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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谁也没有发现舜华的这一反常,禇尘却是在仔细想了想之后,对傅疏郢道:“崇郢这个人,我倒是不知道,不过郢山,我师父前些天正巧去了郢山,听说是去拜访一位前辈,也不知道跟你口中那个人又没有关系。”

“那你知道郢山在什么地方?”

“具体位置不清楚,只知道在W省。”禇尘说:“曾经听我师父提起过,郢山住了一位高人,不过因为隐世良久,所以那位高人很少见生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疏郢笑笑:“问问而已,毕竟对于说我是贵人的那位大师,还是有些好奇的。”

“贵人?”禇尘疑惑。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师父,因为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傅疏郢心里疑虑越来越重,她有种感觉,她与那位崇郢师父,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饭后与禇尘三人分别,舜华送沈幽莱姐弟回家,傅疏郢却是趁着时间并不晚,准备先散会儿步再回家。

因为晚餐的时候,禇尘提到了萧家,傅疏郢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萧蜃,对于几天前在医院走廊上说出喜欢她的那个人,傅疏郢再想想这些天来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的情景,不免有些失笑。亏得她当时差点还被吓着,现在看来,也许本就是一句玩笑吧,再说了,凭对方的身份,也不是能看得上她的,傅疏郢对于这一点,并不否认。

将萧蜃暂时从脑海中抹去,傅疏郢又想到叫自己娘亲的那个小男孩,从那一晚后,她也没有再见过他,傅疏郢有些烦躁。

本来傅疏郢也与那个小孩子恕不相识,当时被他叫做娘亲也曾因为对方的情况为他升起过那么一点心疼,按理来说,现在人走了,仅仅一面是不可能给她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的,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对方,傅疏郢心里就不由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烦躁起来。

然而此刻让傅疏郢烦躁的九霄述,却被他的侍卫抱着,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合目而睡,被透支过度正处于昏迷状态的九霄蜃。

“还要多长时间?”九霄述睁着朦胧的睡眼,不耐烦的问道。

朝护垂头躬身,“尊上的躯体对于灵体一直很排斥,轻易动不得元神,否则遭来的反噬会损害尊上本身的修为。这次为了少主,尊上妄动了元神,若要修复好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九霄述歪了歪头,想了想,说道:“可是我想见娘亲了。”

“尊上有令,在他未醒来之前,少主不得擅自离开此处。”朝护尽责的重复此条命令。

九霄述撇撇嘴,小脸上有淡淡的委屈,他伸手拍了拍南秀的肩头,示意将自己放下,然后迈着小腿,却是爬上了那张白色大床,蹲在九霄蜃肩边,眼含不解之色盯着那紧阖双目的人细看。

朝护站在一边虽是低眉恭敬,却也时刻注意着那团小小的人,生怕对方打扰到尊上的修养。

看着那张苍白羸弱到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面容,九霄述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碰碰对方的温度,但是那人眉宇间满含的愁容,和紧闭的双唇却不比他醒时毫无温度的双眸所泄露出的拒绝淡,九霄述不明白,不明白他这个所谓的爹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

因为不明白,也因为这一刻他看到了那人的决绝,九霄述第一次开口问了:“朝护,他为什么要来?”

“少主不应该问属下。”

九霄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抿了抿唇,敛眉轻声道:“为什么当初不来呢……娘亲一直在等……”他细声轻喃,即便相处了千年,但是他对于这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这个被九天仙界拒绝唾弃的魔界尊上,这个在孟玄口中自作自受却又无可奈何的男人……九霄述看不懂,曾经也不想懂,可是现在,他想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不上袖色峰,“原因?”

他无法询问那个男人,因为他没给他那个权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想从朝护口中得知。

然而朝护却是再一次垂了头,“尊上的事,不是属下能置喙的。”

这句话登时惹怒了九霄述,他侧头,漆黑的双眸之中黑雾翻腾,遮了那眼白,显得诡异瘆人。而他周身空间,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倾轧,一时间便听屋内“砰砰砰”一连串的炸裂声响彻。九霄述满含阴冷的语调响起:“不是你能置喙的,也不是本尊能置喙的?他为什么不说?!因为在他眼里本尊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带本尊回魔殿!当初不来,现在来做什么?在这里博什么同情?!不觉得恶心?!南秀——”

九霄述起身负手,唤了声侍卫便将目光落在九霄蜃身上,“除了娘亲,天上地下还不曾有人能决定本尊的去留,九霄蜃,你以为你是谁?”他抬目阴冷的扫了眼朝护,迈步瞬间消失在了房间,紧随其后,南秀也消失在原地。

屋内遭受破坏的物件碎成一地,朝护抬手捏诀,重新为房间设下结界,之后轻挥了手,满地残骸消失于眼前。朝护朝床上之人躬了躬身,引身退出房间。

夜晚,躺在床上的傅疏郢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只见眼前黑影一闪,傅疏郢心头一悸,怀中登时扑来个冰冷的身躯。

“娘亲——”

温温喏喏的粘腻童音在她怀中闷闷响起,惊疑之后的傅疏郢闻此皱了皱眉,却还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这一口气还未落到底,屋内悄无声息的又出现了一个影子,好在那个影子没有跟着扎进她怀里,而是立在了床边。

察觉到娘亲的反应,九霄述扭头吩咐:“秀秀,出去!”

话落侍卫便不见了人影,一切进行得无声无息,若不是傅疏郢警惕,怕还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眼花了。

傅疏郢抱着小孩侧身拉开了床头的应急灯,昏黄灯光中,黑色的小身躯在她怀中蜷成了小小一团,他身上带着冷厉的气息,周身因为压抑肆虐的暴躁而微微发抖,如此模样让傅疏郢顺江心疼起来,“述述?述述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疏郢将他推开,想要看清他发生了什么事,却让推开的九霄述一眼看见了旁边正睡得香甜的傅疏以,九霄述黑着双目一副煞气翻涌,“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她为什么睡在娘亲旁边!”

见他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傅疏郢心里登时一跳,忙将人重新抱进怀里禁锢着,口中连忙劝慰:“述述!述述你冷静一点,别怕,你别怕,娘亲在这儿……”不知道小孩受了什么刺激,傅疏郢此刻也顾不得他身上奇怪的一切,为了家里父母小以的安全,她只能先将这个危险暂时稳住,否则,她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许是她轻言的安慰起了作用,也许是她的怀抱给了对方安心,怀中的人渐渐停止了他的暴虐,只是安静而乖顺的贴在她怀里,两只手紧紧抓着傅疏郢的睡衣,闭目阖眼感受这一刻难得的温情。

“娘亲?”

傅疏郢忙应道:“我在。”

怀中人忽然动了下,朝傅疏郢再次贴紧,这次确实伸出两只小胳膊圈住了傅疏郢的脖颈,将他的头紧紧埋在傅疏郢肩窝。

傅疏郢察觉到颈间有些温热的液体,眉宇间顿时笼上了一层连她也说不清的阴郁,她伸手放在小孩背上轻轻拍着,缓解对方的情绪。

好半天,傅疏郢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听见颈间传来闷闷的声音:“娘亲?”

“恩?”

“你别丢下述述好吗?”

傅疏郢喉头一紧,哽咽道:“好。”

“述述想跟娘亲在一起。”

“好。”

“……我想跟娘亲睡。”

“……”傅疏郢一滞。

没听到预料中的“好”,九霄述手指顿时一紧,阴测测的瞥了眼一旁的傅疏以,傅疏郢发觉他的动作,连忙再次应下:“好!”

“嘻嘻,娘亲真好!”小孩抬头开心的看着傅疏郢,眉目间方才肆虐的气息此刻完全被天真纯善所代替,傅疏郢也回了他一个笑脸,敛了眸将那些不知名的情绪隐藏在眼底深处。

“娘亲带你去洗漱。”

傅疏郢下了床,将人抱进洗漱间简单给他洗漱了一番,然后拿从如意袋中拿了一套之前买给笑笑的衣服给他换上。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孩显得特别温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疏郢照顾小孩子照顾久了,这么一番下来竟然毫不显生疏。

“娘亲。”刚把小孩塞进被子里,傅疏郢便被一只小手拉住了,九霄述睁着幽深的双眼看着她,问道:“娘亲是不是不记得述述了?”

虽说是疑问,他语气中却满含了肯定。都说小孩子最是敏感,大人的那一点点神色波动,也足够他们看出对待自己的不同了。

傅疏郢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是你娘亲呢?”

“述述记得的。”九霄述眨眨眼,“他们——帝昭,孟玄,阎罗,还有魔殿所有的长老,他们以为述述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错了,述述是记得的。”

傅疏郢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浅淡,心里为小孩口中那些人的名字还有“魔殿”二字震惊,她不得不再次估量这个孩子的身份,更因为黑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魔的踪迹存在而心头疑虑重重。

至于孟玄,那个人不是萧蜃的朋友的吗?傅疏郢只知道孟玄不是凡人,却也没有想过原来孟玄跟面前这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如果单是小孩,那么傅疏郢或许认为是这个孩子认错了人,可是现在却因为他的这番话,不得不让傅疏郢怀疑,孟玄、萧蜃、包括这个叫做“述述”小男孩儿,他们接近自己的根本原因……

再一想最早之前醉梦笑的出现,蕴灵的认主,仿佛冥冥之中,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份联系的终点站,却是因为……自己?或者说是那个,他们都认识的,而傅疏郢却不知道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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