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何时?”老夫人哼了一声侧身厌恶的看向高氏,脸色不悦道:“你是如何管理家务的,竟然出这么大的纰漏?”
老夫人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将所有的事都怪罪在高氏头上,高氏垂着头,但脸上皆是愤恨。
高氏出身高,进门之后从未将老夫人放在心上,虽然作为媳妇面子上恭敬,但比之林氏当初差了百分,林氏当家之时但凡高氏有事必然有求必应,从不敢不从,对她更是真心照顾,面面俱到,面面妥帖。
那时候老夫人对林氏也并不好,可后来有高氏对比,好与不好便一下分明起来。
“只恐老夫人担忧,想着等事情解决,再去禀明老夫人呢”高氏牙尖嘴利,片刻功夫便面带笑容,客气尊敬,更是上前打算亲自搀扶老夫人。
老夫人见她如此,心中更是不喜,但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还仰仗高家,脸面上的怒气淡了些。
“苒儿见过祖母”孟乐苒俯身行礼,摆手让丫头为老夫人倒茶,孟乐苒端过丫头倒的茶水,恭敬的端给老夫人,老夫人刚想接过,孟乐苒突然起身,疾言厉色对岳妈妈道:“这是什么茶,你们不知道老夫人只喝雨前龙井吗?如今让老夫人,父亲母亲屈尊降贵来你们下人房,便是连好茶林府都供不起了吗?”
老夫人脸色一变,刚刚一口怒气便冲了过来,如今才发现竟然置身于下人房中,脸色顿时更为不悦,岳妈妈是个机灵人,赶忙请罪:“求老夫人息怒,姨娘是存了些龙井的,只想等见到老夫人之后送与老夫人品尝,所以极其宝贵,都是收藏与房内,所以……”
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明了,老夫人侧身看向躲在床榻之上,极为怕人的林氏,叹息一声:“也可怜她本是善良之人,却屡遭不幸,哎!”
“娘,儿子会好好照顾她的”孟浩然安慰道,侧身看向高氏,要让她出言安慰,高氏明白也跟着道:“妾身也觉得林氏可怜,想将她接到院子里,亲自照顾,只盼她能早日康复”
“祖母,孙女请您放宽心,若是大哥见您如此,只怕也会担忧的”孟乐苒垂首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尽,又不能说的模样,甚是可怜。
提起孟家长孙,老夫人心紧跟着痛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孟浩然瞧着自己平日养尊处优,单纯无知的女儿,可今日却隐隐觉得不同,似乎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点拨老夫人心底在意之事,眼瞧着老夫人对高氏不满越来越重。
“苒儿孝顺,你也要想开些,不论如何你都是我高家长女,若是有人敢欺负你,祖母一定为你做主”老夫人被勾起伤心事,只觉得眼前可怜的孙女毫无依傍之人,更有丧兄之痛,疯母之愁,只觉得让人可怜,一激动便将话说了出来。
话刚落便瞧见儿子眉头微微轻皱,顿时明白自己口出狂言,只觉后悔,看着孟乐苒脸色也略有不悦,却听孟乐苒恭敬道:“祖母体恤孙儿,苒儿还有父亲母亲照顾,定然无人欺,母亲刚还说要将林姨娘接到自己院子照顾呢!”
老夫人横了高氏一眼,冷声道:“将人接到你的院子?”
“妾身却有此想法,不知老夫人觉得可妥帖”高氏请示着,心里却极为不悦,若不是想将人握在手心里,以后便能更好控制那个小贱人为自己所用,她才不会浪费时间。
那个贱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可能照顾好了?”老夫人还在生气,脸色不悦,口气也难听,高氏紧紧握着拳头,却不敢发怒。
孟乐苒上前劝说:“祖母,苒儿也想将姨娘接到我那院子,但母亲怕影响孙女修身学习,孙女想来母亲也是良苦用心,但母亲操劳整个孟家,已是分身无术,只怕百密一疏,苒儿已经失去了大哥,不想我孟家再添丧气之事,孙女百思只觉得静心苑倒是适合林姨娘居住,而且静心苑距离老夫人庵堂不远,有菩萨保佑,想必对林姨娘病情也大有好处”
“倒是个好地方,一个姨娘住在夫人的院子里也不方便,我看苒儿的想法不错”老夫人点头答应,孟浩然见此也不想再纠缠,赶忙答应:“那就依母亲安排”
“老爷……”高氏想要阻拦,那个地方皆是老夫人的人,她想要做什么都不能了,孟浩然摆手:“就这样吧”
说完又看向老夫人:“娘,儿子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点头,孟浩然起身,余光看向站在一旁垂首恭敬的女儿,只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走出房间,他才反应过来,若是往日那丫头早就痛哭流涕,与她娘亲一样指责高氏,与高氏作对了,今日怎么会这样。
孟浩然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孟乐苒受了刺激,终于懂得学乖上了。
见孟浩然答应,孟乐苒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人放在静心苑里,便是交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极重脸面,若是出事定然会追查到底,高氏绝不敢轻举妄动,她一步步引老夫人对高氏厌恶和不放心,在最后时刻提出解决办法,老夫人定然会答应,而且老夫人虽然不说,却也会提防高氏,娘亲更安全了几分。
只盼娘亲能安稳度日,便是血雨腥风,也不要沾染娘亲半点。
前世娘亲便是被高氏接走,与她一同去佛庙时被害落崖的,当时人都是高氏的,所谓实情到底如何,只凭她们一言,不足为信。
今生,拼尽一切,她都要保住娘亲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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