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聪明嘛。”
说不清是赞叹还是讽刺,清冷的语气寒冰一样的嗓音,然老儿叹了口气,循声走出去,桃林之外,一个华贵逼人的美艳妇人静静伫立着,就算是旁无一人,也丝毫没有折损一丝风华。
“浅儿。”
然老儿的表情很奇怪,说不清是羞愧还是埋怨。
清贵美妇转身,巍巍高髻之上带着九凤珠冠,华丽的衣饰在月华之下都闪闪发亮,一张欺霜赛雪的清美容颜不见一丝笑容。
“浅儿,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慈母的样子……”
“慈母?”
容浅清冷一笑冰寒入骨。
“不是有清然一直在做吗?”
然老儿久久无言,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呆站着。
“你没打算解释一下?”
然老儿摆摆手:“这个丫头是落难之人,一来不知道睿儿的身份,二来不日就会离去,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容浅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静静开口:“徐御要成亲了,清然为他选了司马家的嫡长女,司马惠儿。”
然老儿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轻咳一声道:“你为睿儿也选好了?”
容浅轻轻一笑,语气居然轻快了几分:“本来来之前还没想好,不过看见了这个小丫头,觉得也不错啊。清然不是常常和睿儿说,只要看中了,顺应自己的心就好了。”
然老儿沉默了,容浅展颜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你可知道那小丫头的来历?”
然老儿老老实实地摇头,他真心的不知道。
容浅手一抖,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张就飘了过来,然老儿伸手接过,一目十行看完,张张出了口气喃喃自语:“怪不得那丫头说她已经许人了,居然是真的。”
“是啊,好歹不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而且容颜绝色,这般年纪审时度势,可见不是个蠢得。危急关头,选人的眼里也不差,虽说是世俗人家,不过也勉强够格。”
然老儿瞠目结舌,不由出口提醒:“那丫头可是已经许人了!”
容浅弯唇一笑:“你知道司马惠儿是怎么被选上的?”
不等然老儿回答,呵呵一笑:“那是你的清然派人刺杀了人家的未婚夫,逼着人家答应的。”
然老儿无话可说,浅儿和然儿是姐妹,一个温柔如水,一个性烈如火,可看看现在,浅儿烈火般的性子变得宛如寒冰般锐利伤人,然儿看起来一样温柔,可是内心冷酷歹毒。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
然老儿虽然不想相信,可不能不相信,事实证明然儿无数次的撒谎,可浅儿从来不曾谎言想欺。
“你,你就不能缓和一下脾气?”
然老儿无奈开口,容浅勾唇一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不是答应了那丫头送她离开吗?明天我的人就会过来,你交给他们就好了。”
深深叹了口气,然老儿目送容浅离开,深深挫败。老哥哥啊!你的一双女孩儿交托给我,可是我……
又想起在一旁屋子里熟睡的语丝,不由又是一叹,好端端一个孩子,本想着远离是非的,可那副倾城容貌,可是祸源。
第二天一早,平日里不见人的深谷中来了两个人,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语丝呆呆地看着春纤,春绣,一来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二来也不明白她们怎么聚在一起的。
“小姐,舅老爷和老爷夫人都安顿好了,多亏了这位老先生的信儿,否则不知道弄成什么样呢?”
春绣急切的上前,上上下下探查了一遍,才放心的呼了口气:“真好!小姐果然是吉人天相。”
春纤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怎么说话,不过也看得出来很关切,很欢喜,千恩万谢的留下厚礼,两位丫头带着语丝走了。
然老儿莫名其妙,更令人奇怪的是,徐睿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午后回来,听到语丝走了,面上也是淡淡的,好像那几天意乱情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然老儿实在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索性不再自己难为自己,找个地方喝酒去了。
接下来的路程异常平稳,语丝见到了快要临盆大腹便便的母亲,还有些恍惚在梦中。
“好孩子,别担心,你的亲事自然有爹娘做主。”
庄园不大不小,足够语丝一家居住,三日后的午间,风婷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就扶着腰慢慢离开了。
看着母亲略带萧瑟的背影,语丝心里清楚,一定是亲事有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