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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白晨盘膝坐在软塌上,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朝阳头上软毛。她想不出女娲为何一定要至纣王于死地?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不管如何,那意志坚硬如山岩情感却又脆弱如菟草的男人她是保定了。天道制约女娲定然不会亲自出手。只凭朝歌那两只白狐吗?白晨哧笑,不是她高看自己。只是对手实在太弱了。

她这样做思虑状已经有一会了。左下首坐着的善姬眉头轻皱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纣王命中多变数,也不是不可逆转。族长不必太过扰心。”

“就是凭族长的本事,想救个凡人还不容易,将他带到灵狐岛来,那女娲还敢来抢不成?”右下首的素玉一派淑女姿态,神情却嚣张跋扈的可以。

紫纱一旁翻了一眼:“你说带就带,天道在上看着呢,别忘了我们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有违六道戒条是要受天罚的,到时一道九天悬雷下来,咔嚓,你就化为了一道轻烟。”边说还玉手做出轻烟飞升的样子。

素玉一听哪能让她,刚要站起来回嘴。

一道清泠略沉的男声这时插了进来:“不若我与族长同去朝歌,以应万全。”正是青衣锦袍的美男子方璃。

自他进入屋中视线就胶着在白晨四周未曾离开分毫。白晨竟自思考自是没有注意。

善姬一旁见了只暗自摇头。灵狐方璃,美好如斯,却青烟一般缥缈,优雅得永远像一朵天边浮云,任谁都难以捉摸。灵狐族中不知多少女子倾慕,都只能隔着银河一般遥遥相望无法企及。而他只宁静淡然的结了层坚冰一般的美好着,直到这一任族长继任。这朵浮云终是被染上了霞光,霎那间冰融雪消。清淡优美的眼中再不只是青烟袅袅。

去朝歌吗,是想追随而去,还是也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子被这女子这般护着?白晨听他一说,刚想回绝,紫纱一旁抢先开了口。

“让方璃跟着也好,我们不能太多人入世,恐引起天道反噬。方璃一向心思细腻跟着族长也能出出主意。”

说着斜眼向方璃一侧转了转,又忙转了回来。眼中分明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愫。

他想做的,她自会助他,成全他。哪怕是送他去别一个女子那里!

白晨见她唇边苦笑还哪里不知,情之一字,多少出色儿女,混沌其中。

“嗯,那就随我去吧。”

屋外传来脚步声急促,转眼进了门来。琉璃手里拿着一个锦囊急匆匆递到白晨里。白晨也不避讳众人翻手打开。拿出雪白绢布上墨色字迹分明,只短短几字,白晨却看了许久。

“朝歌势乱”

如何势乱想是复杂难叙才草草带过吧。这个时候东夷僵持不下,西岐叛军聚集在牧野与闻太师胶着对抗。姜王后死了。历史一一应验,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势乱属众,必不是一人所造。难道是黄飞虎叛离了朝歌?还是比干被挖了七巧玲珑心?杀死姜王后的凶手迟迟未找到,那个长得像前世故人的待女也上天入地一般不见了。狐戎狐秋进了王宫,虽然不敢伤及纣王性命,灭族之仇是一定要报的……

白晨面色不由渐渐凝重,皎白月光瞬间染霜,众人只觉得空气都跟着一凝。就见红衣墨发女子抬头,眼神无悲无喜,不见她专注看谁,在坐却觉得被那双眼睛一扫,寒芒四起,不由得都有些紧张,一时屋中寂静无声,都等着女子开口说出决定。

良久。“去朝歌。”

众人终于听到了低沉如弦乐入海的声音,提着的气这才放下。

十二长老拥簇着给送到岸边。就见岛中数百灵狐齐齐岸边跪送着,乌黑一片人头,巍为壮观,声势这般浩大,还想悄悄就走了呢。

白晨踏阶上船,站在船头雕花栏杆前凝视了片刻,眼中不知不觉就有些微热。

那一片熏黑的数百人动作整齐有序,硕大的一片却寂静无半点声响,跪下去的腰背挺直,颈项优美微微下弯,即恭敬又不卑微的弧度。无声却深刻的表达着他们由忠的敬仰与依赖。心忽然沉甸甸的被胀满。

她历经两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这种实实在在被需要的存在感,让她向来淡薄的眼中多了复杂却并不难懂的温暖。

八大长老随从纷纷上船,十条红木三帆船已经先开领路。

海水苍劲,青碧透蓝,将离去的人渐渐送远,遥遥望着灵狐岛被一片薄雾围绕其中,影子越来越淡。直到目之所及只剩海天相接一景。

墨发被海风吹得四散,像有某种魔力妖娆婉转。丝丝缕缕不知缠进谁的心里。漆黑透亮的双瞳里映着一望无际的碧兰,竟是前所未有的悠远广阔。深吸一口带着淡淡腥气的海风,嘴角上弯,万丈霞光就此掩在眼底。

看痴了谁人?谁又痴进了心底?

红衣女子转身走入船苍,留下身后匆匆来不及掩饰的灼热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几轻周转,念断谁人愁肠?匆匆赶了月余,终于回到了朝歌。已是帝辛十年年末。

冬雪苍苍,遮了一城繁华。街头巷尾凄凉萧条之气大胜。四骑马车一路行来,偶有路人拖家带口,包袱款款向城外迁移,一路谈论皆说王宫妖孽横生,草菅人命,纣王昏庸残杀朝臣,朝歌再无王城气象,已非久居之地。

流水偷偷看了一眼,见歪在厚厚锦褥上的白晨听得面无表情,眼神转了几转,终是忍下了没有开口。

琉璃自是坐在一边,闭目,盘膝,冥想。

青服美男方璃抬手熄了车中取暖的火炉,将车帘掀开一掌宽的缝隙。清冷寒风夹杂着细碎雪花“呼”的一下吹了进来。车中气氛似被这一阵风搅得清爽缓和了许多。

见红衣女子一手支头,一手抚着朝阳,便也不管她本不畏寒,将一个小巧铜手炉塞到她怀中。

白晨抬头挑眉不解的看他。

自那日灵狐殿中献了魔龙珠以后,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特别是每次出现在她四周那胶着眼神,其中的光芒似乎不仅仅是爱慕,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却能让人心酸心碎的深沉。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可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他要跟来朝歌想来也必不简单吧……

方璃塞了手炉就退到一边,靠着雕花车壁上厚厚的棉布帘子闭目养神去了。白润得让女子妒忌的双手静静放在盘坐的膝盖上,上翘姆指与中指掐着莲花法印,却又不觉得女气,竟真有淡淡法相庄严。

白晨敛起眼,看着怀中手炉,精致小巧,雕刻着层层叠叠繁复纹样,表面淡淡黄色铜光仍然崭新,想是没有用过的。其中几层包裹着炭火,即使她不畏寒冷也忍不住伸手覆住那让人舒服的温暖。

车外雪下得越来越大,冷风呼啸着从车身刮过,发出暄杂的响声。与车内的寂静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好像有什么危险夹杂在风里被渐渐吹近。而车内的四人被隔绝在另一个安静的世界里,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突然,冥想中的琉璃睁开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白狮朝阳“呜嗷”着低叫了两声,大脑袋蹭了蹭白晨手背。

方璃竟自扮他的菩萨,白晨悠然摸着手炉。棉布帘子一掀,流水伸手推开车门一跃而出,头上银铃叮当几响,风雪还不及吹进就被立刻放下的帘子挡在了外面。

马车于行进中一顿,马匹嘶叫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像是无数利器碰撞,金戈声凄厉不绝。数匹马同时奔驰的乱蹄由远及近,转瞬便到了车前。

白晨闭目轻笑,这么多骑同时出动却乱中序,除了马蹄没有半点人声,想来是训练精良的军队才能做到。是什么人要对付她,连军队都用上了?能调动朝歌的骑兵想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物了,有点期待了呢。女娲的把戏倒是不少……

马车被数十骑兵包围住,终于停了下来。流水一跃站在车前,一眼扫过眼前比她高了不少的马匹,不满的撇了撇嘴。

“我家小姐说过,好狗不挡道。你们是谁家的狗啊?”

说完眨巴着貌似单纯的大眼盯着一位像是头领一样的人物,耐心等着人回答。

车中差点成佛成圣的方璃斜眼挑眉,不敢致信,眼前天人一般的红衣女子还说过这话。

白晨眉心连跳两下,装没听见,这丢人的丫头她能说不认识吗?

另外两位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太过淡定。朝阳垂头玩它的球。琉璃睁着眼睛冥想。

车外黑袍黑骑黑枪黑脸的将军一见跳出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还真没放心上,谁知一轮强弓利箭射出去,小丫头手中看着轻软的织锦披昂随手一甩,一圈圈荡开所碰利箭像是遇到铜墙铁壁一般,再难近得马车分毫。

接着开口说的一句,气得他半天没说出话来,心想今天所拦的绝非普通人。心下不由得紧了一紧。再四周一扫,黑压压数十椅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心中又是一定,再厉害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跟他手下这些上过战场,手上不知占了多少血腥的兵士比起来,到底还是嬾了点。

“看你年纪小小本将也不为难你,将车中红衣女子交出来,自会放你等离去。”

自以为很有气势的话,没想到那小丫头摸着拉车的红马鬓毛,像没听到一般。抬眼一撇,那眼神明显在说,你是白痴啊,没见我都出来了吗,要还能让你把小姐带走那我流水以后还怎么混。

黑脸将军被她气得面上泛红,当然也没人看得出来,长得太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即是如此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说着抬起手中黑色长枪一挥。

“将马车中人给我拉出来。”

“是。”众骑齐齐领命,喊声整齐高亢。

白晨自车中点头,素质不错。

一众骑兵催马上前,十数人眼看离马车越来越近,手中长枪枪尖闪着幽暗寒光,被雪芒衬得格外阴森。

流手抓紧织锦披昂,嘲讽的一撇嘴,正要出手。就见笔直石板路的尽头,茫茫风雪之中,一众黑骑踏风而来,为首之人一身金甲,天地苍芒中如战神偏然降世。一时间尘土翻滚,风雪急驰,都难俺其绝世的风华。

白晨自车中突然睁开了双眼,嘴角轻挑,扯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清贵莲花层层叠叠盛开在眼中。直直看痴了一旁的轻风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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