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浩正襟微坐，只用余光扫着陶夭。令对面的紫雨好笑，子谦暗恼。陶夭不在意地一撇嘴，“哪能那么随便？本姑娘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这赘婿自然得慢慢挑，不急。像你三哥这样的，基本是没戏了。”紫雨张了张嘴，又合上了。赘婿，只这一条，她三哥就不用看了。
裴煦浩脸色一沉，手一抬，捏住陶夭的下巴：“拿爷开开玩笑不是不行，可得付点儿代价。”
陶夭翘起一边嘴角：“妞儿，给姐笑一个。”
紫雨扑哧笑出声，“夭夭你好可爱，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陶夭下巴一甩，挣脱出来，睕了她一眼：“别，姐只喜欢爷们，你这娘们离我远点儿。”
裴煦浩拧眉，抓过她的手，“跟谁学的，说话这么粗鲁。”
陶夭一拽，没甩开，便放弃地任他抓着，无谓地应道：“姐本来就一俗人，你才知道？那趁早也得离我远些，别污了你去。”裴煦浩抿了抿唇，没反驳，却没放开手。
萧子谦眼底精光一闪，自那交握的十指扫过。紫雨独自想着心事，车厢里竟这样冷了下来。萧子谦一直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对面是陶夭的，两两相对，似要看出花来。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陶夭猛一甩手，第一个钻出车，跳了下去。萧子谦在裴煦浩微愣中紧跟着钻出去，紫雨不用提醒，也跟了出去。
陶夭打量着停在湖边的画舫，精致且不张扬，不大，属中小型的。艄公在船尾，船头立着位船娘，看样子两人是夫妻档，都三十来岁，干净利落之人。
裴煦浩最后跳下车，却率先走上踏板，那船娘含笑施礼，似乎与之相熟，但并不开口，只是比划了几下。裴煦浩回头，“还不上来？”于是紫雨蹦蹦跳跳地蹿上船，萧子谦站在无欢身后半步，轻声道：“你若不想上去，咱们便回去。”无欢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回身上船。子谦跟上。
众人坐定，画舫便划向湖心。无欢拉开纱幔，那风便劲透些，一丝凉意上身，很是舒服。船娘很快送上茶水，点心，水果，竟无一不精。
陶夭看向裴煦浩，“你倒是费心了。”
裴煦浩沉默地品了口茶，垂下眼皮。陶夭揪了粒葡萄扔了过去：“小气，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没那么自恋的。”
裴煦浩捏住那颗葡萄却塞进嘴里，令紫雨吃惊地张大了小嘴。
陶夭说：“别吃，你才喝了茶。”裴煦浩就用门牙咬着那葡萄，挑眉。
“喝茶吃葡萄对身体不好。”陶夭揪起葡萄一粒接一粒地丢进嘴里，“所以我不喝茶，只吃葡萄。”裴煦浩缓缓将那粒葡萄吞进去，然后说：“一粒死不了人。”陶夭就哼了一声，扭头向外面看去。
湖面上已经有了几只画舫，有一只二层的，上面似乎不少人，男男女女的很是热闹。不一会儿，传来琴声，一道清灵的歌声也随之响了起来。说实话，人家唱得不错，可陶夭听不出好与不好。慢得跟催眠曲似的，半天唱不完一句，听得好累人。好久那歌声才落下，于是一片叫好声响起，似乎有人喊某某姑娘什么的。
紫雨凑到跟前，“那是谁家的，瞧着比咱们这船还华丽。”
陶夭瞧了瞧那船头悬挂的红灯笼，好像有个春字，便说：“谁知道，哪个春楼的吧。”
萧子谦探头看看，“凤春院的。”
陶夭回过头，“你倒是挺了解的。”
萧子谦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听到陶夭这么打趣自己，苦笑一声，“我哪有那银子去？都是去办公事。”
陶夭古怪地一笑，“那你岂不是……每次都硬挺？”那眼神向下一撩，看向萧子谦双腿一夹。
紫雨看过来，“什么硬挺？”
陶夭抬手将她的脸开，“小孩子家家的，别什么都问。”
萧子谦造了个大红脸，却不是羞的。若不是还有别人在，他真想将那丫头压在身下，好好地……掐个够。
裴煦浩是过来人，虽未大婚，却有侍妾，当下听得脸又黑。虽向来男女之欢极淡，那是因为没有谁令他动心。这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呀？一想到此，就回想起那次被她摸了个遍，心就有些鼓动。明明应该生气的，此时却只记得那小手在身上时的感觉，分外怀念起来。
“子谦，你的箫吹得不错，来一段吧。”他觉得子谦有些碍眼了，又看向紫雨，“你的琴也应该不错吧，不如跟子谦合一曲。”
陶夭连忙说：“别来了，我最不愿听那弹个音半天不落的，听着就犯困。”萧子谦本不愿的，一听陶夭这么说，却来了兴趣，“那我吹首欢快些的，保证你睡不着。”说罢，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玉箫来，比正常的短上一小截，不等陶夭回应便吹了起来。
陶夭趴在窗口，眯着眼听着，觉得果然欢快，跟鸟似的。那边大船上似乎也有人注意到这边，有人遥问：“对面船上是哪位高人，可否前来一会？”陶夭便直接摇头，“身高八丈的没有，中等身材的倒有两只。”
自那窗口忽地探出个头来，明明很妖媚的长相，偏流露出愤青之态，“这是哪家的妞，说话挺风趣呀？要不要过来，爷这儿有好酒好肉。”
陶夭便拄着下巴问：“你陪吗？是的话，可以考虑。”
那人脸色一变，却嘿嘿地邪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你若敢过来，爷就陪你又如何？”陶夭才一张嘴，便被人自后面捂住。
裴煦浩凑过来对那人说：“小侯爷还是这样的不羁，敝友素来爱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了。”
那人一瞧裴煦浩，脸色便正常了些，只是又盯了陶夭一眼才点头道：“既如此，殿下可得看住了。”然后那人便掩去了。
陶夭拨下裴煦浩的手，挑眉道：“人家都不介意了，你干嘛拦着？莫非是你的相好？”
裴煦浩抬手就一巴掌打在她头顶，“胡说什么？那是上都有名的纨绔，镇南侯家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