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娄云建一听唐紫苏的陈述,原本捻着胡须的手,抓过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地一怕,喝道:“无罪?青天衙门内休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爹唐远山的案子证据确凿,案情水落石出,是他用廉价的菊三七,代替价格高云南三七,提供给军方!你爹为了这点差价,就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不可原谅!你们一家……竟然还在这里随便嚷嚷?”
娄云建的眸光一闪,但已是对案件却已经兴致不高。这倒不是他亵渎职责,而是他认为对一件已经没有任何冤情,没有任何悬念的案子,再花时间去审,特别还是让从国都而来的尚侍大人一起,这实在不值得!
娄云建这一番话下来,份量不轻。唐家五人,除了唐紫苏一人之外,其余四个人都躬着身子,身子微微打颤,不敢多言。
但是,唐紫苏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从地上站立了起来。不仅没有逃离,相反向娄云建他们所坐的位置走近了几步。
“娄大人,您说我爹的案子,证据确凿,那请问证据是什么?或者还是我爹认了罪?”唐紫苏眯起眼眸,眼光迎上娄云建和司马尚侍的视线,缓缓地道来。
她一袭月白色的儒裙,清丽的脸庞算不上万分绝色,但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安之若素。一双清澈透澄的眼眸,却迸射出无与伦比的光彩,甚至衬得那张清秀的脸庞有倾城之姿。
娄云建拍了拍惊堂木,冷声道:“你个小女孩,我念你救爹心切,但是你不要不见棺材不掉泪。戍边的军营明明向你爹收购的是止血散瘀的药材,云南三七乃是止血良药。可是,你爹送来什么?送来的可是毒性较大,价格低廉的菊三七。幸亏军营内的大夫识别药材,在没有酿成大错之前,发现了你爹瞒天过海的计谋……”
听到这里,郁氏心里一酸,眼泪就要落下,可是转眸间,正对上唐紫苏的眼光。
自己的小女儿用眼神告诉她,她会救出远山。突然间,郁氏想起了刚才在马车上,苏儿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逃避,害怕都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对,苏儿在为他爹在洗刷冤情,她怎么能哭呢?想着,郁氏一下子敛住了流泪的冲动。
唐紫苏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睥睨天下的狂傲:“不是我爹有瞒天过海的计谋,恐怕是戍边军营内的军医都是庸医罢了!我爹非但没有替换假药材,反而医术了得,配给军队的还是比云南三七更好的草药,我爹何罪之有?”
娄云建和朱尚侍闻言,面面相觑。
娄云建变了脸色,却依然一副不相信她说辞的神色,开口道:“这怎么可能?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说八道?”
唐紫苏冷然一笑:“是止血药,还是毒药,我们试试便就知道,我爹是不是有罪了?”
她明明只有十二岁,其实她看上去也许不足十二岁。
苍白的小脸,乌黑的长发,但是她回话的模样,却自有一股气质,不像弱柳无依,反倒像一颗笔直的白杨,挺直脊背,傲然一身。那抹上扬的笑意,在唇角肆意地绽放开来,却不教人觉得轻狂,却令人觉得明媚飞扬。
“怎么试?”这次开口的不是娄云建,而是朱尚侍,他把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如果你的试验不能说明你爹无罪,那不仅是你爹,恐怕你也要连坐。你,还敢试吗?”
唐紫苏轻轻一笑:“为什么不敢?因为我爹确实清白……”
一边说着,唐紫苏向那个刚才收买的衙役孟勋走去,笑道:“麻烦这位大哥,抬起你的左手,把袖口打开。”
孟勋被唐紫苏唇角的笑容一晃,又想起刚才收下的一锭银子,便配合地抬起左手,不明所以地看向唐紫苏,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可是,唐紫苏唇角笑意扩大加深,下一瞬,她已经飞快地抽出衙役腰间的佩刀。
闪着寒光的刀刃一划,顿时孟勋细细的手臂上,出现了两道深浅,长度相似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孟勋疼得哇哇大叫:“反了!反了!谋害衙役!”
孟勋好歹也是衙役中有点名望的小头目,他一叫嚷,身边的衙役们都围拢过来,想要包围住唐紫苏,把她缉拿在案。
可是,唐紫苏却没有一丝惧怕,道:“慢着!我不是要伤害他,而是做个试验,证明我爹是清白的!”
“哥,把两种方子对应的草药拿出来……”
唐长卿闻声,从准备好的黄色纸包里拿出来未碾压成粉末的草药。
唐紫苏斜睨了一眼,道:“一种是常用的三七止血药方,单纯的是只用三七。而,另一种是我爹新发明的止血药,所用的是便宜的菊三七,以及一些常用廉价药物,这些草药相生相克,不仅彻底把菊三七的毒性解了之外,更能发挥出比三七更强大的疗效。”
唐长卿按照紫苏给的药方,称量,碾压,混合。
而唐紫苏继续道:“我们吉春堂这批送往军营的草药,包括龙须草,紫苑花,龙胆草,白术,而这些药正是我爹方子里所用到的草药。只是……戍边军营内的大夫都太过墨守成规,光是看到菊三七,就自以为聪明地揭发我爹向军营倒卖假药。我们不如就来试试看,到明日清晨,到底是田三七的愈合疗效好,还是我爹新药方的疗效好?试一试,就知道我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唐长卿和唐紫菀给紫苏打下手,紫菀用红蓝色的布条区分伤口的不同用药。
“红色的,是三七……蓝色,则代表我爹所研究出的新药方。”紫苏的手势专业且利落,一下子就把孟勋两道伤口止住血,且包扎完毕。
娄云建蹙着眉,望向唐紫苏,捻了捻胡须:“好,既然你要试……那本官陪你试!但是倘若试出来的事实和你说的不同,那你和你爹一个都逃不掉。”
唐紫苏盈盈一笑:“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可怕的。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守着这位衙役大哥,防止他从中作弊,如果你们对我不放心,同样可以派人守在这里,和我一起监督。明天清晨,一切皆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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