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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初晴化雪的时候,最是寒冷,青石板上传来一阵阵的寒意,沿着膝盖漫步全身。剪影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心里却乱糟糟一团,她是投诚心切,若说之前她还有犹豫,可在荷香被带出汀兰水榭之后,她便猜到了崔兰亭的用心,也明白了这位的心机手段。

  世上锦上添花哪里比得过雪中送炭,若是不早下决定,崔兰亭未必肯接受她。而若此刻投诚,虽或可被接受,却也不一定能被重用,她可不信,她们一家此前的观望,崔兰亭会懵然不知。

  要消除崔兰亭的芥蒂,能在其身边留有一席之地,便需得拿出自己的本事和决心来。簌簌寒风吹过,剪影冷得脸色煞白,连颤抖的力气都没了。她虽是奴才,可因为父母在崔家服侍多年,也算是有几分势力了,自小虽不敢比这国公府出身的小姐,却也是身娇肉贵的长大,哪里受过这等罪。

  可是她不能走!剪影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色,天际已经开始光亮,在等等,只需再坚持一会儿便好了。今日二姑娘与三少爷是要出门的,定会在出门之前解决她的事情。果然便在她咬牙硬挺着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玉梳道:“姑娘唤你进去!”

  剪影大喜,可是腿脚早已僵硬,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幸亏玉梳心下不忍过来帮扶了一把,这才在玉梳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进去,在崔兰亭脚边再次跪下。玉梳自是退到了一边,做起了隐形人。

  此时崔兰亭已经补了一觉,重新梳妆过了。虽然外面已经渐渐光亮,可屋子里仍然点着灯,崔兰亭拿了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灯花,用的正是那把琉璃坊镶金边的剪子。

  “你学过药理?”

  她想过崔兰亭会质问她,敲打她,却没有想到崔兰亭第一句竟是问这些。不免打起精神回答,“国公爷当年在外游历之时救过一个大夫,姓秦。因秦大夫不肯白受这救命之恩,曾与国公爷说好在府上坐诊三年,以还恩情。奴婢那时候年幼,被分去服侍秦大夫,跟着学了一些。后来秦大夫走了,奴婢便没处学了。”

  崔兰亭点了点头,崔博彦急公好义,这是众所周知的。与杨家也是因此而结下了缘分。这位秦大夫,她也在本尊的记忆中找到些痕迹。

  “这失魂散中本就有一味曼陀罗,可迷人心智,而你担心药效不够,时间又赶得紧,偏又加了一味迷迭香。如此却是能将人的负面情绪本是一分增加成三分,让人沉溺其中,以致癫狂不可自拔。好在我今日发现得早,否则,你有几条命来抵!”说到后来,语气凌厉了许多。

  剪影忙俯身磕头,“奴婢第一次用这东西,并不知道原来这么厉害,奴婢只想着让大姑娘心智迷糊,到时候再怂恿她几句,她必定有所动作,到时候姑娘您便可大做文章,以此要挟。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疯了一样,竟敢真的对姑娘您动手。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姑娘!”

  崔兰亭冷哼,“你倒是很会揣测我的心思!”

  剪影唬了一跳,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没有哪个主子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一个奴才看的一清二楚,也不会有哪个主子喜欢自作主张的奴才。顿时瘫软在地上,莫不是这一步自己真的走错了。

  “今日雪青失职,没能时刻跟在大少爷身边,想来也是你的手笔。”

  剪影本是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能够设计到二房的大少爷和大姑娘,满府里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可是这会儿却是心如死灰。不知过了多久,剪影本以为崔兰亭气恼忌讳了她,不会再留着她的时候,崔兰亭终于再次开口了,“这把剪子你且收着。我与临河就要去慈云寺,这几日,汀兰水榭和翰墨院你都看着些。有什么事遣人上山告诉我。便是族里三太叔公那边,你也待我与临河去问个安。就说,等临河入了文鹿书院,再为七叔公引荐。”七叔公自然指的是三太叔公的儿子。

  好像幸福来得太突然,剪影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看着崔兰亭递过来的剪子只知道发愣,还是玉梳上前提醒,“还不赶紧收起来!”剪影这才欢欢喜喜的磕头谢恩。崔兰亭看她这幅模样,想来跪了这许久,也受够了,自是自己走不出去的,便唤了个小丫头领了出去。

  玉梳这才担忧道:“剪影有几分诚心我们还看不清楚,姑娘便这么将剪子给了她?那剪子可是证据呢!虽然老太太和二太太无奈应了,可这国公府的掌权却还没到姑娘手里。”

  崔兰亭眨了眨眼睛,笑道:“听说剪影还有个弟弟,今年十二岁,正好给临河做个小厮。回头让他收拾收拾,今日便随我们一起上山吧!”

  这一层解决了,可是玉梳却仍有别的担心,“剪影的能耐不小,若是有朝一日反咬咱们一口,那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

  崔兰亭笑的更厉害了,她恍然想起上辈子长公主母亲说过的话,不要怕手下人有本事,那是无能之主才会担心的。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再有本事的人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当初她没能明白,而这三年里,她才知道当年母亲对她的教导,字字珠玉,铭刻于心。丫头是需要调教的,她不信她调教不过来一个剪影!

  剪影心机手段都不缺,一家在府里当差数代,虽然至今没能混上大管事,端看今天这一手,就知道不是可以轻视的。如果能收服了这一家子,还怕手中无人可用?她身边的得用之人到底少了些。

  再说,失魂散的配方可不那么容易配。她能够在看到崔明芳站在她床前那一刻闻出不对来,是因为自幼长于宫中。宫廷勾心斗角,心机手段层出不穷。你可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乃至针织女工,样样都渣,却不能不懂药理。

  母亲当年受过这等苦楚,以至二十七岁才有了她,自她生后也再不能孕。因而便自幼教导她这些。而这三年跟着青山居士又学了不少。世人只知苏青山大儒文名,却不知他竟也是位医毒双绝的高手,除非不传世的秘药,寻常药物,她一闻便知。

  可剪影不过是当初服侍了大夫三年,就能有这等本事。崔兰亭很是好奇,也有些惜才。将她留在府里,也很想看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能够走到哪一步。

  玉梳被崔兰亭如花笑靥晃的一头雾水,可对方不答,玉梳也不敢再问。只能回头叮嘱玉簪往剪影家中去,这边又去清点入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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