我自己解决。”拽住突然出现的候涛林,我快速移到痞子男面前,擒住他的衣领,直接来了个过肩摔。此时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儿发泄呢,见痞子男要起身,我又卯足劲儿一脚踹在他脚踝骨上。痞子男疼得呲牙咧嘴,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我们这一闹腾,吸引了许多行人的驻足围观。痞子男自知理亏,又深知不是我对手,所以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就想夹着尾巴逃走。我火气还没消,当然不能放他离开,抬脚正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侯涛林拦住了,“别追了, 犯不上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随后他低头靠近我耳边,轻声说:“我让人去跟着了,放心,他跑不了。” 我吹吹额头的刘海,不甘心的点点头。
围观的人见没戏看了,都纷纷散去,我扭头看向候涛林,诧异的问:“不是在南方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学校或是医院么?怎么会在街上闲逛?”侯涛林边问边主动将我挎在肩上的书包拿了过去。
我疲惫的揉揉眉心,没有回答,而是朝侯涛林停在路边的车走去。将近一天的奔波,两腿犹如灌铅一样,再加上诸事不顺,饭也没吃,所以此时的自己身心俱疲,不想说话,只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喘口气。
上车后,长舒一口气,身体像一滩烂泥,没有一点儿力气 ,连眼皮都发沉了。侯涛林问去哪里,我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随便!”
车缓缓启动,而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若不是被噩梦惊醒,估计我能睡到第二天天亮。瞧瞧周围的环境,发现天色已暗,车停靠在路边,而我仍在车里,椅子已被放下,身上还盖着一件男款外套,却不见侯涛林的踪影。
心想这小子真够可以的,居然将我一个人留在车里。起身刚想下车,忽听‘喀’的 一声另一边的车门被打开,仅着短袖T恤的侯涛林坐了进来。
我忍不住训斥:“没听说过倒春寒吗?这个时候早晚是冷的,穿短袖站在车外,耍彪呢?”
侯涛林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只是出去吸烟而已。你肚子饿不饿?要不咱们先去吃饭?”
“现在几点了?”我边掏手机边问。
“差不多该九点半了。”
“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快点去医院,要不我家人该着急了。”
相较于我的一脸焦急,侯涛林反倒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不用着急,我已经给叔叔打去电话了,说你学校临时有事,可能要晚点到医院。他说阿姨精神状况很好,要你不用担心,不回医院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我心里踏实了,不禁好奇的问,“我爸接到男生的来电,没有多问吗?”
“我考虑到这点了,所以让小溪打过去的。自称你的同学,叔叔没有怀疑。”
我充满赞许的望着侯涛林,对他的细心周到感激不已。这时他又提出去吃饭,摸摸早已饿过劲的肚子,点头应允。所谓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或许吃饱后,脑子里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在我的提议下,两人驱车来到一家地处夜市的特色小面馆。此时已过饭口,店里很清静。选个靠窗的位子,没等多长时间,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就被端了上来。
刚才还没胃口的我,一闻饭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全被唤醒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吃,其形象虽不至于狼吞虎咽,却也好不到哪去。
一碗面很快就被我消灭了,侯涛林问需不需要再来一碗,我连连摇头。好家伙,一天没进食,若一口气吃两碗,我不得撑爆肚子。侯涛林见此,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我不想他因为着急吃不好,就又点了一盘老醋花生米,陪着他一起吃。
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花生米,视线却瞟向窗外。想起今天的种种遭遇,深刻体会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心情。以为找到梧桐就有了希望,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人家梧桐辞掉工作去外地进修了。希望再次破灭,我不甘心,开始辗转在各大医院,询问转院事宜。可他们得知母亲手术已做,且刚过三天时,均摇头不愿接诊。起初受到这样的拒绝,我气愤难当,很想与他们理论一番。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犯不上,争辩过后,反倒令自己难看。与其为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好好想办法怎么度过难关。重整信心,再接再厉的一家家走下去,然而希望却在一次次的拒绝中,被慢慢的消磨殆尽。我不想用世态炎凉来慰藉自己的沮丧,但不得不承认,这社会的确是树大好乘凉……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侯涛林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将视线拉回,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我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侯涛林听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他令我莫名的心安起来。
“转院到Z市可以吗?那里我有认识人。”
我眉头轻挑,笑着问:“要去拜托你未来的岳父么?”
“切,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岳父。”
侯涛林的回答令我颇为意外,面对我的疑惑,他淡淡的说:“我已经拒绝了经理一职,并且很快就被调回来了。”
“回来怎样?也当经理吗?”
“怎么会,还是从头做起。”
我一听火了,“你脑子进水了吧?这样还回来干嘛?难道要将刚刚培养出来的人脉,全都白搭,而且近一年的努力也付之东流么?”
“至少带回了经验,再说我也不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回来在四哥手下,不也是为人打工吗?能有什么区别?”
“觉得在外漂着始终不如在家里随意。”
我一怔,觉得话里有话,不禁试探着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你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让步?”
“没有,完全出自我的意愿。”侯涛林认真的回答,坦然自若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的异样。但我不相信他的解释,老觉得这其中必有缘由。只是他不愿说,我若追问下去,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话。算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还是管好自己吧。
“转院的事,你想怎么样?”侯涛林旧事重提。
我无奈的叹口气,“去Z市不可能,我妈的身体承受不了。”
“是嘛,那就只能再跟四哥联系了。你觉得……”侯涛林的话没说完,就被桌上振动不停的手机打断了。一看是自己的手机,我赶忙拿过来接通了,“喂?”
“是我!”
乍听到清冷的声音,令我极为意外, “哦,有事?”
“阿姨怎么样?”
“挺好!”
“你呢?”
“还行!”
“我母亲……为难你了吗?”
我一脸不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于是不冷不热的答道:“与其关心他人,倒不如想想自己怎么脱身吧。”被我这么一说,电话那端沉默了。等半天没听到回音,我不耐烦的问:“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
电话那端还是没有回答,我刚要挂断,就听话筒里传来低沉的询问声,“你……会等我吗?”
“我从不承诺,难道你忘了。忙着呢,挂吧!”没等他回话,我就迫不及待的挂上了电话,心里一阵烦躁,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出门口,被凉风一吹,烦闷的心情才稍稍平复。双手插兜,慢慢踱到侯涛林的车旁,仰望星空,不禁有种融入其中的欲望。
不一会儿,侯涛林出来了,站在我身后要求道:“转院的事交给我吧。”
顿了一下, 我才幽幽的提醒道:“帮我就是跟林老大作对,若没四哥罩着,你以后在本市的发展可能会受到影响,所以要考虑清楚。”
“无所谓,孑然一身的人,怎样不是活着。”
我惊诧的转回身,望着侯涛林久久不语。而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原本冷峻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令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