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解释来解释去,最终结果还是--不相信!亦或者是--不肯相信!
随便你说得多有道理,作为女子的本公子就是不讲理,你第五大庄主能奈我何?
第五鬽还真的是奈何不了她,他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然后猛地一甩袖子,向外面走去。
公子骂得挺响亮,其实她心里是发虚的,当时她正在为没有棉巾和肚兜的问题生着气,根本就没注意外面的动静,或许第五鬽真的唤她了,只是--只是她的肚兜哪里去了?
公子忽然想到这一问题,急忙四下里各处看去,染了第五鬽鼻血的亵衣还静静的堆在地上,却没有了那只肚兜的影子。
“第五鬽!”公子气怒得大喝一声,门口的第五鬽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她,然后静静的,邪恶的,笑开,“你不是说我是流氓么?本庄主从不枉担虚名,所以--”他晃了晃手里的一小片儿月色布料,“我收着了。”
公子的脸烫得几乎可以烙饼,第五鬽如此一来,她竟然无话可对。看着他攥着自己的贴身小衣笑得邪气,公子十分十分十分不争气的害臊了。
两人这般一番交锋过后,时间已近子夜,公子虽然留了字条,但家里的老头会是个什么表情,不用想她也知道,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而且,越晚归,迎接她的暴风骤雨就越强悍,不想挨荆树条的公子就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早去早回了。所以,在一阵儿尴尬沉默羞臊无语之后,公子硬着头皮开了口。
“哎,天色不早,该行动了。”
第五鬽眼神儿一晃,怎么就换话题了?先前的事儿都不计较了吗?连他手里的这件东西也不管了?
公子却自顾说道:“早去早回,相府里事情多得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
这句话说出后,公子好像就真的没什么兴趣再跟他耗着了,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第五鬽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妙,可他试探着道过谦之后也不见改善。
庄主大人是何人?那是黑暗世界里巅峰王座上的人物,以往都是别人敬畏着他,何时需要他去哄着别人了?对于公子,他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破例了,可忐忑的哄了几遍却丝毫改变没有,公子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敷衍着,庄主大人也来了脾气,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庄门外的一幕。
他们趁夜出行,是要去寻一种小动物,名唤火婵。火婵是一种极为稀少的红色三足怪蛤,喜欢在朗月之夜的溪涧边对月戏珠,它在吞吐戏珠的时候,口中会分泌一种猩红的涎液,遇到空气便立刻燃烧。仙翁当年说过,此物是天地孕育的炼丹之炉,将丹胚拿给这种怪蛤吞吐,时日一到就是最好的成丹。公子要炼制九元丹,这小家伙就必不可少。
在公子未满十三岁之前,每年都有至少半年的时间跟在仙翁身边,随着他老人家学习游历,去过不少险恶之地,见到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火婵她也捉过一回,这次就是带着第五鬽一起去捉这东西。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金京不远,叫做锦华池,名字听起来挺美,却是个有名的无人区,谁也不敢去。食人野兽先不谈,就是那里的旷野空地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土。老百姓从来不去,武艺高强者也敬而远之,但是公子他们俩却是打马扬鞭,直奔那里。
天光微微放亮的时候,二人就来到了锦华池的边缘。放眼望去都是参天密林,林下的蒿草也有一人多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往林子左侧伸展而出的小路尽头有一间破败的草房,公子直接催马过去,第五鬽紧随其后。
刚一来到草屋前,就见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妪从里面颤巍巍的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翠色的花袍子,满头银丝乱糟糟的编成了几条发辫,上面还插着不下二十朵的鲜花,如此的装扮很让人怀疑她的精神是否正常,特别是她的手里还提着一只新杀的山鸡,鲜血从断颈处流下来,滴滴答答--
“萃婆,怎么?算准我今日要来么?”公子飞身下马,笑着迎向老妪,那个老妪这才抬起头看过来。
一张千层酥的老脸,小鼻子小眼藏在皱纹里几乎看不见,而鼻子下的一张嘴却大得吓人,还涂了艳红的胭脂,咧嘴一笑,一颗牙也没有。
“故友之徒前来,老婆子我当然得好生招待,记得你那时最馋老婆子炖的鸡汤,这不,一早我就宰了新鲜的等着你来呢。”
第五鬽也下了马,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丑得一塌糊涂的老太太,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太太会住在这里。
老太太却没看第五鬽,公子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她只是少有的谄媚而笑,有些讨好的说道:“萃婆,您真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丽的老婆婆了,我师父他真是不懂审美,竟然放着您这样善良美丽的婆婆不理,跑去当老光棍,虽然我是他徒弟,但在审美情趣上我还是鄙视他!”
“噗--”这是老婆婆笑开的声音,她似是十分爱听这样的话,老成核桃皮的脸上还泛上了红晕,真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第五鬽都看傻了,他此时算是听出来了,这老太太竟然还是仙翁的爱慕者,丑成这个样子,怪不得仙翁要当老光棍了。第五鬽又眼神怪异的看向公子,这老太太还美好?你怎么说得出口的呢?你要是就这样的审美情趣,以后还真得治治了。
公子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说得很肯定的样子,那个萃婆脸红笑骂了她一句便招呼他们进屋。
草屋简陋,只有一张木桌和三把木凳,萃婆安排他们坐下后就直接走出去生火炖鸡。这期间,公子就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第五鬽一眼。
鸡汤上桌,果然是味道醇美,公子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鸡的黄鼠狼投胎,这顿吃啊,毫无一点形象可言。第五鬽见她吃得欢,自己也来了食欲,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鸡吃了个干净。而从始至终,萃婆都没有动过一下筷子。
见二人都吃好了,萃婆才笑眯眯的开口道:“七丫儿,你这次来是要为这小子捉火婵,对不对?”
公子拭了拭嘴儿,收起先前谄媚讨好的态度,变得严肃恭谨起来,正色言道:“萃婆,您老能掐会算,什么也瞒不过您,我这次确实是为了朋友来抓火婵的。”
萃婆闻言很古怪的看了第五鬽一眼,这是第五鬽出现以来,她第一次看向第五鬽。第五鬽被她的那双小眼睛一瞟,就觉得全身遮覆在这一眼之下都变不见,自己完全透明的坐在这老太太的眼前。他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萃婆却已经笑着转开了眼睛,看去公子的方向,幽幽道:“朋友么?呵呵,也好,既是为了朋友,那么老人家我就帮你们这对好朋友算一算此行吉凶。”
萃婆这几句话说得很奇怪,特别是“好朋友”三个字被她咬得极为怪异,不得不让公子和第五鬽注意到,他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翻着白眼扭头,另一个顷刻黑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