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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兰亭在寺里的日子很清闲,每日里不过早晚诵一遍经,闲暇时读读医书,有时自己琢磨,有不懂的再去请教苏先生。

  如此过了六日,却是十月十五。正是月圆之夜。崔兰亭望着那一轮明月出神,呢喃道:“明日是十六了吧!”

  玉梳应了一声“是”。见崔兰亭再没了话,也不敢打扰。十月十六是已逝崔国公崔博彦的死忌。只是玉梳不知道,这一日也是长宁郡主霍明珠命陨之日。

  三年前的这天,霍明珠在木兰围场被群狼围攻,跌落山崖,千金娇女,香消玉殒。这当然只是官方的说法,谁又能知道,那山崖其实并不高,她借助空中大树去了一半力道,落下时伤了腿脚,却并未身亡。是梁璧随后赶到,亲手杀了她!

  崔兰亭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往脸上一拂,已是满面泪痕。唤了玉梳打水来梳洗了,躺在床上,竟是彻夜难眠。就这么挣扎着到了天亮,刚起床,便听见隔壁院落的细碎的动静,果然便见玉簪进来,凑耳边道:“姑娘,长公主已经到了,就在隔壁院落里。姑娘可要去拜见!”

  崔兰亭摇头,她还未回京却遣人先走一步打探长公主的消息,也是素来知道长公主府的人事关系,抓得住人的弱点,这才使了不少银钱从长公主身边陪嫁嬷嬷的儿媳处打听到这三年,每逢今日,长公主必会来慈云寺。

  她身边的丫头以为她想要攀上长公主,这样才更能与二房和老太太对垒,其实她不过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只偷偷看一眼也好。

  “去把我们这几日新采的药材制成的药末放入鎏金铜炉里焚上。在院子东边老树下放张藤椅,再摆个高几在旁边,将铜炉放高几上。”

  那里离隔壁院子的主屋最近,况且如今吹得是西风,正好能够将药香吹进去。

  菩提院。长公主站在那可菩提树前,这颗菩提树并非许愿树,但上头却挂了好些个红线系着的瓷瓶。长公主伸手摘了一个,上面写着,“愿母亲安康”,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笔迹粲然失笑,“明珠小时候就是调皮!硬是将这颗菩提树弄成了许愿树。”

  身后的赵嬷嬷一路跟着,不知该如何劝慰,生怕一时说错话,徒惹主子伤心。只得沉默听着。听得长公主又咳嗽起来,忙上前去,“这里风凉,主子不如进屋歇歇吧!”

  长公主摇了摇手,将早就准备好的瓷瓶系在树枝末端。立在寒风中久久不语。连着咳嗽了好几回也不愿走。忽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子药香味儿。其香淡薄,其味舒爽,长公主顺着味道浓郁之处走了几步,却是到了围墙下。

  赵嬷嬷立时招了个小丫头过来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儿,便见那小丫头来报,“说是隔壁住着崔国公府的二姑娘和三少爷,是来为父祈福的。”

  “崔国公府?”

  一个好奴才就是要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听到的消息不管有用没用都要记在心里,以便某一天主子问起来能答得上。

  “崔国公府国公爷三年前去世,也是今日的忌日。国公府老太太正是太后娘娘的妹妹,长公主也见过的。”

  长公主瞬间明了,虽有着这层关系,可是她与这位姨母不熟,这些年也不太出门应酬。“崔老太太这些年上了好几本奏疏想要让二房承爵,可是?”

  这就有关前朝了,赵嬷嬷不能妄言。好在长公主说这话本也没打算她会回答。只是叹了一声,“母后想要帮扶娘家,本宫与皇上也可以理解。只是也得看看对方可不可帮啊!我虽然几年不管事,也听说那二房老爷不是个能立得起来的。母后……”说的多了,不免又要牵扯到自己与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心结,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这药香我闻着倒是舒爽不少,这咳嗽也好多了。你去问问,可是有什么偏方。”

  赵嬷嬷来的时候,崔兰亭并没有出面,只是让玉梳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交给她。不多时,赵嬷嬷又回来,留下了长公主一堆的赏赐。崔兰亭还是一动不动。这下子玉梳也急了,“姑娘准备了这么久,不就等的这个时候吗?现在咱们顺势去谢恩,岂不正好?”

  崔兰亭摇了摇头,“你下去吧!”

  崔兰亭不能告诉任何人,其实她是近乡情怯。她心心念念想见母亲一面,如今好容易博了个机会却又不敢了。母亲是大周朝长公主,皇上胞姐,便是皇上也是母亲带大的。与母亲情分便是太后也不能比。这大周天下没有人能比得过母亲的尊荣。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多少人上赶着巴结。

  今天的事做得本来就有些刻意。她害怕到时候一见面情难自禁,她害怕被母亲当做是那等卑劣的趋炎附势之徒。不愿意让母亲看轻了。所以,即便不能见面,知道母亲安好,能为母亲做点事也是好的。

  如此当真便不再出院门,只在屋子里,对着崔博彦的长生牌位诵了一日的经。及至傍晚,闻得长公主启程回府,终是耐不住心中思念,偷偷跑去寺院门口,倚在一角偷看。却谁知竟看到了前生的冤家——梁璧!

  崔兰亭死死克制住自己冲上前去杀了他的冲动,可全身还是战栗不止,因为愤恨,因为恼怒。不仅仅是由于前生之事,更是由于此时的情景。

  梁璧是来接长公主的。但是很明显长公主不待见他。

  “我把好好的女儿交给你!可是,你是怎么待她的!当时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她是你的妻子,你却放任她一个人面对狼群!梁璧!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她!”说完竟是泣不成声。

  梁璧痛心疾首跪了下来,一句也没有辩解,“是小婿的错!小婿如今只想同岳母一样来这里为她上柱香,点一盏灯。愿她一路走好。”

  世人不知内情,闻得此话知会当长公主迁怒,会更加看重梁璧的情深义重。一路好走四个字,更是让长公主悲恸万分,长公主本就有咳喘之症,不能大悲,这一下竟是发作起来,捂着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崔兰亭吓了一大跳,已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去,一把挥开梁璧,按上长公主的脉搏,还好还好,不过是悲从中来,一时之气罢了。也是事发突然,长公主身边的人没来得及阻止,待发现崔兰亭,怒道:“你是何人?”

  崔兰亭哪里有时间去解释,“闭嘴!还不快去拿杯热水来!”那气势不亚于皇室贵女,尤其那相貌,一个照面间,赵嬷嬷仿佛觉得自己见了鬼一般。再定睛一瞧,这才松了口气。瞧见崔兰亭神色紧张,似是虽长公主关心备至,心中疑惑,却还是示意婢女去取了杯热水。

  热水来了,崔兰亭这才问道:“之前给你们的药丸呢!”

  赵嬷嬷这才想起来,自怀里拿了一颗递给崔兰亭,崔兰亭以手指碾碎了,放入杯中融了,正要喂给长公主。

  梁璧却伸手抓住崔兰亭的手腕。

------题外话------

  下一章,果断让渣男残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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