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风婷就临盆了,南宫云林和语丝在门外守了一夜,毕竟风婷的年岁不小了,而且隔了十多年吗,没有生产过,艰难的程度,和第一胎没什么两样,偏偏赶上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再加上嫂子来退亲,风婷一肚子的委屈怨恨不知道发向哪里。
折腾了整整一夜,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房间里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外面的一对父女才终于松了口气。
家里添人了,大喜的一桩事,好在语丝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医书,产后补身的方子用了不少心思,南宫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健旺起来,面色红润,奶水充足,晨哥很快珠圆玉润起来,大大的水杏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红润的唇,娇娇软软的,语丝常常过来,爱不释手。
这段时间南宫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南宫云林一点不敢将外面的事儿告诉爱妻,当然也不能告诉爱女,没想到一个没注意……
“你说什么?”
尖利的几乎变了调的声音传出来,南宫云林吓了一跳,急忙往屋子里走。
“姑奶奶,风畅少爷成婚和小少爷的满月酒岔开一天,也是老爷夫人的一点心意,您……”
“嘭!——”
不知什么东西被砸碎了,接着传出风婷的冷笑声:“滚!就算我过的再落魄,也不至于如此,如此两家恩断义绝也好,你家少爷成婚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做满月酒自然也不会请你们。”
管事的婆子低头叹了口气,这话怎么说的,来的时候隐约约扫见了表小姐的模样,真正的花皎月润,明珠美玉,叫人难描难画的美人。
老爷夫人退了亲匆忙给少爷定了亲事,一个月时间紧赶着,生怕表小姐讹上来一样。不过看看少爷整日里阴沉着脸,比姑奶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个下人,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为啥呢?
语丝含笑站在廊下,目送一脸纠结离去的婆子,赶紧往母亲房里走。
嫁不嫁人不重要,关键是是月子还没坐满,这可是不能生气的。
一进门,就看见南宫云林小意温柔地劝慰:“别生气了,这件事儿大哥和我说过了,你细想想,亲事是我们在京城说的,当时也没传开。如今这情势,既然是大哥大嫂不愿意了,语儿嫁过去岂能顺心?这样也好,总比成了婚在弄不自在的强。你如今大发雷霆,自己身子受损不说,语丝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再说我们语儿的模样,什么样好的找不到,要我说,这门亲事还真不能断。你细琢磨一下就明白了!”
风婷叹了口气,抬眼看见女儿娇美笑意吟吟地站在面前,勉强扬起笑脸:“丝丝——”
“这有什么当紧的,娘亲别往心里去,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丝丝嫁不出去了。”
不等风婷开口,语丝已经开口温言软语,句句说在点子上。
风婷收起泪意,笑骂道:“这样也好,你也能多陪爹娘些日子。”
“也派个人去舅舅家说一声,毕竟三朝半月,舅母都是亲自来看的,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并不是存心气您。”
风婷点点头,事到于今不可逆转,这件事大面上还是得过去,难为语丝放得开。
左思右想不放心,等语丝走了,风婷叮嘱南宫云林:“如今家里的人少了,你的事情也没那么多,多看着点孩子。”
看着安安静静一句话不多说的春纤春绣,语丝的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如今行动都在人监视之下,不得不步步小心了。
春纤抽针收尾,看着手头上做好的裙子,笑笑:“小姐,这裙子你穿上,一定艳压群芳。”
语丝掩口轻笑:“这死丫头不知道说什么话了,表哥的婚事,我艳压群芳做什么?”
春纤的手微微一停,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抬起头来,不好意思一笑。
“小姐!——”
春纤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语丝一身橘色罗衫,如云的秀发上一朵精巧的钏珠镶玉的玉兰花,仙容似雪,芙蓉嫩脸,含娇带笑,一双水眸转盼如波,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咕咚!春纤悄悄咽下一口口水,心里想,您这还不艳艳群芳?
跟着走出院子,上了小轿,春纤才惊觉,这身衣服可不是自己做的,也不是春绣做的,貌似如今芳烟阁的最新款。
唯一思量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南宫老爷定做的,不得不说,低调的奢华。简直就是为南宫小姐做的!
南宫云林下马,看见女儿一脚踏出轿子的模样,就有些后悔了。本来是想着这件衣服语丝穿上一定好看,特意请芳烟阁的第一绣娘十一娘做的,这穿上的确好看,可……
男客和女眷是分开的,自己也不能时时陪在语丝身边,如今又不能转身回去,只好吩咐了几句,正好风桐迎了出来,满面含笑的脸看见语丝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由微微一滞,眸子里居然滑过一丝痛色,快的不易让人察觉。
“赶紧的,好好招呼表小姐进去,叫夫人亲自照看着。”
语丝微微勾唇,笑容温婉绝美,语声如簧,极为好听:“舅舅多虑了,新年因为爹爹的身子不爽,语丝还没出过门,不过都是一家人,舅舅不必客气。”
正说着话,上次传信的婆子已经迎了出来,满面带笑:“表小姐来了,夫人一大早就在念叨了。姑老爷万安,奴才这就带表小姐进去。姑老爷尽管放心,夫人交代了,奴才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春绣春纤紧跟着,几个人一路往里走,语丝不经意看了眼,春绣春纤看似低眉顺眼,紧要的路上都不动声色的扫上一眼。
微微含笑,水眸迷雾蒙蒙,到底是谁弄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