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仔细盘算着,自己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一个配了外院的管事,现在帮自己管着小厨房,一个配了自己铺子里得掌柜一同管铺子,还有一个做了自己的帮手成了姨娘,唯有紫琴,自己一直没有安排。下边的二等丫鬟有六个,看来要好好让紫琴挑选实心的丫鬟,补齐了空缺,再把紫琴配出去,然后做自己的管事媳妇,这样也不负了紫琴的忠心耿耿。女儿院子里配的丫鬟只有两个,过了年也该好好寻几个衷心的伺候了。
嫡子嫡女屋里应该配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一个管事嬷嬷一个奶娘两个洒扫婆子两个看门婆子。庶子庶女屋里都是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一个管事嬷嬷两个洒扫婆子两个看门婆子。
今儿是二十三,还有一个晚宴要操持,赵氏喊了自己的管事嬷嬷,仔细的查看了晚宴的菜肴单子,确认无误了以后,才躺倒榻上休养,自己怀了胎,月份尚浅,还是等过了年,再报喜讯的好。
莲姨娘在浴桶里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肤如凝脂,白嫩无暇,身段该鼓的鼓,该瘦的瘦,春归正伺候她洗澡,往浴桶里加热水,洗完澡以后,擦干身子,穿上水嫩的葱绿色儿的肚兜,肚兜上绣着并蒂莲,又穿上亵衣亵裤,又穿了厚实的里衣,最后套上了葱绿色的暗花薄棉襦裙,上身套上弹花暗纹的贴身薄袄,最后披上一层并蒂莲花的水绿色纱衣,整个人水灵灵的,如娇花一般。
春归服侍她梳了发髻,又细细的上了妆。冬雁捧着首饰匣子,供莲姨娘挑选,莲姨娘满心的想艳压群芳,先挑了一对绿玉耳坠子,戴上一只翡翠手镯,倒是和衣裳交相辉映。又挑了一支鎏金海棠花步摇,三朵鎏金的簪花,挑了一朵水绿的绢花。装扮完了以后,整个人神采飞扬,粉面含春。春归和冬雁不停的夸赞莲姨娘,莲姨娘满心欢喜,分别打赏二人一支银簪子。
而夏姨娘这边,夏姨娘的大丫鬟桂芝正在给夏姨娘挑衣服,绣床上摆放了三件衣服,夏姨娘在浴房里泡澡,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另一个美貌的丫鬟兰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桂芝走进浴房,恭敬的说:“姨娘,衣服挑了三套,一会您亲自选吧!”
“嗯,到了晚上记得把香炉里的香点上。”夏姨娘闭着一双美目,头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
“是。”桂芝出了浴室,到柜子里,取出了青花缠枝的小铜炉,又打开一个锦盒,这锦盒有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是兰花形状的香料,取了一块搁在香炉里,又把锦盒盖好,放回原处,把香炉放在睡塌旁的角几后面,并不显眼。
兰芝担心的说:“姨娘,那东西虽然助兴,却不易受孕,姨娘……”
夏姨娘睁开眼睛,抬起手制止了兰芝的话,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自己进门七年,现如今已经二十多岁,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鲜葱嫩花似的女子,这两年老爷面上尊重大夫人,可背地里最先要紧的是崔莲儿那个老妖精,如今更是有了从外面带来的通房,这通房鲜嫩,又是一胞双胎,自己再不魅惑着点,又怎么能长久的留住老爷,生下儿子呢!如今,夫人心里憋屈,拿自己当枪使唤,又不会记恨自己,当然要牟足劲的施展本事。
这香料正是夏姨娘的生母给的,用来固宠的。此香料雕刻成兰花样,燃烧起来无色无味无烟,却极其助兴。未免宋明杰察觉,通常是半年用一次。此次得了夫人的命令,自然要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好。以求自己的女儿有个好一些的前程。
夏姨娘挑了一件百蝶穿花玫瑰红色的洋缎窄裉袄,芙蓉色金彩绣绫裙,外面罩着一层淡粉色的薄纱,耳朵带上赤金缠珍珠坠子,梳了朝云近香髻,头上插上赵氏赏的菊花流苏的金步摇,又戴了几只珍珠的小簪花,发髻中间竖着插了一支宝蓝点翠的华盛。配上夏姨娘妖娆的面相,竟多了几分端庄和典雅。本是别扭的两种风格,融会在夏姨娘身上,竟让人觉得整个人娇俏妩媚、贵气大方。
兰芝看着夏姨娘,心里升起别样的小心思,若是自己能穿金戴银,披红挂绿,也不比这些贵人们差,老爷怎么就看不见娇嫩的自己呢?老爷年轻有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模样端正、阳刚,星目剑眉,如此的人才,唉!
桂芝一脸的羡慕,笑着打趣:“姨娘今儿如此耀眼,今儿定能抓住老爷的心。”
夏姨娘闻言只笑不语,端起印花青瓷的茶杯,轻启朱唇,抿了一小口香茗。
兰芝也凑趣的说:“希望老爷能天天来姨娘这里,好叫姨娘早日生个儿子。”也好叫自己能日日看见老爷。
夏姨娘放下茶杯,抿嘴一笑:“今日,咱们要虎口夺食。兰芝,待会天一黑,你就去二门候着,一定要把老爷请过来。”
兰芝欣喜的很,这样露脸的机会,平日里可都是桂芝的事,连忙笑着说:“奴婢一定幸不辱命。”
荣禧堂里,老太太正拉着二夫人钱碧春拉家常,自己颇喜欢这个儿媳妇,知礼大方,把持的中馈也甚是明细。老太太笑着说:“博彦明年就七岁了,外院可备好了?”
“母亲放心,院子备好了。”钱碧春笑着回话。
“我这里有一个丫头,知礼懂事,给你做个帮手吧!”老太太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一等丫鬟绿竹。
绿竹满心欢喜,这二老爷才二十多岁,年少有为,英俊潇洒,正是她的梦中良人,二太太也和善,自己的好日子来了,连忙跪下叩头。
二太太打眼一瞧,模样倒是周正,倒也不生气,只笑着打诨:“母亲赏的自然是好,只是我的院子里不缺丫鬟,不如给大嫂吧!大嫂现在只有一个大丫鬟。”
老太太闻言有些不悦,转而又想,这世上哪有女子真心希望丈夫有一堆的姨娘通房呢!但是钱氏如此驳了自己的面子,也实在不应该。
“既然你看不上我的丫鬟,那就算了吧!”老太太心里不虞,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的。
钱氏心里暗恨,都分了府了,还插手自己府里的事,好你个老太婆。面上却高兴地说:“哪里是看不上啊,母亲这里自然是好的,只是怕委屈了姑娘。”
老太太心里舒坦了,拍了拍钱氏的手:“丫鬟给你了,你自己安排就是。”又冲了绿竹说:“绿竹,你去了二老爷那里,一切都要听主母的,不可仗着我,便不分尊卑。”
“是。”绿竹欢喜的叩头。
钱氏走过去扶起她,将头上的一只钗子拔下来,戴在绿竹头上说:“绿竹姑娘真是好模样。”
这时候宋清玉和宋雪卉一起来了,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高兴地拉着她们一边一个,细细询问。
宋清玉一进门就瞥见了钱氏和绿竹,上一世,绿竹做了二老爷的妾室,看来这一世,也一样。
“婶婶,休息的可好?”宋清玉温婉的行礼。
钱氏看着这宋家的嫡长女,心里也很欢喜,刚才的不快就抛下了。
“嗯,玉姐儿是个好的,婶子去别人府里做客,都夸你是个好孩子呢!”钱氏心里感慨,小小年纪,聪慧知礼,自己的女儿也要好好教养才对。
宋清玉闻言,羞涩的低下头,看来外祖母、舅母没少在外面夸奖自己,早日搏个贤明,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松开拉着两人的手,高兴地问:“怎么说的?”
钱氏坐到旁边的锦凳上说:“母亲不知,我前几日去了我妹妹府上,都说宋府的大姐儿,小小年纪将女论语什么的全部背过了,不少的府里都传开了,都牟足了劲管自己的孩子呢!”
热热闹闹的说了一会,二老爷带着两个儿子进来了,给老太太请安。
绿竹偷偷看着二老爷,心花怒放,满心欢喜。二老爷也注意到了二太太身边的一身耦合色衣裳的俏丫鬟,正羞涩的看着自己。宋明智看着那一双清纯而又湿漉漉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心里顿时软乎了。钱氏见了两人无声的交流,心里愤恨不已。宋清玉想起绿竹后来的结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她痛恨姨娘妾室这个地位,绿竹自己愿意,谁也没办法。
到了傍晚,一家子又欢喜的吃了晚饭。二老爷一家就告辞了,绿竹也收拾了东西跟着去了。
宋明杰走向自己的后院,心里还想着白日里莲姨娘那弱不禁风的风流模样,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远处的兰芝一见宋明杰的影子,便迎了上去,行礼:“奴婢给老爷请安。”
“嗯。”宋明杰目不斜视,脚步未停。
“老爷,等等,老爷。”兰芝慌了神,请不到老爷,自己怎么交差。
宋明杰疑惑的停住脚步,兰芝一时不查撞上宋明杰的脊背。“啊。”兰芝吓了一跳,往后倒去。
宋明杰转身去拉她,用力大了些,兰芝借力扑入宋明杰怀里。宋明杰温香软玉在怀,闻着悠悠的香气,有些不舍得松手。
兰芝娇羞的红了脸,喃喃的说:“老爷,你走这么快,奴婢跟不上。”
宋明杰伏在兰芝的耳边,轻轻的说:“找爷什么事?”
兰芝的脸更红了:“爷,是夏姨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