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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淡扫的一眼似是终于惊醒了梦中人。伯邑考匆匆垂下眼,脸色泛着微红,直视一个姑娘这么久,他也从未做过。

他自知这是失了礼数,可一时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至歉,正在酝酿着勇气就听见那低沉如手指压着琴弦轻轻弹奏而出的及其富有滋性韵律的嗓音问道:“可擅音律?”

伯邑考一听忙不迭的点头,正觉疑惑,眼角瞄见桌上古琴晃然了悟。匆忙转身坐在了桌前石凳上,抬手试了试音,像是不敢再看向那红衣女子,只是略低着头问道:“要听何曲?”

白晨看他姿态,干净俊秀的脸上布满尴尬的红晕,气质清透,衣饰整齐简洁,倒是个看着叫人舒服的男子。

不由汕汕着,可能是她误会了!白晨这时也有些尴尬,说了:“随意。”就转头向着亭处,心中暗暗想着怎么在这种尴尬的情景下脱身。

伯邑考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略做思索,起手弹起了一曲《园中秋》。

琴声萧瑟凄楚,正适他此时心中所感。纣王散朝后正欲去往桃夭宫,半路却被姜汤拦住央着要来赏花。纣王想着多日未去她宫中,便由她拉着来到了芙蓉园。

他二人身后跟着一众随从,来到花开正盛的芙蓉园,就见到亭中嫡仙女子悠然赏花,英俊男子含情抚琴的情景。琴声像是求而不得婉转痴缠凄凉萧瑟……

姜汤看到亭中二人,扶着纣王手臂嫣然巧笑着道:“真是巧了,妲己妹妹平日从不轻意走出桃夭宫,今日怎会来此处园中赏花?”

见纣王阴暗又接着说道:“那抚琴的可是西伯候大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材,听说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还曾有过婚约。妲己妹妹入宫已经一年有余,伯邑考一来朝歌就急着入宫看望,想来心里对妹妹还是未能忘情的,就不知妲己妹妹对大公子……”还未等说完就听到身旁男子开了口:“够了。”声音中明显含着怒气。

纣王看着亭中二人,再听姜王后所说只觉怒气攻心。竟然想冲进园中将那伯邑考斩于剑下。强压着怒气说完这两字,在尚存的理智控制之下转身离开了园中。

姜汤看着纣王怒气冲天的背影,脸上笑容近乎扭曲。

心中悲凉的想着“越气是不是就表示你越在乎她。那我呢?你又将我放在了何处?”自芙蓉园离去后,纣王连续几日都不曾再去桃夭宫。他自认清楚那女子性情,可仍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姜汤那日所说的事,早在第一次从温候口中得知此人时,他便派人将苏妲己过往查得清清楚楚,只是那时并未放在心上,必竟后宫女子众多,苏妲己只是较旁人特殊一些罢了。

谁知几月后,再从他人口中听到此事,竟然觉得满心愤怒。

愤那男子为何早他一步出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的时候。怒那男子何德何能与那样的女子并驾齐驱。再回想起二人在亭中默契相处的情景,还有那首像是哀吊过往情感的“园中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妒忌得怒火中烧……

想那红衣女子整日慵慵懒懒,下起棋来却诡变机智。一双素手从不像其它女子一般沾染豆蔻。指甲也是修得极短,同她性情一般干净利落,捏着白玉棋子的手指竟比白玉还要润泽。

她好像也不喜熏香,桃夭宫里从不见有熏香炉摆放。可是进到殿中就能闻到一种悠然之香,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放松心神。

那女子宫里的茶入口微苦过后却清润甘甜,竟然是连温候这王宫大总管也未曾见过的,也不知她从何处得来。那女子点墨双瞳之中看似缥缈无情,却总会在朝阳的撒娇求饶之后,轻易原谅那白狮顽皮时所犯的过错。

听宫人说那白狮朝阳,每日都会去花园中采一朵开得最美的鲜花,讨好那女子,于是它便多了许多像是七彩玲珑球这样的玩具。

那红衣女子或坐;或卧;或输棋后不甘的抬眼一撇;或是看着书简时低垂的墨发不经意的飘过眼角。

这些画面不知何时就刻在了他脑中。

他自知不是多情之人。自继成王位以来,脑中想着的不过是如巩固朝权。如何拉拢诸侯。再接着就是如何收服东夷。为了达到目地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迎娶本不相识的诸候爱女做他的王后。

在他的心中明明只有父王留下的这万里江山。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最初刻骨铭心的熟悉之后,那红衣女子何时悄悄住进了自己的心中。

伯邑考那日弹完一曲,就匆忙离开了王宫,连日魂不守舍,脑海中不时闪过那红衣女子无悲无喜的双眼。再加上救出姬昌之事毫无头绪心生郁结。竟然生了一场大病。几日后方才转好。

这天正想出去走走,还未等出门就被姜汤派人招入了宫中。姜汤询问了他在朝歌可还习惯,介绍了一些朝歌风俗,这才转入正题。

“西伯候现下居住在羑里,你可曾去探望过?”

伯邑考见姜汤笑容亲切心中也放松下来,听她这一问只能摇头苦笑道:“不曾!”

“你已入朝歌数日,怎还不曾去过?”姜王后显得很是吃惊。

“没有大王恩准,伯邑考怎敢自作主张去探望父亲?”

他说着从椅中站起身来向前几步,跪到地上向姜汤恳求。

“求王后娘娘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伯邑考近日求见,大王不知为何都不允见。”

姜汤向后看了子玉一眼。

子玉忙上前将他扶起。一边将他再次扶到椅中坐下,一边软言相劝:“此事求娘娘也是无用。”说着像是不忍再说下去,面有悲色的叹了口气。

“如何才能见到大王,请姑娘明示。伯邑考若能见到父亲自当对姑娘感激不尽。”说着又要起身行礼。

子玉按着他手臂,回头看了一眼姜汤,像是有些为难的思索了片刻。

“实不相瞒,大王已经多日不曾来王后娘娘宫里了,现下如若想成得此事,只能去求桃夭宫正得宠的苏娘娘了。”

伯邑考听后俊秀的脸上涌起一丝苦涩。痛失所爱,亲眼看着她另嫁他人已经是切骨之痛。现下叫他如何开口?子玉见他犹豫接着说道“大王对苏娘娘甚是宠爱言听即从,以你二人的过往想来不难成事。”

伯邑考闻言心中更是难受,只是想起老父被囚生死未知,一咬牙重重点了头。子玉与姜汤对视一眼,双双浅笑。为了早日救出父亲伯邑考只好咽下满口苦涩求了子玉帮忙安排。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温和亲切的姜汤转头就将他推上了绝路。

桃夭宫中。

那日在芙蓉园听过一曲琴音,白晨眉心一动忽然应有所感,竟是离宫之日已经近了。想起那似曾相识的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似是不舍。心绪不由得也随着有些烦闷。自是再无心留意来而复去的姜汤等人。

她似乎再一闪听到了命运的齿轮向前转动发出的“咔咔”响声,那声响沉进心里夹杂着她也未知的崎岖沉重……

接连几日不见纣王再来对弈,心中竟然又有些微的解脱放松之感。

不来也罢,始终是要分离,何必再多聚几日空增伤感……他人自有他人的岖路,而她不过是这世间匆匆而来又将匆匆而去的过客。要不是长老要她入世。要不是当初途径轩辕坟。要不是应了那狐族长老所求前来朝歌。

事事种因终会结果……只是不想转眼一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

王宫中一处僻静的宫殿中。像是很久没人居住,偏殿里到处尘灰,墙角甚至有蜘蛛悄悄结了密网,静静隐在阴暗角落里等着食物上勾。

幔帐色泽暗沉被尘灰覆盖着看不出有多久没有清洗过,红木雕花的桌椅散乱着倒在地上,像是经过一场剧烈争斗的遗留现场。

伯邑考四处打量着,觉得殿中阴冷荒凉里透着几分诡异,心中不由得渗得发慌。再想起许多宫闱传说,那些不明不白屈死在后宫的……

突然觉得凉飕飕似是一阵阴风刮过,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此等了许久,渐渐失了耐心,正想出去看看,就见到王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圆脸小待女走了进来。

那待女像是对这后宫十分熟悉,领着他出了外殿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顺着一条花园中的僻静小路向前走去,二人转了几转避开了几波宫人,终于来到一处院落的后门,院墙中可见探出一截的粉红桃花,想来就是桃夭宫了。

小待女轻轻敲了敲院门,那厚重的木门沉闷着响了三声,便被人自院中用力推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自缝隙中挤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待女。那待女面容白净,身量小巧,也不多话,只跟圆脸待女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又回了院中,一挥手未意伯邑考跟上。那圆脸待女见有人接应便转身离开了。

伯邑考跟着她来到一处偏殿,待女只说让他在此处稍等,说完便走了出去。

刚刚经过院中见此处遍植桃花,宫阁楼台精致华丽,想来苏妲己在宫中是真的很受宠爱,一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暗然。

伯邑考见殿中也无旁人就竟自坐在了一处红木雕花椅子上。这殿中冷清,像是不常有人,却清扫的很干净。只是香炉中不知燃了什么香,味道有些甜腻。闻得久了只觉心中烦乱。

伯邑考又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此,心中烦乱却是越来越重。终是再也坐不住了,他只得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良久后,刚刚离开的待女这才出现在偏殿门口,说苏娘娘有请。

伯邑考只得一边压抑着体内燥热,一边随着待女来到一处雕梁画柱异常华丽的主殿前,待女也不进殿只站在门口说苏娘娘就在里面等着,只管进去就是。

伯邑考见她脸上神色闪烁,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燥热上涌一时又没有办法细想,就在待女催促的眼神中走了进去。殿门在身后无声的关闭,将外面艳阳灿灿桃花灼灼的绚烂景象与殿内清幽的宁静隔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伯邑考进了门就见中殿无人,只在侧殿的一处软塌上半卧着一位红衣女子,恍惚觉得眼熟,想要细想一股难耐的燥热突然喷涌而上,冲得头脑一阵眩晕。

那女子一手支头一手拿着书简看得正入神。一头墨发披散在火红的衣裙上,趁得拿着书简的素手格外妖娆。

伯邑考看着看着只觉得心头火热,身不由己的就向着软塌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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