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死了,荡妇!贱人!”
“死都便宜她了,应该千刀万剐,死后永不超生!”
无极门庄严肃穆,三环城台高垒,阙亭重重,彰显出深宫气势。可现在却要在这里处死一位大焰史上最淫荡的可耻罪妃!
围观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激动,那个被绑在城门中央道德败丧的红颜“祸水”,她,死的罪有应得!
用苗族独有的蛊术残害皇后肚中的龙种,其罪一,必死无疑!因长的丑陋无比,不得宠幸而淫秽后宫,勾引朝中数名官员,甚至耐不住寂寞染指军营,这是其罪二,千刀万剐!
千夫所指!万人所弃!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想她死!
慕子衿觉得有些可笑,所有人都骂她该死,那她就真的该死了吗?
望着前方绵延不断的青石路面,记忆中无数画面像流水一样淌过脑海,很多的人,很多的事,脚下这条路,她也曾来来回回很多遍,只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狼狈。
宽厚的城门紧闭,她被吊绑在城门中央,发丝凌乱,白衣长绸在空中翻舞,焦灼的视线紧紧盯着远处的层层禁卫和文武百官,像是在寻找什么。
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数千人,有手拿弓箭的五百禁卫、朝中所有文臣及武将、宣旨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后宫看热闹的妃嫔。
“娘娘,娘娘……”最前方,宫婢沉香大声嘶喊,跪在地上爬到一个大太监身边,哭着求饶,“徐公公,您不能杀娘娘,娘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您放了娘娘,放了娘娘!”
“皇上亲笔旨意,岂是我一个奴才能够左右,没什么可狡辩的!你这奴才也是自身难保,主子都要死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徐公公手中拂尘一甩,不耐烦地踢了沉香一脚。
沉香倒在一旁,又迅速爬起来朝他磕头:“徐公公,奴婢死不足惜,求求您告诉皇上,一定是弄错了,娘娘从来都没有害过人,更不可能害皇后,皇后是娘娘的亲姐姐啊,这道圣旨一定是假的……”
“放肆!”徐公公弯下腰,狠狠地甩了沉香两巴掌,又一脚踹在沉香肚子上,尖细的声音愤然喝道,“狗奴才!胆敢置喙圣旨,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来人!把她拖下去!”
立刻有人上来拖着她往后走,沉香心急如焚,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拼了命的往前冲去,跪在城门前给慕子衿深深地叩了几个头,又转过身朝众人道:“徐公公,娘娘身怀龙嗣,谁敢伤害娘娘,若是惊了龙嗣,你能担当的起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所有人惊诧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城门这边,这样吟乱不堪的妃子,就算怀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是皇帝的?
慕子衿也是一怔,低头看着沉香在风中哆嗦颤抖的身影,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惊醒了。
她抬起头,璀璨的美眸宛若天边的辰星,肤色苍白,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白的几近透明,带着抹病态的艳丽,倘若没有脸上那块深红色的丑陋斑痕,这张容颜该是多么惊艳无双。
“徐耀成,你去把皇上叫来,本宫要见皇上,听到没有!本宫要见皇上!”慕子衿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藏匿的急切,和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如果今天注定要入地狱,那她也要让龙尘兴渊亲眼看着她死!亲眼看着她的血染红每一寸皇土!
许是她的叫喊惊到了徐耀成,徐耀成苍老的身形晃了一下,然后快速推开重重禁卫跑向未央宫,他知道,今天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
先是皇后十月临盆,偏巧碰上难产大出血,皇后说是衿妃用噬心蛊诅咒她,要她滑个死胎,皇上震怒,一道圣旨下来便要这罪妃人头落地,谁知这罪妃竟也怀了身孕。
衿妃是大焰史上最无德最可耻的淫、妃罪妃!该死有余辜,处死了也便一了百了,可若真怀有龙种,那可是一件大事,除了皇后腹中的那一个,皇上尚无其他子嗣,所以不管衿妃肚子里的是不是龙种,他都做不了主。
徐耀成心中疑窦重重,脚下倒也不慢,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带着人折回到无极门。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慕子衿看着那道玄黄身影缓缓朝自己走过来,俊逸温雅的姿态,难以比衬的尊贵,长风吹起他的龙袍,乌发在他胸前萦飞,看不清他的表情,分明是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慕子衿却觉得,他仿佛越来越远。
“你怀身孕了?”
慕子衿还在冥想,龙尘渊率先开了口,打破沉重的死寂,只是他的语气愤怒,眼神阴冷,像是要将慕子衿整个人生吞活剥一样可怕。
慕子衿笑,烈焰赤唇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恨:“龙尘渊,这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是大焰堂堂君王之子,但他还未出生,他的母亲便被他的父亲丢入军营,充为军妓,遭受百般凌辱,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朕的孩子?龙子?”龙尘渊冷笑,又问:“几个月了?”
“二个月零七天。”慕子衿像是故意,咬牙切齿中还夹着浓浓的挑衅。二个月前,他当着众妃嫔的面侮辱了她,随后没出五天,他给她下药,把她悄悄丢入军营,并下令:辱她者,赏黄金。
天意弄人,却是惨遭糟蹋之前的那场侮辱,让她怀了他的种,她想死,却又有那么多的不舍和不忍,以及痛怒。
这个男人,这个残忍的男人,他已经手握天下局势,却仍容不下她这一粒沙子。
曾经她真的以为他会是她相守一生的人,可是他做了些什么?她本是慕国公之女,却因庶出而貌丑,不得任何人喜爱,可她并不甘心,学技艺,入国子监,三年后,以国子监开院以来最年轻最得器重的紫带导师走出来,轰动全大焰。
随后,先皇亲口指婚,她在最璀璨的年华嫁给他,可他,却拒不接受。先皇劝诫:得此女者,得天下!若不娶,皇位另择其人。
他为皇位而娶,又因这逼迫的婚姻,恨她入骨。而她,从来别无选择。
龙尘渊勾起薄唇,毫不遮掩脸上恶毒的讥讽:“贱女人,淫烂后宫,怀了不知哪个男人的野种,违乱了朝纲,还敢侮辱皇室血统,你是想死的更快一点,还是以为朕会因为你一句‘怀了朕的孩子’而放你一马?”
淫、秽,谋杀,这样的骂名和罪名一旦成立,她会背负永生永世,她能指望谁放她一马?慕子衿仰头大笑,笑声像一道道无形的,凄哀的毒烟,让周围的人都吓的垂下头。
哀莫大于心死,她从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她低头俯视他,笑红的面颊越发显得红斑深沉似漆,字字刀刃:“不,皇上,你错了,臣妾不想死,臣妾没看到你的江山毁于一旦怎么甘心?臣妾也不能让你再次诬蔑臣妾,这是皇室的血脉,肮脏的皇室血脉,哪怕他死了也依然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永远都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尘渊已经一巴掌将她的脸打得歪向一边,力道之大,她的嘴角立刻就流出了血。
“贱人!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言,朕今日必让你一点点凌迟而死!”龙尘渊怒火腾腾,眼底是呼之欲出的杀气,“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处以腰斩之刑!”
他的手指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婢女沉香,禁卫应声而上,沉香拼死反抗,禁卫便将她拴在马后面,扬开马蹄在广场上绕圈,沉香细弱的身子在地上被拖得皮开肉炸。
慕子衿双眼腥红,只觉胸口一痛,像是被细长的尖针不停地推扎着,手脚上的铁链几乎摁进了肉里,传来锥心刺骨的疼,可这些都疼不过沉香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和广场上绝望的一幕。
“龙尘渊!你好狠毒!放了沉香,我随你怎么处置!”
“朕狠毒?朕再狠毒也及不过你的恬不知耻,杀害朕的子嗣!听琴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忍心对她下噬心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做鬼都不得安生!”
慕子衿看一眼遥远的未央宫宫檐,目光好像穿过了重重高墙,看到未央宫前人来人往,都在焦急而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难产的皇后,那个女人现在应该很得意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可是,不该连累到沉香的,不该啊……望着沉香血肉模糊的身子,她忽然没了和他倔犟的勇气。
“我说过我没有下蛊!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蛊术,沉香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她,哪怕看在我被你利用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我这张丑陋的身子曾给你迎来皇位的份上,看在我曾真心待过你的份上,放了她……你杀我父亲,我不怨你,因为他本不认我;你杀我二哥,我不怨你,因为他本没有将我当人;你杀我第一个孩子,我不怨你,因为他活着也是受罪;杀我现在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把我充为军妓,这些我都别无选择,但是沉香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不求福不求财,只求我平安,她该有个好的结局,龙尘渊,算是我求你!求求你行吗?!”
说到最后一个字,慕子衿已经带了哭腔,广场上数千双眼睛,数千张脸,没有一人不盼着她快点死,心中蓦然荒芜,说不出那股孤立无援的悲哀和凄凉,这世间,若还有一个人真心待她,那便是沉香,可她……
龙尘渊傲然冷笑:“慕子衿,求朕也没有用,你记住,她是因你而死,你的孩子也是因你而死,朕要让你连死都不能痛快!”
“龙尘渊!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羞辱我!”泪水滑落,慕子衿向来温润的嗓音竟也带了丝尖利,嘴角的笑凄然而绝望。
她也曾认真的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恨她入骨,她明明一无所有,唯一的依附便是龙尘渊,可这个男人从头至尾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你来到了这个世上!”龙尘渊逼视着她,冷漠如冰,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难以抵抗的阴寒,一手夺过徐耀成掌中的玉脂盏,重重地摔在地上,脆亮的响声把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破裂的碎片中,一条青色的小虫在青石板上挣扎地蠕动了几下,逐渐僵硬。
“贱人!这就是你给听琴下的噬心蛊,是从听琴的嘴里吐出来的!整个宫中会用蛊术的也就只有你这个卑贱的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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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虐恋情深但绝不杯具,有宠有爱,感情戏会很精彩,开始会稍有一点点慢热,非NP,结局绝壁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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