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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冰冷残破的牢房里,两个孩子暗暗发下毒誓。

漆黑的夜晚过去,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他们就要启程,离开千辛万苦回来的北秦,被押送到大周的京都。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言将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然后伺机而动。

一月十二日,北秦皇族满门屠戮,北秦唯一的皇族之人——秦烨被活捉,囚车漫长,禁军森严,鹅毛般的大雪纷飞,北风猎猎吹起冰渣啪的一声打在囚车上,清脆的响,他们身上仅着薄薄的囚衣,在寒冬里颤栗瑟缩。

那一天,是傅家军班师回朝的日子,那一天,秦烨失去了所有,那一天,他被低贱的士兵任意辱骂,那一天,他被迫离开他的国家,但是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多少年后,当后世的史官再次翻开陈旧的集册,仍忍不住叹息,正是周皇这个令千万人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无法理解的决定,为宏伟雄健的大厦埋下了祸根,大浪淘沙,洪水奔涌,星星之火终将燎原,将这腐朽的王朝彻底埋葬。

有什么在悄悄改变,有什么在渐渐生长·································

入夜时分,烛火摇曳,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投下一道清朗的剪影,云木香淡淡缭绕。

姚谌秉笔执书,云鹤雕刻的砚台浓墨荡漾,衬着微晃得光映出老者深思虔然的面容,一丝白发从鬓角滑下,悄然沾上笔下还未完干的一个字——秦。

王统拿过青色的狐裘,盖在老者的背上,轻声道:“大人,三更过了。”

半晌,姚谌搁下笔,慎重的折好信装进信封,对王统沉声道:“将这封信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一定要尽快!”

“属下岂可在这个时候离开大人,信让暗部的人送便是了,为何——”王统焦急的说道。

“他们,我信不过,王统,老夫只信你,一人。”老者打断他的推脱,断然道。

狂风啪的一声撞在窗棂上,似乎整个屋子都在动荡,那一丝微弱的烛火在猛烈之下瞬间熄灭,房间顿时沉浸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北风在雪夜里越发凛冽,王统颤抖着接过信封,单膝跪地,重音掷地,几近哽咽:“属下······定·····不辱使命。”

“记住,千万要亲自交到兵部侍郎侯晋手上,切记··············路上········小心。”老者的话渐渐低压暗沉,那般迫切凌然。

一月十六日,秦烨的囚车离京城千里之远,傅敬宣的大军才刚刚班师回朝,北秦的冬天快要过去了,而大周原本平静的朝堂,却因为兵部侍郎的一本奏折,激起千层浪,汹涌涤荡的暗流破冰而出冲出天际。

第二日,盛华宫下旨,兵部侍郎侯晋私通敌国,结交乱臣,霍乱朝纲,革职移交大理寺彻查。

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仿佛暗中有一双手,不知不觉中操控着一切。

盛华宫大殿,众臣分文武官员站立两旁,大殿恢弘雄健,盘龙柱盘旋,五彩藻井深邃,周帝斜倚在龙椅上,玉阶任长,只听见周帝手指轻叩茶盏的声音,为臣子的不免越发谨慎。但是,这件事总要有人开口,兵部侍郎隶属太尉之下,却出了这等大事,若不是欧阳易应对得当,势力根深蒂固,只怕关在地牢里的就是他了。

终于,宇文宗平出列,手执玉板,深红的锦袍朝服拖地,步子沉稳有力,似乎信心十足,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欧阳易,对皇帝恭敬禀奏道:“陛下,臣以为,北秦如今已国破宫倾,皇族之人尽数屠戮,秦烨不过一黄口小儿,不足为惧,便是——”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秦国先祖乃是突厥王族中人,突厥与我天朝乃是血海深仇,杀我子民,辱我尊严,岂能放过。”欧阳易毫不客气打断宇文宗平的话,说道。

“太尉怎么不仅心胸狭隘,竟还鼠目寸光,秦氏既只余秦烨一人,无权无势,有何可惧,若是斩尽杀绝,岂不让西域诸国心寒,将来如何心诚我周朝!”

“你——”欧阳易听闻,登时怒火中烧。

吏部尚书洪易跨上一步,大声道:“臣以为丞相大人说的有理,我天朝固若金汤,君臣一心,黄毛小儿又能翻起多大的浪。”仿佛示威一般,粗犷的声音在大殿里阵阵回音。

他是宇文宗平亲自提拔起来的,又与宇文世家结了嫡亲关系,自然说什么都得向着宇文宗平。

周皇手下微微一顿,眉间轻锁,冷冽的目光掠来,惊得洪易脖子微微瑟缩,目光直朝宇文宗平望去。宇文宗平暗骂一声废物,陛下既然没说什么,自然是不曾反对的。

这时,欧阳易冷哼道:“黄口小儿?丞相读了多年圣贤书,难道不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吗?还是丞相老糊涂了,若是如此,还是尽早让太医看看,以免误了朝政。”

宇文宗平听他这般直白利落的羞辱,老脸涨得通红,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反唇相讥到:“竖子,竟敢在陛下面前口吐污浊,难道是回光返照,才如此胆大包天?”

“腐儒气煞我也!········”

“··········未出门已先入院,此等陋颜,实是有辱圣听!”宇文宗平与欧阳易是多年的死对头,此时原发看不顺眼,看其高高的前额,暗讽道。

死寂的朝堂上,惟有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互骂,众臣愣愣的看着,呆若木鸡·········

“汝等······汝等·············”欧阳易气的肚子冒火,可他只是武将,未曾读过多少书,诺诺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苍老的手指直射宇文宗平鼻尖,虎目瞪若铜铃。

“汝母婢也!”见欧阳易汝了半天也没汝个什么出来,宇文宗平慢悠悠笑道。这是坊间最为狠毒的鄙语,意为“你妈是小老婆,”即使欧阳易从未读书,也听的懂这句话的意思。

顿时火气直涌,两撇胡子滑稽的一翘一翘,什么面子底子里子,什么形象下臣皇帝都顾不上了,没有什么比揍他一顿更想做的了!于是,他气沉丹田,运气运气与拳,瞬间一拳狠狠砸在宇文宗平得意的脸上,“啊——”的一声惨叫,同时四周一片惊呼。

“丞相大人!”··························

“太尉大人!”··························

宇文宗平的身子眨眼间就飞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砸在玉阶上,欧阳易还不解气,独自冲上前来,抓起宇文宗平的前襟,狠狠往地上一甩。

“你这土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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