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用不着你们管……”气若游丝又坚决无比的声音传来。就算她死了,除了依莲,也不会再有人关心,有人同情,她只能靠自己。
镜月紧咬着下唇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急喘几口气,捡起地上的药包,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血水不断顺着衣摆往下淌。
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他静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三公主,夜深水重,这盏灯你拿去罢。”
镜月怔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那盏灯正在自己眼前闪耀,盈盈火光,在她眼里,却如日光辉。她略颤抖地伸出手接过宫灯,抬头想看清他的脸,那人却已转身,只见他挺秀的身影渐渐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气,在哪里闻过呢……虽然他见她倒在路旁弃之不管,不过总算还有一点点善心,她小声说了句谢谢,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扶着墙椽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
头越来越昏沉,镜月觉得心里头火烧火燎,可是身体却冷冰冰的几乎快麻木。身体摆动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又要摔倒,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扶住了她。
那人的掌心很是炽热,如炎炎烈日,多晒一会儿就会灼伤。
她抖了一下,抬眼,却迷蒙蒙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看出他身形修长,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有一只蝴蝶一样的东西在他鬓边一颤一颤的,她好奇地伸手驱了一下,那蝴蝶竟然未飞走。
“真奇怪,你头上竟然有一只蝴蝶……”她迷蒙地笑着。
那人捏紧了她的手腕,声音却轻柔得像春风一般:“三公主怎么深夜带伤到处跑呢?”
“我的宫女病了,我在给她拿药……”她挣了挣,“你捏痛我了……”
“三公主可真是爱惜自己的宫女啊。”
听不出来到底是赞赏还是讥讽,镜月想挣脱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她面上一冷,轻呵道:“放开本宫!”
“呵!”他冷笑一声,终于放开她的手,却是用力一甩,镜月后背立即撞在了墙上,药包洒落了一地。
胸口一痛,嘴里有腥甜的东西流了出来,她头一歪,滑倒在地。
他冷眼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丝优美的弧度,不错,终于懂得反抗了,就这么让你死了那就没得玩了。
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发现自己陷在沼泽地之中,周围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而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往下沉,她挣扎着,旁边却一点攀附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越陷越深。
大雾中现出了依莲的脸,她如见救星般招招手:“依莲,快来救我啊!”
依莲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她,无力地摇摇头,瞬间消失。
腰部以下已全陷入泥沼之中,她越来越急迫,“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主子,有人陷在泥沼里。”
“不必管她。”身影复又消散在白雾里。
“救命啊——”泥水已漫延至腋下,她疯狂地大叫着。
白雾中又出现了人影,慢慢向她走来,她急切地大吼:“风羽,快救我——”
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走过,“本君很忙,要抓刺客。”
她绝望地睁着眼睛,任凭泥水漫过脖颈,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她挤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喊:“救我——”
没想到那人竟一脚踩在她头上,扑天盖地的黑暗刹时将她吞没——
“呼!”镜月猛地张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跳动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额上,鼻翼布满了汗珠。
“公主,你醒了!”旁边传来小声又压抑着惊喜的声音。
镜月转过头,眨了眨眼睛,依莲略显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脸出现在眼前,“依莲,你好啦?”她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胸口却突地一阵刺痛。
“公主!”依莲慌张地扶她继续躺好,“太医说你失血过多,不宜妄动。”
“太医,你叫过太医来?看来你的面子比本宫的要大,本宫都叫不来呢。”她微微嘟了嘟嘴。
依莲心虚地向后瞥了瞥,“是乐副执令叫来的……”说完退到一旁。
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他斜躺在美人榻上,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只穿了一件无扣的对襟长袍,银色滚边,大红为底,上面绣着一朵朵粉红的牡丹,娇艳欲滴,以假乱真,腰上松松地系着一根碧绿丝绦,象牙白的精壮胸膛完全裸露了出来,手托着脑袋,墨黑的发丝未束,大部分拢在左边,而右边的鬓旁则别着一只金红色的蝴蝶发夹,那翅膀薄如蝉翼,微微颤动,宛如活的一般。
丹凤眼微微向上翘起,浓密的睫毛仿佛画了眼线一样,使眼睛看起来明亮又鬼魅,秀美挺直的鼻梁,菱形嘴不点而赤,向上勾起,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镜月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鼻子里热热的,她赶紧捂住鼻子,甚至连眼睛都忍不住想捂起来。
我的天,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妖孽了点,跟美人儿刺客和风执令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美人儿刺客是俊美,风执令是俊朗,而且他们都美得很内敛,不像这个乐副执令,美得如此张扬,好像多看他一眼,就会被灼伤似的。
况且,古人着装不是一向很严谨的么,他竟然……她真的很怀疑他有没有穿小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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