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深秋,风寒露重,她又脚伤未逾,清冷冷立在湖边,竟是连纬缦也不敢结,迎风强立着,心中不免委屈怨怼,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可此时上官逸文去前院送太子和许青昱,湖边便只有她带到府里来的宫嬷陪伴着,一时想起,整个事情全是苏紫涵那贱人挑起,明明那贱人使阴绊子让自己的脚受伤,还势拿乔的让太子哥哥也可怜同情了她,真真气死个人,一时火大,对自己的奶嬷赵嬷嬷道:
“去把那贱人给本宫拎来,没得我一个正牌嫡妻在湖边受苦,她这个妾室安枕暖室的道理。”
赵嬷嬷听了就想劝,今日之事,原是公主太过跋扈了些,对那苏氏下手又狠,便是疑那苏氏下了暗手,可没有证据的事,便是说破天去,也拿她无法,何况苏氏看着柔弱,实则精明,竟然有本事使得太子和驸马几个都站在她一边,为她说话,让太子如此重罚公主,公主若再闹,只会对公主更不利……
“殿下,算了吧……”
“放肆,本宫行事,还要你来置喙么?”公主满腔的愤懑正无处发泄,大声喝道。
赵嬷嬷便不敢再劝,令了几个宫人便往紫竹院去。
在湖边站了好一气,紫涵又冷又累,太医看过伤势后,开了方子就离开了,冬晴正打了热水给她泡脚,就听外头脚步纷至,气势汹汹,冬晴不知道湖边之事,只当又有人要杀紫涵,慌乱中便去拿椅子抵门,“小姐,快逃吧。”
公主被太子罚站湖边,定然心中不平,如今太子离开,公主哪里肯轻饶了自己,这会子怕是又来找麻烦的,紫涵眼珠子一转,反而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便抱着一顶纬缦,径直去开门。
赵嬷嬷正要使人往里闯时,门却朝里开了,紫涵笑得温婉:“嬷嬷,公主一人在湖边思过,我心有不忍,这里有一床纬缦,您帮公主搭个帐篷吧,霜寒更深,可莫要把公主冻着了就好。”
赵嬷嬷听了一时愕然,来时的气势便在紫涵温婉的笑容里消淡了不少,太子不许宫人给公主搭纬缦,但苏氏自己要搭,就怪不得她们了,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若真让公主冻病了,她们也不好向皇后交待,难得和气地说道:“苏夫人,公主有请。”
紫涵笑着就抱起纬缦往湖边去,赵嬷嬷也省了许多力气,到了湖边,公主正让宫女拿了件厚绒披裹在身上,见紫涵来了,正要发作,紫涵反倒不声不响的竖起纬缦来,倒让她目瞪口呆,还是忍不住骂道:“贱人,没人护着你,如今知道怕了?”
紫涵不答,只是小心的搭着纬缦,公主在一旁冷笑,眼珠子咕噜直转,太子不是怪自己欺凌了这个贱人么?如今自己正在受罚,倒是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出气,不若……
一时,紫涵将纬缦搭好,宫人在纬缦里布置好后,公主便率先走了进去,冷声道:“苏氏进来服侍本宫。”
赵嬷嬷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紫涵。
紫涵怯怯地回望赵嬷嬷一眼,凤眼泪光隐隐,赵嬷嬷将头偏到一边去,不看紫涵那凄楚可怜的模样。
紫涵老实地进了纬缦,赵嬷嬷在外头立即就听到了一声轻呼,似是苏氏忍痛发出来的,她眼睛朝一旁侍立的宫女们一扫,自己率先离得那纬缦远了些。
那些宫女也见机的跟着赵嬷嬷往远处走了一些,对纬缦里发生的事情来个充耳不闻。
却说紫涵一进纬缦,公主便喝骂道:“贱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向紫涵甩来,紫涵捉住公主的手腕,一指点住公主的哑穴,嘴里却痛呼一声,哀哀道:“公主,饶了妾身吧……”
手却是一拧,公主的手骨立即发出脆响,顿时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张口想骂,偏生喉咙里半个音也发不出来,呜呜就哭,紫涵恨极了她的凶残跋扈,连日来的怨气一股恼儿全在此时发泄,出手就毫不留情,全往那看不见的地方招呼,两指一错,抓了公主腰间的软肉使劲的拧,下手之狠,只差没把公主的皮肉给揪下一块来。
公主从来不知道柔弱的紫涵会如此阴险厉害,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只是片刻,自己的大腿,腰间,腹部便被拧得青红紫绿,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偏她没法呼救,紫涵手里在折磨她,嘴里还不住的闷哼惨呼,弄得外面的宫女仆人以为公主正在虐待紫涵,一时又气又恨,想死的心都有了。偏生这种皮肉之痛又伤不得身,公主就是想晕都晕不了。
紫涵尽着自己胸口的那股子怨气发泄,不断的下手拧着公主,若不是怕见了血不好交待,她真想也学了公主对秋菊那招,拿针戳这个凶残的女人。
紫涵每一下都往最疼最敏感的地方拧,公主终于痛得受不住了,泪流满面的用口型求饶:“你放了我吧……”
紫涵看她眼里全是乞求和畏惧,微眯了眼,小声问:“可还敢欺负本小姐?”
公主只求那非人的折磨不要再继续,强忍着心中的屈辱道:“不敢了,你放过我……”
紫涵抓起她的手,将她刚才被拧断的手骨接好,冷声道:“莫要以为你是公主就为所欲为,逼急了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你死得难看。”
公主早被她打得没了脾气,只得不住地点头,紫涵便好心地给公主整理着衣襟,自己却将钗环弄散,撕破了衣襟,她的手因刚才揍公主太过用力,伤口又绷开了,血迹点点,她便将手上的血迹胡乱的糊在自己的外衣上,脖颈处,随手点了公主的穴道,施施然往外走,边走嘴里还呜呜啼哭,声音凄楚委屈。
公主喉咙一得了自由,扬了声便喊:“来人,把这个犯上作乱的贱人给本宫凌迟处死。”
竟然敢殴打当朝公主,苏氏,本公主要灭你满门。
上宫逸文送了太子出门后,还是放心不下公主,转回头来看望,远远地就听见紫涵悲悲切切地哭泣,他心中一紧,料定公主定然心中不服,在拿紫涵出气,脚步不由就快了些,赶到时,就见紫涵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纬缦里踉跄出来,一股怒火就直窜上头,冲过去就拥住紫涵:
“紫涵,紫涵,你怎么样了?”
声音急切惶恐,关切之意溢于言表,紫涵对这个男人讨厌之至,眼珠子一转,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相公,你还是休了妾身吧,妾身……妾身再难在这府里安生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