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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兵士自是看见将军,无声寻问要不要捉人。

将军脸虽黑,却也掩遮不住这一刻的惊慌。这位不是出城去追武成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虽奉命来捉人,却也知道对他发话的那位也是不敢跟眼前这个对着干的,要不干嘛非要等着他出城这空档行事。

这哪里还用问,人都来了还捉什么捉。全天下最大就是他老人家,你敢对着干?那是造反。

眼下被撞了个正着,保不保得住脑袋都还难说。这数十骑都是他的亲兵,陪他腥风血雨几经生死,多少战场凶险都闯了过来,今日难道要陪他死在朝歌不成?

一众黑骑顺风而至,金甲白马之人转眼到了车前。黑脸将军当先下马跪倒,一时间数十黑骑动做飞快如轻燕一般,没听到多少声响,就全部下马跟着主将跪到了地上。

金甲之人自是纣王。

众黑骑还不及出声参拜,就见纣王右手一挥,华丽金甲光芒一闪。身后数百黑骑轻巧包超,将人围在当中,手中明晃晃枪尖抵着跪地的人,场面一下就压倒性的转向了一边。

流水难得正儿八经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半晌,不得不暗攒一句,帅。这简直就是小姐说过的那个什么什么骑着白马的王子。不对,这是比王子还高一级别,是个骑着白马的大王。

黑脸将军眼见数十手下性命难保,忙跪行几步,到纣王马前。

“大王,我等奉命捉拿凶犯,并未有错处,大王不能如此。”

纣王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明显看出尚有几分倦怠,开口却掷地有声低沉威严。

“奉谁的命?”

“末将奉右相大人之……”话未说完,就被纣王阴沉的开口打断。

“右相,商容?”

黑脸将军心里一凉,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回了:“是。”

说完又是一阵忐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他这一句即将发生。

多年戎马战场上金戈相交血流成河时都不曾有过的慌恐,突然就自心里出生。

耳边狂风呼啸,吹得裸露的脸上刺痛,像是最致命的弱处被紧紧抓住,呼吸间便是生或者死。

雪落在眼角瞬间融化,冰冷水渍顺着脸侧一路下滑,像是直直流进心底暗生一片阴冷。

心惊胆战的偷偷抬头,就见漫天风雪中,那人一身金甲淡淡金芒尊贵无双,腰身直挺颈项高昂坐在雪白骏马上,若天神高大英伟,无形的气势铺散开,压得众人心中忐忑惊慌失措,却没人敢发出求绕的声响。

庶人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紧绷的气氛,衬在灰蒙蒙的背景里,却有着极其诡异的契合。

阴风肆无忌惮飞刮中,却有一人不受这压抑影响一身轻快,眨着透亮的大眼挽着长长披昂,转身,几步,打开了自始至终毫无动静的马车车门,轻身一跃跳上车沿,抬手掀开了挡风的帘子。

众人不由自主的眼神跟着过去,就见从马车里突的飞出一物,瞬间落在了车前,惊得一圈战马嘶鸣不止,连连扭动,竟是抬蹄连连后退了几丈远。马上兵士运足臂力紧紧拉住缰绳这才没展蹄落跑,只在原地跺脚转圈,低声嘶鸣。

白狮朝阳竟自伸直两只前腿,弓直脊背,鬓毛竖立,张开大嘴,四只犬齿闪着寒光,舒舒服服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在众人惊讶众马惊惶中从容转了一圈,像是展未自身雪白泛光的白毛和狮王威武雄壮的身材。这才站在车门附近不动了。

纣王一它几月不见还这般顽皮,不由轻笑,阴沉的面色也回暖了几分。

面无表情的琉璃轻身飞跃到一边,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见马车上又跃下了一个青碧色身影,虽是一跃而下动作却从容优雅至及。轻轻落在雪地没有半点声息,如九重天上青翼神鸟游走在云朵间自在祥和。面如秋水却有刀刻般的轮廓,形若朝霞却有山间青松的苍翠。这是一个让人没有办法完全描绘出其行止的男子。

方璃一下马车,便眼中只见一人,金甲,白马,手持银枪,枪头红色缨穗在风中四散飞舞,如马上帝王一般的孤傲张狂。

眼中欣赏,心中苦笑,这般男子难怪那淡漠的女子上了心!

只是这渐渐淡去的龙气。

未免太熟悉了!

纣王也一眼就见到了他,这般出色的男子,却没来由的让他心中不喜。只是多年的帝王姿态,已经深深融入骨血的喜怒不形于色。遂瞬间跃过,便朝着车中他真正思盼了数月的人影望去。

没有一跃而下,也没有莲步轻移,谁都没有看清那女子怎么下的车,只是红影一闪,就站在了车前。

一身红衣,墨发轻舞。

无端端的,四周喧嚣的风雪都被凝结了一般。苍茫灰白的天地间只剩这一抹浓艳华丽精彩极至的水墨勾画。如万缕霞光自九重天透云而出,直直撞进了眼底。

冰雪玉雕的脸上,一对暗夜星辰般的眸,见到白马上男子时便闪烁起恒久绚烂的光芒,只一瞬间,冰消雪融,春回大地,百花悠放,暗香流转。

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于是伸出了手。

便有人将那手握在了温热掌中。

白马之上,怀抱之中,红衣黑发随风摆荡,将冰冷金甲渡上红色光晕。似是灼灼烈火一直烧进心里。来不及感受焦着的热度,就已经焚烧成灰烬。

一路疾驰,男子小心翼翼尽量将她整个圈在怀里,抬起手臂为她挡住刺骨寒风,握着她的右手宽大温热,指腹薄茧轻轻磨擦着她有些微凉的手背,竟觉得异常的安心舒适。

铁血,红颜,嘴角一样上挑的弯度。悠然之香沿街而去。

方璃仍在马车边站着,双眼直直望着白马扬尘而去的方向,如恒古不变的山川,傲然屹立,却清冷孤寂。

百多黑骑压着先前挡车的人马陆续散去。朝阳琉璃早已经上了马车。流水在车门口掀着帘子,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一句。那男子的身影在这漫天风雪中突然显得无比单薄。小姐说过一花一世界。他是不是也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瑶望着!

许久,男子转身上车。一惯的优雅祥和。

琉璃闭目冥想。流水无声敛眉。

小姐啊,小姐,你轻身而去洒脱自在,可知空留一地桃花残败!想来竟是琉璃高深些,闭起双眼,红尘自不入目。王宫正门外,远远见一骑二人踏风逐雪而至。

数十朝臣跪在雪中,黑压压一片却没有一人出声参拜。想是跪了许久,有人头上肩上已经被雪覆了一层白。

雪花飞溅,白马停在门口,也只有几人转头望了一下,就又石像一般继续跪着。几个年岁大的,发鬓花白,脊背佝偻,嘴唇青紫,身体冻得颤抖,眼看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却没人在这时候起身离开。

宫墙外远远的站着这些朝臣的家人仆众,无不焦急担忧之色,却没人敢上前来打扰这些铮铮铁骨忠直仁信的大人们。有些看着像是内室的女子,披着厚棉披风,掩着风帽,低头悄悄擦完眼泪,又红着眼翘首向宫门看着。

纣王眼中刚刚浮上的喜悦瞬间就被这场景击得粉碎。

白晨看着他憔悴的侧脸,眼眶略微凹陷的孤度,乌黑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单薄的蝶翼回旋在狂风暴雨之中,随时都会破碎,可却偏偏坚持着伸展抖动,挣扎着飞身向前。

这男子顶天立地睿智沉稳,又何尝不是自信热血的!他有自己傲然于心的坚持,哪怕众叛亲离,哪怕国将不国。可他依然会坚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认输。

年过半面的右相,眉鬓染霜,像是冻得麻木了,挣了几挣这才挪动着膝盖转向纣王,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回响在宫门前。

“大王,请大王交出祸国妖人,将凶手压到两军阵前……”

话未说完,纣王冰凉的声音便响起:“够了,孤不想再听到这些,他们想叛便叛就是,何必拿一弱女子当借口。也不要跟我说什么杀人凶手,你们跪在这里口口声声严惩不贷,谁又亲眼看见了,一众饱读诗书圣人伦理之贤,竟只会道听途说,冤枉无辜之人吗?人孤是不会交的,你们想跪就一直跪到死。”

策马扬鞭转身进了宫门,竟是真的不管门外众人死活。

宫中待从见这一马二人,慌忙退到路边跪下,敢在宫里跑马的,用膝盖想知道是谁了,不跪不让那就是找死。

寿仙宫前。

温候接到消息忙出门候着,不过片刻就见这一骑踏雪而来。见自家大王下马,正要上前扫去金甲上的雪渍,谁知抬手落了个空。

纣王转身小心翼翼的将白晨抱下马,牵着手,无视怔着的温候竟直走进殿中。

温候一晃神赶紧追上去,心中却暗自想着,奇怪,怎么二人共骑一马,自家大王头上肩上都有雪渍,苏娘娘从头到脚别说雪了简直就是纤尘不染,像没出去过一样。

直到进了内殿,将白晨扶坐在一处软塌上,温候这才插了空,只是雪被殿中暖炉一烤都化成了水,扫是没法扫了,只得把外甲先脱了,里面一层锦袍也湿了一半。温候抬眼像是询问要不要去里间沐浴,谁知自家大王眼神就在苏娘娘身上没离开过,无奈只得出声开了口。

“大王,热水早备下了,要不要先沐浴。这天儿凉得去去寒气,驱寒汤一直温着,是现在用还是沐浴完再用。”

纣王听了这才转了一下头,低眼似是忧郁了一下,见白晨歪在塌上抱着软枕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晕晕欲睡,仍有几分舍不得离开,几月未见,他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

莫不是他思虑太重,真的做梦不成?

白晨却是眼都合上了只一摆手。

“我睡会,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哦。”

半天,白晨睁眼,怎么人还站着呢。再瞧那一脸怕她跑了的架势,不禁莞尔。勾手指,微眯眼,挑起一半嘴角,一脸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坏笑。纣王被她这神情唬得一怔,前胸衣襟就被纤纤素手毫不文雅的一把抓住,不轻不重的一扯,身体自然前扑。

“啵儿。”

响亮的狼吻。行凶的心满意足倒回去睡大头觉。被凶的眼如铜铃大睁,粉红由脖颈漫漫爬到脸上转瞬到头顶。观礼的双手捂眼,指缝中却闪着偷窥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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