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脸色一白,忙过来扶住皇后,“娘娘,这种事情,奴婢来就好,没得污了您的眼。”
皇后推开她,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紫涵,看她脸上触目的巴掌印,心痛的感觉更甚了,像是有人在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心,她蹲到紫涵面前,颤声问:
“你……疼吗?”
废话,你被人连打十几记耳光试试,看疼不疼!紫涵鄙夷地看着皇后,明明就是个白雪公主的后妈,还要装仁慈,要杀要剐痛快点。
“你不该对平安下药的,平安那孩子脾气躁……”皇后竟然被紫涵看得心愧,躲闪着她的目光,颤声道。
“我不该,她抢我丈夫,推我下湖谋杀我就该了?她派人杀我灭口就应该了?”紫涵直直地看着皇后,从她眼里看出一丝不忍,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求生意志又强烈了起来,“娘娘,您也是做母亲的,民妇理解你心疼平安的心,可您有没有想过民妇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民妇的母亲看民妇受苦,她也会心痛,也会担心啊,您能忍心让一位母亲比您更痛苦么?何况,民妇又何其无辜,民妇上敬公婆,下爱姑叔,哪里做过半点错事,却被人一逼再逼,几入死境?”
‘我的母亲也会痛。’这话像重锤一样猛烈击撞着皇后的心,她猛然捂住疼痛欲裂的胸口,好半响才缓过劲来,伸手想要轻抚紫涵那越看越熟悉的眉眼,紫涵身子不能动,但手还是能抬的,忍不住就想要打落皇后的手,又生生顿住,手就举在半空,只着了单衣的袖子轻轻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臂,皇后抬眸看去,整个身子一激,像是触电一般,僵在那里,突然疯了一般捉住紫涵的手臂,滑下她的衣袖,仔细看了过去。
凤眸中惊诧万分,像是看到了最希奇,最不可思义的东西一样,紫涵被她的神情弄得莫明,也去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小圈不太清晰的齿痕,应该是小时候就有了的,现在很模糊了。
“你……你怎么也会有齿痕!你……你是苏家嫡女?是苏夫人亲生的吗?”皇后的声音幽暗而颤抖,似是在强抑心中的激动。
“娘娘,奴婢查过此女,她确实是苏夫人亲生,是苏家嫡长女,而且,她婚书上的生辰八字也不相合,您这样,若是让平安知道了,会很伤心的。”雪樱一直冷冷注视着一切,她眼里滑过一丝忧急,出言相劝道。
皇后似乎回过神来,歉然一笑道:“也是,她的八字是不合的,雪樱,本宫只是觉得这孩子看着眼熟,本宫很喜欢她,可惜她不是本宫的女儿。”边说,皇后边起了身,脸色恢复了平素的雍容与高傲,淡淡踱开几步,叹了口气,对雪樱道:“给她喂缠绵吧,此毒只是为她锁情,只要她今生不动情动性,便会性命无忧,如此,她再也不会肖想上官逸文,平安也能放心了,被休弃的女子在大锦很难生存,让她在上官府做一个简单的贵妾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雪樱的眼里露出不甘之色,恭谨地点头应下,那名黑衣人又继续给紫涵灌药,那微苦的药汁滑过喉咙时,紫涵大睁凤眼,死死瞪着皇后,还算留有一丝人性,没有把自己毒死,但从此不能有情有爱,对一个古代足不能出户的女人来说,又是何等的残忍?
这种痛苦就像钝刀割肉,慢,却是痛漫长,很好,不但全了公主贤达大度的名声,又为公主秒杀了情敌,还保全了皇家的脸面,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她自己的良心,至少,没有杀人,却不知,这样更换残忍,从此紫涵便只能死在上官家,就算离开上官家,也不能再有自己新的爱情,年纪轻轻,爱情之花就已经枯萎了。
皇后避开她的目光,狠了狠心又继续道:“苏氏,你不可与上官逸文和离,不可义绝,本宫也保证上官逸文不敢休弃于你,你可应下?”
紫涵冷诮地看着皇后,这是怕伤了上官逸文的面子,还是怕伤了公主的面子?难道自己这一辈子便只能死在上官家了么?
紫涵忍不住说道:“娘娘您还不如杀了民妇的好,与其同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生活在一些,民妇宁愿死。”
“放肆,你敢置喙皇后娘娘的旨意?”雪樱冷喝道,抬脚就要踢紫涵,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雪樱这才顿住脚,躬身退到一边。
皇后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若不服,等过个一两年,你再来找本宫吧,也许,那时本宫会改变主意。”
紫涵再一次被扔进了马车里,两个黑衣人守着她,行至一半路程时,马车外突然传来打斗声,紫涵的穴道仍没解开,身子仍动不了,她只好掀起帘子的一角,吃力的扭过头去,只见外面又来了一个黑衣人,那人武功更强,只是见个回合,就将两名黑衣人杀了,紫涵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心猛收缩紧,难道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那黑衣人果然掀开马车帘子,毫无意外的一剑刺向紫涵,那剑尖离衣服只差一厘米时,突然不再向前,而是停住了,紫涵瞪大眼睛盯着那寒气逼我的剑锋,背后冷汗潸潸,早知道还不如在宫里被毒死呢,起吗没那么痛吧。
但很快,那长剑又退了出去,紫涵再一次死里逃生,木木地看着黑幕下的马车外,一条长臂伸了进来,将她一揽,紫涵便落在一个温暖而带着异香的怀里,这香味好熟悉,清润高雅的香,紫涵猛然抬头,就看到一双美艳的桃花眼在眼空下熠熠生辉。
几个起落,紫涵又被抱上了另一辆马车,桃花眼恶劣的并没有解开紫涵的穴道,紫涵身子僵硬的偎在他怀里,他偏还歪坐着,让紫涵不得不伸手搂紧他的腰,不然就会滚落下去。
“姑娘抱得如此紧,是果然对在下倾心么?”桃花眼微低了头,垂眸含笑看着紫涵。
紫涵顿时呆住了,月色清凉,男子脸上带着懒散戏谑的笑,那是一种高贵而妖媚的美,很少有人能将这两种美揉合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生出一股比魅惑更为惊心动魄的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