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的绘画速度和她的绘画水平一样出色,都是班级里数一数二的,那真是又快又好的绘画教材。所以一有时间她就忙兼职,不是数码油画就是往快餐店跑。快餐店是国内外较出名的‘麦克麦糕’,下班了就回家,工作的地方也好在离家较近。
如果人生就这样兢兢业业的,不是挺好的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实习一个月是:一周的大堂打扫卫生,三周的炸区。可她李希楞生生地干了一个月的大堂,每次都是擦桌子、清理餐盘、打扫男女卫,注意是‘卫’,男女卫生间的卫!
多稀奇,你见过几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天天跟卫生间门前晃荡的?反正李希没见过,她印象最多的是阿姨大叔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去卫生间一次好吧!可是麦克麦糕的规定是每半小时就要清理卫生间,每一刻钟检查卫生间的清洁度并改善。
这就意味着李希要每15分钟要跑男女卫生间门口问一句:“男/女卫有人吗?”听到有声音时,要说明要打扫了……
于是她这张小脸真的在卫生间门口不能有正常的肤色,再碰上有些许年轻男士耳朵灵敏,听到她的清脆悦耳的问候总会回复几句,有时一句:“小妹妹,女卫生间人满吗?要不你先进来得了?”瞧人家多好的心理啊,多猥琐的话语啊!这让她怎么回答?
终于,在李希无可奈何之际,看见了一个阿姨大小的经理,上前询问之下却一无所知,好在也指给了她一条林荫小道去解惑:就是咨询排班的张经理。张经理是一个比李希大四、五岁的年轻人,按麦克麦糕的通常习惯应该尊称‘张哥’。
“张哥,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李希见张经理也是早班,正在收拾东西,便赶紧凑到人家跟前问道。
“哦,没事儿,你说。”停下手里折叠衣服的动作,张经理抬首看向李希,恍惚间被这份姿容震慑了一下定力,心下不禁感慨:不怪女同事们或多或少的排斥她,这也太遭人恨了。人家不是有型没色,就是有色没型,可她偏偏都占了尚且不够,还有维纳斯的面孔,黄金分割般的比例,完美的没天理嘛!
“那个……我想问一下:在实习期间多久后,才能转炸区?我同学在朝阳的店,她说一般最多一周就可以转了,我又是一个女生,总是打扫男卫生间什么的也很是不方便,所以想问是不是需要提交书面申请?”
“这样啊,你跟我到办公室说,这里有点吵。”张经理随手把自己的东西拎起,先一步走向右侧的房间,李希愣了一下便也跟了进去。
“这件事,我私下跟你说,你不管在我这里听到什么就别往外说了。”他停顿了一下,看李希点头便又接下去道:“咱们店里女性较多,相信你也知道,你呢!又长得漂亮,所以这点让你吃了点儿亏。原本应该像你同学说的那样,但是现在这样,你继续干也还是大堂……要不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呢!申请调店,觉得怎么样?”
“啊,这样啊!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哪里,其实我个人倒不希望你走,不过,你在这里确实也不便。那你等一下,我找转店的文件,先坐会儿吧!”说着便拉开抽屉翻找起来,顺便又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角落的椅子。
“恩,好。”李希抱着手提包,规矩的端坐在椅子上观望着张经理的动作。心下感慨,虽然因为长相受到差别待遇,但是也有例外不是吗?有时候,她也很难理解,明明她也没有美到人神共愤呀!怎么就这么突兀呢?
不出片刻,文件就写好了,递给李希时,张经理又客气道:“啊,那我今天给你顺便办理离店的手续好了,你就能直接到想去的店里了,以后有机会就来这里吃饭,玩啊!”
“恩,好,谢谢您!”
话分两头,一般情场得意,职场失意。李希却是事事失意,学业得意。呐,她在学校获得国家级和校级奖学金、三好学生等荣誉,虽然意义不大,但胜在奖金丰厚。
李希拿着近万元的奖金,凑上工资注册了一家公司,想尝试开办网站,反正她也马上要学网页设计了,做网站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运营的话就去书店看看相关的书,至于开什么网站,她也想过:就卖油画好了,同时也接收涂鸦和油画订单。
随着网店的开张,一月的时间也飞速而逝,调店的事情也已经办成,转到的是离李希家最近的东单店。店长是一位中年女士,身着黑色套装。在面试前的等候时间,李希见店长眼神环视四周,便知道这算是扫视大堂的卫生。在店长迈步之前,她便先一步到了客人离开不久的桌椅前,顺手和店长一起清理。
事罢,两人先后到了一个双人桌前坐下,店长注视着李希淡淡的给了一个微笑,然后道:“我是店长,免贵姓凤,单名余。听说你是原来在这附近的店干了一个月,方便的话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
“您好,我姓李,单名希。之前托同学的介绍到了她在的美术馆店里工作了一个月,一直是大堂的工作,最近申请调的店。”
“你家住哪里?”
“灯市口。”
“恩,距离是差不多相等的,怎么想起来调店的。”
“啊,呵呵,这里坐车很方便,至于……其实是因为一直是大堂的工作以后也会是,所以张经理介绍我转店看看。我也不是不想干大堂,只是我这个岁数的毕竟太少,所以经常会碰到各种尴尬的事情。”
听到李希的话,凤余诧异的看了看李希,干一个月大堂不出意外会一直是大堂,介绍信是小张给的,说明他觉得店内无法协调啊。除了他就只剩那些女经理,复有看了一眼李希,发觉她漂亮的太熟悉了,便试探道:“哦,他们店女经理特别多,小姑娘长的很漂亮啊!你母亲是不是叫西澨?”
“哎?您认识她吗?”
“算是认识吧,很多年没联系了。”
听到这话,李希心理锣鼓敲的叮咚响。自己长得并不和养父母多像,能直指养母的名字,却不是因为刚开始说自己名字时而问,这太不符合科学了。还是说她认识我与我这张脸长得相似的人,也知道妈妈?于是笑道:“啊,真是太巧了。”
“恩,这样,从明天起,你就调到这个店,李希。”里牺……里牺,是不是命运注定如此?你是妈妈的希望吗?
“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工作的,那么就不打扰您了。”鞠躬离开,心里却暗暗嘀咕这人一定和自己的养母有关联,就是不知道和自己有没有关联。
匆匆骑上自行车,往家里的方向行进,单车有如在水中的鱼儿一般飞进胡同里,胡同两旁间隔几米便栽种着各类树种。阳光斑驳的流过李希的周身,就像现下她的心情,迅速的带过一点点的阳光和温暖,可是却也是会流过。
李希的家是胡同里典型的四合院,院子里住着四户人家,正北方是一家年长的老两口,西面住着两户都是子女比李希还小的小学生的三口之家,正东方住的是李希家。其余耳房不是做厨房用就是仓库什么的。
几家之间,没有那么热络也不怎么生疏,算是点头之交。站在院子的门口,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又拿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再扭动了一下微表情。拉开院子的红漆木门,几步到家门口,推开防盗门。
此时的家里养父并未下班,养母下班早。养父是职业驾校教练,养母是某企业的会计,因为只有月末专职改帐,李希私下总叫她做假帐。迈进门,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向养母道:“我回来啦!对了,妈妈,我调到家门口的店里了。店长好像认识您哦!”
“喔?是吗?叫什么啊?男的女的?”李希的养母闻言放下手头做饭的动作,回头看向李希问道。
“凤余,她直接叫了您的名字,问我是不是您。”
“这样嘛……啊!想起来了,确实很久不曾见面联系过了。你这突然一说我差点儿反应不过来。要不是前不久提起过她,又看见你手腕的镯子,我还真想不起来。”
“难道是那位女士的名字?”李希心里还是挺好奇的:怪不得看店长的气质,感觉和自己家里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是啊,和她认识也很多年了,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次,不过后来再没见过。”
“她一定是一个特别温柔和蔼的人!”想到自己见店长时候她的爽利和对自己的态度,李希觉得自己想的一定不错。
“这倒不是,一开始我也觉得她会是这样呢!可是,后来不久无意间我看见她和她女儿的互动,那里面只是一种善待却没有多余的亲情。当时搞得我都……那种状态实在太让人心凉了。”说话间手指清理蔬菜的动作缓了一缓。
“有点无情?看她也不像那么冷啊,对人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也挺亲切的、对事认真负责、长得也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啊!瞧我这用词……”那位有可能是亲妈的女士,和她女儿的状况似乎不对劲?她不自觉的想说好话。
‘作为手机我是最老实的了,一般来电我从来不说谎,当然这句除外!’李希每次听到养母这个来电铃声就很是无语:啊!她的养母大人,是多有童真的人啊!而她是有多无趣!让她的养母大人把她的铃声换成了‘バカ!夏目、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笨蛋!夏目,我喜欢你。)
从此不论人家来电还是铃声都是这个……她不过就是偶然间,说了一句:“啊!如果是择偶标准的话,就夏目那样安静暖心的人,挺好的。”结果就成了这样,啊!啊!啊!谁能告诉她,养母大人最近怎么也会看动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