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喝着冰茶，看着那十六、七的姑娘在大太阳下红了小脸，眼底为难的样子。她就不信了，就算这丫头背后的主子再大，她能明面说出来？更何况，她说得还蛮客气呢。
白嬷嬷冷眼瞧着，心说怪不得紫雨公主特意来提点自己，这位郡主才一接触时觉得大咧咧的，实则眼一转便一个鬼主意。不知道这春华是如何得罪了她，直接送她手上。
“是，嬷嬷。”春华咽下胸中恶气，深知自己明面上只是个小小宫女，是绝不能说出庄贵妃的名头的，否则就是盼自己死得不够快。
白嬷嬷点点头，“你先做一遍吧。”
“是，奴婢遵命。”春华违心地从行礼开始做起。
“嬷嬷，这样子对吗？我上次进宫，瞧着那些宫女行礼时，不是这样死板板的呀？”陶夭捧给白嬷嬷一块新送上来的西瓜，自若地拿起另一块，咬了起来。又凉又甜，真好吃！
白嬷嬷忍着笑意，也咬了一口，透心凉，不错，这位郡主也是个会享受的主儿。原本以为来这儿一趟是个苦差，没想到这位郡主也是个趣人，比紫雨那丫头还难缠。
春华听了，不用吩咐，直起身再做一遍。没关系，始进宫时，学规矩比这苦得多了……
“嬷嬷，都要这样面无表情的吗？看着好没胃口呢。”春华咬牙，起身重做。
“嬷嬷，要不要在小腿上绑带子呀？我看步子也不一般大呀。”春华默默地将头上的发带解下，弯腰系在腿间。抹了把额头的汗，呼出一口热气。没关系，就不是多穿了几层衣裙吗？下次再有这类差事，一定偷工减料些，宫装里面只留胸衣……
陶夭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了，这么折腾也咬牙挺着，是个好苗子。若是能收为已用，说不定……算了，犯不着费这个神，短时间内也养不熟，没准自己哪天就脱离开了呢。不过这个有点儿硬骨头的小姑娘，瞧着倒是有几分喜人，瞧那两坨红红的脸蛋，真鲜艳，比抹出来的顺眼多了。
陶夭喝好也吃好了后，拽下丝帕擦了擦手。“嬷嬷且看看本郡主做一遍，若是有哪里不合规范，还请不吝赐教。”
白嬷嬷也觉得差不多了，这位郡主还算不狠心。看春华那欲随风倒的样子，再折腾下去就该晕了。
“好，奴婢就逾越了。”她也起身，不敢再坐着纳福了。
陶夭冲香叶使了个眼色，“多亏春华姑娘了，你快请去喝口冰茶，要带冰块的，再送上本郡主的谢意。”
香叶含笑将人请下去，却不料那春华却开了口。“多谢郡主，奴婢还不累，想大胆看看郡主可否全部领会，也可以再为郡主解惑。”陶夭挑了挑眉头，这丫头有点儿意思，在这儿等着自己个儿呢。
“这么尽职的人才，嬷嬷回去可得上报才好，就说本郡主说的，这位春华姑娘是个好样的。”陶夭巧笑吟吟，不以为意地说道。
“嬷嬷请看好了。”陶夭走向平台中间，将脸上的表情一敛，眼神一变，旋身一转，那裙底竟似高贵的牡丹绽开。
白嬷嬷眼神也一变，就这气质，谁还敢说郡主举止粗陋？陶夭唇边含着不明的浅笑，举手抬足之间风华尽现，似自小便熟络的。
其实，她确实受过严格的训练。家里的白嬷嬷，就是白竹他奶，可没少敲她的手心。仔细端详过，这位白嬷嬷跟家里的那位，还真有四、五分相似呢。嗯，是个问题，有机会试探一下。
春华惊讶得张开了小嘴，这暗亏吃的！白嬷嬷却眼底一热，那几个微不可见的小动作竟如此眼熟？心头激动，眼底便流露出几分。陶夭瞥见，心里有了数。不用试了，那跟面具一样的脸都似开裂了。
“郡主聪敏灵慧，奴婢就知道必难不住您。既然如此，奴婢就早些回宫复旨了。”白嬷嬷压下异动的心，行了个规矩的大礼。那春华一见，知道只能这样子走了。不过心头也一宽，连忙也跟着做了。这次她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恭谨。
冯全代陶夭送白嬷嬷一行出府后，听了贾六的密告，匆匆回了月香楼。
陶夭沉眼听完，嗤笑了一声，“总管，是不是本郡主太好性了？”
冯全心中一颤，暗道三皇子知会过来，让跟这位小姑奶奶说实话。可瞧她这样……别惹火上身哪，那是真龙子，可不是你这个假凤女能比的！陶夭看出冯全的为难，知道这话他怎么应都是不妥的，便一笑，“行了，你安排下去，以后都把耳朵竖起来，有个风吹草动的，赶紧报给我。”冯全应声离去。
终于等到三更时分，一身黑衣的陶夭，推开窗口。好天气，乌云密布，风起云涌，正是杀人放火……想过了，这是天时。一条街的距离，这是地利，只差这人和了。人嘛，嘿嘿！本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