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听出紫涵在说风凉话,但谁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这样,公主现在真想千刀万剐了苏紫涵才好,偏偏脸上麻痒难耐,非要打着才舒服,她自己打了好一气,觉得不解痒,干脆拉起上官逸文的手道:“郎君,打本宫,快打本宫啊。”
上官逸文莫名地看着公主,他自然是不敢打公主的,就算是成了夫妻,她也是君,他是臣,打她就是犯上,但公主的眼泪都出来了,满眼乞求和痛苦之色,他知道她不是在说笑,她是真的很痛苦,不由缓缓抬手,真的一巴常甩了过去。
公主竟然说了一句:“真舒服!”听得众人绝倒。
只有紫涵在一旁惊呼:“哎呀,相公,你怎么能够打公主殿下呢,你太大胆了,真是以下犯上啊,公主殿下才进门,你就这样欺负她。”
公主这个样子,皇后自然也知道是有蹊跷,但又不知道出在哪里,她心疼地看着公主,手一挥,她身边的宫人立即就见机地去扶公主下去。
一场婚礼,就落在了半途中,没有进行得下去,上官府的人将宾客都引到酒席上去了,紫涵觉得也没戏看了,就想下去,身后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把她叫住:“苏氏!”
紫苏回过头来,正看到皇后那双凤眼凌厉地看着她,她心头一震,忙上前去行礼:“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自紫苏进来,她不是背对着皇后,就是侧身对着,就是站在皇后面前时,也是垂着头的,刚才她一回头,皇后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脸,一时怔住。
“你……抬起头来。”皇后娘娘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却微微有些异样。
紫涵在她面前低头,不过是在电视上学的,都说面圣时,不能直视圣上的眼睛,不能正脸对他,要垂头含胸,所以,她才低头的。
这会子抬起头来,与皇后四目一对,两人皆是一震,似曾相识!两人都有这种感觉,皇后一样也感觉苏紫涵看着面善,但就是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呃,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皇后还没有出声,紫涵倒是喃喃地说了出来。
皇后听得再一次怔住,倒是忘了自己原是本要惩罚这女子的,她看着就亲切得很,好像是……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紫苏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形容清瘦憔悴,皇后看着就觉得心疼起来,竟是不由自主的问:“真的很伤心吗?”
紫涵被她问住,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声嘀咕:“伤心什么,负心汉一个罢了,不值得的。”
皇后听得怔住,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这般直白的表达自己心里的意思,一点弯弯绕绕也没有,不由笑了起来,点了头道:“好生过日子吧,别闹了。”竟是轻言细语。
当天参加的宾客很多人都以为上官逸文的原配,苏家大小姐那个样子在公主大婚之时大吵大闹过一回,让皇家丢尽了颜面,皇后就算当时碍于脸面,不责罚于她,事后也会想法子惩治了她,但谁也没想到,皇后只是把那苏氏女叫到跟前去说了几句话,就让她走了,有知情人事还透喜,皇后跟那苏氏女说话时,和颜悦色,轻言细语,似是很喜欢苏氏女的样子。
一时不少人倒是高看了皇后一眼,到底是母仪天下之人,果然胸襟广阔,与平常人不同。
紫涵带着冬晴往自己的青竹园走,冬晴秀眉紧蹙,看着紫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欲言又止,紫涵忍不住就拿手指头戳她:“你不觉得我骂得很爽么?那种男人,那样的恶婆婆,就是该骂,上官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可是小姐啊,你是骂痛快了,可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大人刚才是在大厅里头,众人都看着,被逼得只能低头让步,留了您一个平妻之位。一旦宾客都散了,您就是他手里的泥,想搓圆搓扁还不都由得他了?还有啊,您把太夫人也得罪惨了,我看太夫人看您的眼神就像要生吞活剥了您去。还有啊,公主也……”冬晴一副苦着脸,一脸无奈的数落着。
紫涵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姑奶奶,可是,我问你,我以前对上官老太婆是不是恭顺孝义?”
冬晴睁着灵动的大眼点头如蒜:“是啊。”
“那我对上官无耻是不是也很端良贤德?”
又点头:“是啊!”
“那他们怎么对我的?”紫涵回头紧盯着冬晴问。
冬晴呐呐的闭了嘴,是啊,小姐以前为了上官家几乎是鞠躬尽瘁,对太夫人恭顺得很,记得小姐嫁过来时,太夫人正病重,因为家境贫寒,虽有请医,却没钱买贵重的药材,还是小姐过来后,天天人参燕窝的补着,才把多年的旧疾给治好了,可是太夫人不是最先说要休了小姐做妾的么?
上官逸文也是,与小姐大婚前,连件像样的袍子都没有,小姐过来后就尽着最好的绸锦给他做衣服,一日三餐,尽着最好的来,什么养神,什么补脑就做什么,上官文逸那病殃子的身子,硬是让小姐给调养得玉树临风了,可是他还不是变了心?有了公主就不顾小姐的死活?小姐奄奄一息睡在屋里,连个茶饭都没有人理,唉!
冬晴一声长叹,却仍不死心:“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是说冬梅去苏州了吗?我爹一来,我就休了上官逸文,拿回我自己的嫁妆回苏州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才不在这里受这些无耻小人的鸟气呢。”紫涵一手按在冬晴的唇上,截口道,想到嫁妆,她的心一沉,当时太夫人强迫她签下的那张文书,她看都没看,不过,好像是让她转让了一半的嫁妆,也不知道是哪几家铺子和田产,一会要好生查查田产地契。
“休……休了姑爷!”冬晴震惊得无以复加:“从来都只有男子休妻,哪有女子休夫的理儿!”
“不能休的吗?”
“不能!”
“那和离?义绝!这两种总可以吧。”紫涵不由皱起眉来,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好像古代是没有休夫这一说法啊。
“义绝估计是难的,如今姑爷是驸马爷,有皇家给他撑着腰呢,义绝不止会让上官家丢了颜面,也会失了皇家的面子,老爷家里又是白身,没个一官半职,就算打官司,也打上官家不赢的,和离就要看姑爷的意思了,如果姑爷不肯,那小姐您……”冬晴口齿伶俐,说得条条是理,紫涵却听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一时火起,冲口就骂道:
“我X,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只有等着让他整死我的命吗?”
“小姐……”冬晴的眼睛睁得快要脱窗了,这还是她家那个温柔贤淑的小姐吗?她她她刚才在暴粗口!
主仆二人嘀嘀咕咕的往回走,却没有看到,假山后,转出一个相貌极俊的男子,若紫涵此时回头看,定然会忘着此美男流口水,他,身材颀长,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冠玉,色如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唇如桃瓣,目若秋波.最是那双桃花眼,眼角微挑,顾盼之间,竟是风流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