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不断,南宫夫人真没想到,小女儿理事条理分明,三天时间大概讲了一遍,她就真的举一反三,不止事事儿料理的井井有条,对于府中积弊,也是慧眼独具。揭开之后,倒是一二三四拿出几条主意和她商量着办。
府中用心当差一年不曾犯错的青色锦衣一件;三年不曾犯错的赏银十两,蓝色锦衣一件;五年没犯错的赏银十五两,红色锦衣一件;十年不曾犯错的赏银二十两,紫色锦衣一件。
重罚厚赏,这样四五天后,府中人物各司其职,轮班交替,劳逸平均,值夜巡更格外辛苦的,也另有体恤,一时上下心服口服,小姐执事的秘密虽然没传出去,不过对于夫人的贤明倒是交口称赞。府中的下人分外勤勉,赏银多少还是小事儿,有锦衣的想着更上层楼,没有锦衣的想力争上游。自己的活绝不推诿,人人尽心尽力。
“看看,女儿赏罚分明,尤其是那个激励制度,真是闻所未闻,简直比我们朝臣都慧智。”
南宫云林抱着爱妻,感叹不已,这人和人的脑子真没法比,有那么一刻,南宫云林真痛惜,丝丝怎么不是个儿子呢?这样聪慧能干的儿子,南宫家不愁再上层楼。
风婷倚在丈夫怀里,一手轻抚着肚子,忧心道:“这样的早慧,可别……”
可别什么,风婷没有说出口,不过南宫云林也明白,夫人怕是天妒英才,红颜多难,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不怕,只要有我们夫妻在,就没人伤得了丝丝。”
南宫夫人点点头,抚摸着肚子,心里默默祈祷:一定是个儿子,好给语儿遮风避雨!
……
“你个狠心的女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就不能不那么一根筋,你回头看看我行不行!”
薄雾蒙蒙,夫人阁外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的脸上一片沉痛,邪佞不再。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
“送你的就是你的,就是死你也要带着!”
语丝双眸紧闭,额头上一片薄汗,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息。
那时候自己心高气傲,却被伤的体无完肤,绝色妖媚!到底是谁让自己诱惑万千,妖娆妩媚的?
平平伸出嫩白的小手,她记得跳崖之时手里拿着那朵金色珠花的,从没见过的花型,数片如同王冠的狭长花瓣直立,两外两半斜斜伸出,别致精美。
自己只看见了自己的伤痛,似乎从未将别人的痛快看在眼里。
……
“不想笑就别笑了,那样的妩媚撩人,偏偏不带一丝真心,看得我真心疼!”
那个人笑着跳出来,不带一丝正经,看得直让人讨厌。可也是他最后死在自己面前,天意孤独吗?对自己好的都会死去。
语丝慢慢滑进蚕丝棉的淡紫色被子,将自己紧紧抱住,落泪无声。月帝那张锦缎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可那张英俊的脸,常常挑起的剑眉,微挑的桃花眼,嘴角不停咀嚼着青草,邪笑看人的样子。记得他死在自己面前,当时都是不信的,不信那样万事不在心的人,怎么会为自己死呢?
这一世我一定躲着你,千万别认识我!
语丝含泪带笑,默默低语。
这些日子,她常常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长长的预知梦。那样的真实,如临其境!新奇的词语,怪异地思想,语丝轻轻一叹,那个人才真是博闻强记,万事在心,她会的不足万一。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接下来倒是睡得踏实了,初晨的阳光从窗棱上射进来,春绣轻叩房门。
“好了!我起来了。”
语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春绣就睡在外间,若是她没有睡醒,自然会待会儿再来。
“等一下!”
春绣正想推门,突然听见小姐的命令,一下子站在原地,心里有些着急,小姐是怎么了?
语丝的手缓缓抬起,刚才一闪眼之间,肚兜一动,一抹金色一晃。轻轻撩开一看,语丝大吃一惊,原本白皙光洁的左胸上,那朵精致华贵的珠花清晰可见。轻轻用手一碰,那朵金色珠花一晃,如同害羞一般,慢慢隐没入了。
再一看,依然一片白皙如玉,哪有半点金色。
“小姐!”
春绣拼着被罚一下子闯了进来,看着呆呆坐在床上的小姐,不由急声问道:“我的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千万别怕,说给奴才听听。奴才没法子还有老爷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春绣以为小姐哪里不舒服,急的也不敢碰她,只是一迭声询问。
语丝看她一副焦急慌张担忧的样子,突然慵懒一笑,媚眼如丝:“刚才看见胸口生了暗花,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春绣脸颊爆红,心跳加快,要死了!被小姐那样看上一眼,她的魂儿都要飞了。
偷眼看了下小姐的胸口,春绣鼻子一热,觉得不好,赶紧用帕子捂住,飞快的跑了出去。
语丝一愣,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春绣比她大五岁,自己有的她都有,而且现在她还没长成,怎么会这般失态呢?
春绣收拾好进来,看见小姐依然呆呆地坐在床上,急忙从橱柜里拿出件淡紫色的裙子,细心伺候穿好,心下一叹:“小姐这些日子累了?要说府上的事儿都归置好了,您也歇歇啊。一大早练功,上午理事,下午读书,累着怎么办?”
语丝噗嗤一笑:“娘亲闲了管我,你也管我?说来你不小了啊,看上谁了说话,如今你家小姐我也是管事了,包在我身上!”
春绣也轻笑出声:“您啊就别操心了,有这份心奴婢就值了,奴婢这辈子不嫁人,伺候小姐一辈子。”
这话说得诚心诚意,语丝确实心里一沉,上一世春绣直到死去都是陪伴在左右,还真是伺候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