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修宴等人赶到西边院落时,这边正闹哄哄的。
“四妹妹,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为什么要推无双?”二公主唐怡芸面带怒气地质问。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唐怡慧不悦地道,一指如屏,眼睛微瞪,“你这贱婢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扶住她了吗,怎么她还往前倒?”
如屏已经心乱如麻了,一见唐怡慧指着她责问,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连连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明明没用多大力,奴婢也不知道郡主为什么会向前倒下?”
“放肆,”唐雪雅喝道,“照你这么说,你没错,错都在郡主身上了?”
“奴婢……奴婢……”如屏身子发软,心头猛颤抖,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青蕊,快去瞧瞧!”唐怡芸急道。
“是,公主。”青蕊领命忙走了出去,刚走了出来就见到唐修宴等人:“奴婢参见几位殿下和几位少爷。”
“免礼,无双郡主怎么样了?”大皇子唐宸华道。
“回大殿下,具体的还要等太医来看过了才知道,奴婢奉了二公主之命,得去催催太医,奴婢就先告退了。”青蕊恭敬道。
“去吧。”
不等青蕊离开,就听闻一道高昂尖细的嗓音高喊:“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迎了上去,但见德敦太后、展皇后在好几名宫女的簇拥下行了进来。
众人忙行礼道:“参见皇祖母(太后娘娘)、母后(皇后娘娘)!”
德敦太后面带焦急,见了几人脸色有些和缓,道:“快起来,你们怎么都在这?”
“回皇祖母,我们也是听到这边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唐宸华解释道。
“现在怎么样了?”展皇后问道。
“回母后,太医还没到,具体伤势如何还不清楚。”唐宸华回道。
“来人,再去催催太医。”德敦太后迭声道。
“不用了,老臣已经来了。”蓄着花白胡子的丁医正提着药箱急急地走了进来,刚想行礼,就被德敦太后打断了:“丁医正不必多礼,还是快些进去看看郡主怎么样。”
“是,老臣遵旨。”情况紧急,丁医正也顾不得尊卑,忙快步走了进屋。
“咱们也瞧瞧去。”德敦太后道,领着众人跟了进去。
丁医正细细地察看了文绿翩脸上的伤口,内心松了口气,还好。取出了伤药,细细地帮文绿翩敷好。
直到弄好了,丁医正方恭敬地朝德敦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郡主脸上的伤口并无什么大碍,只需要敷几天药伤口就会好了。”
德敦太后心口的大石落下,脸色也和缓了些,道:“那可会留疤?”
丁医正回道:“回太后娘娘,郡主脸上的伤口并不深,等郡主的伤口愈合了,老臣再配些雪莲玉颜膏给郡主,郡主多涂几次就会没事了,不会留疤,不过,郡主的脸这几天不能碰水。”
德敦太后点点头,淡笑道:“那就有劳丁医正了。”
“不敢当,这都是老臣该做的。”丁医正恭敬地道。
“丁医正,请你也给舞阳表姐和妙姝妹妹看看手吧。”文绿翩突然开口道。
“翩翩,你这几天不要常说话,不然伤口不容易愈合。”德敦太后关怀地道。
文绿翩点点头:“知道了,皇外祖母,不过无双刚才也压到了妙姝妹妹的手,还请皇外祖母让丁医正给她们看看。”
德敦太后微微皱眉,见文绿翩还望着自己,只得道:“丁医正,给她们看看吧。”
“是,老臣遵旨。”
德敦太后见文绿翩没什么事,且屋子也不算大,人又太多,遂道:“既然绿翩没多大的事,你们就先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课程。”
“是,皇祖母(太后娘娘)!”
唐修宴心头大石落下,语气温和地朝文绿翩道:“无双,下学了二小皇舅再来看你。”
文绿翩点点头,笑道:“二小皇舅放心吧,我没事,你快回去上课吧。”
丁医正给傅舞阳、文妙姝重新上了药,留下了药膏,也告退了。
展皇后这才面露威严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宫现在是展皇后管着,德敦太后自然也不会越过她来处理这些事,否则皇后还有何威严呢?且展皇后处事公平公正,她也不担心会有所偏颇。
闻言,四公主唐怡慧面露不安,如屏早已瘫软在地,其他几人皆面面相觑。
“怎么,很难回答吗?”展皇后不悦地道,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
二公主唐怡芸看了看,上前回道:“回母后,事情是这样的……”细细地将唐怡慧捣乱课堂、赖嬷嬷处罚唐怡慧、文傅二人代为受过、文绿翩上前关心却被唐怡慧推倒的事讲了一遍。
“砰”的一声,德敦太后恨恨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唐怡慧面前,胸口上下起伏,怒道:“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四公主,果然是够威武!”
唐怡慧敢跟赖嬷嬷叫嚣,可不代表她敢在德敦太后面前嚣张,德敦太后这么一发怒,她早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展皇后冷眉看向唐怡慧,赖嬷嬷教导礼仪规矩可是她亲自任命的,唐怡慧这么打赖嬷嬷的脸,那不是在落她的面子吗?若不做出些处置,她日后还有何威严来统领后宫?
正在这时,“德妃娘娘到!”尖细的嗓音高声道。
文德妃领着四五个宫女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公主、郡主!”
“臣女(奴婢)参见德妃娘娘!”
展皇后看了眼德敦太后,德敦太后在此,自然轮不到她来叫起。
“平身吧。”德敦太后淡淡道。
“谢太后娘娘。”
“德妃怎么也来了?”德敦太后淡然道,暗道文德妃消息果然够灵通的,这后宫到底有多少她的眼线?
“回太后娘娘,臣妾听闻无双受了伤,臣妾内心焦急,就过来看看。”文德妃恭敬地道,面上还带有着急和关怀。
“德妃有心了,既然德妃也来了,不如就一起听听是怎么回事好了。”德敦太后笑道,目光有些诡异。
文德妃被看得内心有些发毛,她急着过来,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只能恭敬道:“是,太后娘娘。”
德敦太后收回目光,接过宫女重新沏来的茶,轻抿了口,道:“季姑姑,你就将事情经过再讲一遍给德妃听听吧。”
“是,太后娘娘,”季姑姑恭敬有礼地道,遂将事情经过再重述了一遍。
文德妃越听脸色越变,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再转青,脸色异常难看,狠狠地瞪了眼面色慌乱的唐怡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愚笨的女儿呢?
深吸了口气,面上带着羞愧,文德妃沉声道:“此事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那既然德妃都这样说了,本宫就秉公处理了,”展皇后笑道,“四公主,你是对赖嬷嬷的课不满呢,还是对赖嬷嬷管着你不满呢?”
唐怡慧心跳如雷,不敢对上展皇后双眼,口中讷讷地道:“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凭什么管本公主?”
“哦,”展皇后轻应一声,面上还是淡淡的,眉宇间带着威严,“那照四公主这么说,是不是得由太后娘娘、本宫或者德妃亲自出马,才能教得了四公主呢?”
“我……”唐怡慧轻咽了咽口中的唾沫,不知该怎么回答。
“闭嘴,”文德妃斥责道,“赖嬷嬷乃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代表的就是皇后娘娘,她怎么就管不了你了?错就错了,还找诸多借口,母妃有教你这样吗?”
听出文德妃话中的愤怒,当下唐怡慧也不敢再辩驳,忙道:“怡慧知错了,请母后责罚!”
“那好,既然你已知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就罚你抄写《女戒》一百遍,你可服?”
唐怡慧刚想反驳,就见文德妃瞪了自己一眼,忙道:“怡慧领命,谢母后!”
“来人,送四公主回宫,没抄完之前不准她出宫门。”展皇后点点头道。
“是。”
“至于这丫鬟,”展皇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屏,眉头紧锁,语气温和地朝德敦太后道,“母后,这丫鬟既然是无双的人,不如就交给无双来处置,可好?”无双郡主的人,她可不好处置。
德敦太后看出展皇后的为难,遂点了点头,道:“也好,就交个无双自己处置吧。无双,这丫鬟既然是你的人,你就自己决定怎么处置吧。”
文绿翩眼中快如闪电地闪过一道光芒,其实她还真想交由展皇后直接处置了……
“皇外祖母,皇舅母,如屏也是护主心切,才会没有控制住力气,且她平时侍候得也挺用心的,不如,不如就算了吧。”文绿翩一副不忍心的模样
德敦太后皱眉,温和地道:“无双,无规矩不成方圆,哀家知道你是好心,顾念着主仆之情,不忍心责罚她,不过,这丫鬟终究是犯了错,护主不力,那就该罚,否则其他的奴才岂不是有样学样?”
“皇外祖母说的无双懂,可是,”文绿翩微咬下唇,有些为难地道,“如屏是祖母送给无双的,无双也不好责罚。”
见德敦太后面露不满,文德妃忙道:“无双,既然这丫鬟你祖母已经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人,她犯了错,那就该责罚,若是你因为祖母的原因不处置她,那才是对祖母的不敬。”
文绿翩面露似懂非懂的神情,良久才道:“那好吧,那就按我们恪靖侯府的规矩来办。雪屏,像如屏这样护主不力的按规矩该怎么处置?”
雪屏恭敬地答道:“回郡主,像这种情况,应该先打二十大板,再贬为小丫鬟。”
文绿翩歉意地望了眼如屏,轻声道:“那就打二十大板吧,不过,本郡主用着如屏也称手,就让她继续当大丫鬟吧。”
如屏知道有太后和皇后等人在此,自己决不能辩驳,先不说别的,自己确实护主不力,遂对文绿翩的惩罚也不反对,道:“奴婢谢过郡主大恩!”
德敦太后挥挥手,自有宫女将如屏带下去行刑。
又交代了几句,德敦太后方带着展皇后、文德妃离开。
……
文德妃带着一身怒气来到四公主唐怡慧住的明慧宫,宫女太监们见了忙请安:“奴婢(奴才)参见德妃娘娘!”
文德妃冷着声音道:“你们都先退下吧,药儿,你守在门外。”
“是,娘娘。”
文德妃独自一人进到里面,四公主唐怡慧正在发火,东西摔得到处都是。
“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唐怡慧的两个一等宫女忙行礼。
“母妃。”唐怡慧扁嘴道,声音中满含委屈。
文德妃看都不看她,只对那两名宫女道:“你们先出去。”
“是,娘娘。”
“母妃,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被禁足,不想抄书,你帮我去跟父皇求情好不好?”唐怡慧呜咽着道,用力地跺了跺脚,走上前就想抱住文德妃的手臂,不想……
“啪”的一声,文德妃抬手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