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不止是少女震惊了,众多暗卫亦是惊呆不已。
窗户被风吹开一道口子,少女清绝的容颜赫然呈现在外,漆黑重凝的黑瞳直直望着墙头那道凛然笔直的背影。
乌云渐渐散开,雨势微弱,这座残败的城池终于重见天日。
男子负手而立,衣袍轻轻扬起,风尘仆仆的气息淡去,墨发凝在菱角分明的脸上,别样的邪魅沉稳。
突然,他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身,深邃的眼直直对上背后清冷的视线。
好敏锐的直觉!
少女瞬间后退一步,隐在暗处。
果然不能小瞧啊!她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手上完好的弓弩,扔在地上,“嘭”的一声响。
看在你救了这些百姓的份上,我今日便不杀你!
“姑娘·············”方靖上前一步,迟疑道。
“无事,”半晌,凌天骄抬眼环视众人,问道:“司离呢?”
方靖沉声道:“时间紧迫,他去给司鸣传信了。”
凌天骄点头道:“也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撤!”
“是!”
一股大风吹得窗棂巨响,明亮的光射进来,“姑娘,这弓弩············”方靖捡起地上的弓弩,疑惑道。
闻言,少女的步子微微一顿,唇角微翘,眼中莫测的光一闪而过,仿佛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手。
“放在那儿,别动它。”
“是··············”方靖的脑子显然不够用了,以他的思维就是,既然要撤了,当然是不留痕迹的离开,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留给敌人!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姑娘了,但是,姑娘应该是不会错的,他这样想到。
“云寂,派几个人去查查那家客栈,是什么来头?”傅君泽依旧凝视着那道开启的窗户,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只见一道青丝拂过,到底是什么人!
“属下这就去。”身后唯一的侍卫躬身道。
太守一张脸苍白若纸,浑身颤抖,嘴唇哆嗦道:“侯·············侯爷··············救命啊!这是边境的军粮,都给了这些贱民,若是陛下问起,下官必死无疑啊,侯爷·······················”
傅君泽听他一口一个贱民,心下更是厌恶,冷笑道:“军粮没有了,不是还有大人你吗?这么一点粮食相对于大人你的府库来说,只怕的不值一提吧!”
“侯············侯爷·············这··········”
傅君泽低头居高临下望着他,用只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若是大人的府库不够,别忘了还有欧阳太尉。”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太尉大人的关系,难道·····················
想到这里,他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再抬眼,男子已经渐渐远去。
那一袭黑袍下到底是怎样的灵魂,怎样的可怖,他已不敢去想。
城下的百姓抱着救命的粮食,奔跑着,狂呼着,喜极而泣。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也很朴实,可是为何那些官兵却视他们为蛇蝎,恨不得斩尽杀绝。
他们懦弱,他们卑微,他们胆小,但是当他们无路可退,当他们被逼至绝路,他们就是最凶残的猛兽,为自己而战。
帝国万不可毁在这些门阀手上,傅君泽深深叹息道,眉眼间尽是疲惫。
“侯爷,”前去查探的云寂回来,心下仍是一阵后怕:“情况不妙!”
客栈已被官兵重重包围,严阵以待,街道两旁森严矗立。
“侯爷,你看,”云寂拿起地上的弓弩,“我们来盘查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一张极其普通的弩箭,身在军队多年的傅君泽对此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他踱步走至窗前,左右环视,然后试着抬手握箭,果然!角度正对着城墙中间,那是他不久前站立的地方。
“这家客栈据说是济州城内生意最红火的一家,暴动时也是第一个给百姓施放粮米,所以才免遭祸患,此后连续几日大门紧闭,也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人知道这家掌柜去了哪里,属下已经暗中派人搜索盘查。”云寂沉声道。
傅君泽淡淡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不必了,或许本侯应该庆幸,他手下留情了。”
伸手轻触桌面,不沾一丝灰尘,房间很小,除了桌子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而且这个暗层设置得非常巧妙隐蔽,若不是那一道开启的窗户,只怕自己都难以察觉。
至于这个弓弩,他冷笑一声,挑衅,亦或是示威?想到这里,剑眉微锁,临兆山道那一晚隽永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姑娘,他们进去了。”方靖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
“我知道,”凌天骄站起身来,笔锋在地图上打一个圈,“不用担心,他们什么都查不到的。”
“可是——”
“姑娘,少主的信!”只见一个女子袅袅走上来,金步摇悬于云雀髻,玉钗衬托青丝,艳丽的纱裙,暴露的装束,妩媚的妆容,风情万种的模样,不愧是醉红楼的头牌姑娘。
方靖看着女子,登时愣住,刚要说的话就被卡在喉管,进出不得,一张脸涨的通红。
“拿给我看看,”少女的心顿时被提起来,伸手接过信封,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熟悉的笔锋淡转,一如既往的温润间隐匿锋芒,是秦烨的字。
一路平安。
墨色沉凝,淡淡熟悉的清香。
婉娘一手撑在方靖肩上,红唇微启,调笑道:“你看看姑娘这样子,一见到少主的信,笑的跟朵花似的。”
淡淡的思念衍生而出,像密不透风的丝锦,将她包围,眼前竟仿佛见到少年凌然孤傲的身影,她抬头望向窗外,天空雪白无际,不沾一丝杂质。
手腕轻抬,握笔停驻半晌,却不知说什么,只得一句。
定速归。
八年扶持,他们是青梅竹马,亦是世上最为艰辛的情侣。
她凝视了字迹许久,才装进信封,交给婉娘,淡淡道:“速传回帝京。”
“明白!”婉娘欠身道。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喧闹,似乎有人在争吵什么,凌天骄伸手拂过眉心,多日未曾休息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婉娘收好信封,水蛇腰一扭,一把推开房门,吼道:“吵什么吵,大白天的又不是接客,都疯了!”
底下龟奴喊道:“我们抓到两个人,躲在灶房里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
“给我带上来!”
“你们············你们怎可如此无礼?快放开我主子!”
“啊·············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凌天骄看着下首两个年轻人,一个面色清俊,沉默不语,从被抓进来,连眼睛都不转一下,一个却是白白净净,不停在那里嚷嚷,用他那公鸭似的嗓音,阴柔渗人,就像···············就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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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男配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