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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众人进了檀香园,屋里头桌椅早已摆放整齐,桌上都放着十数个五彩刻金丝寿菊的碗碟,盛着时令瓜果、糖渍梅子等点心零嘴儿,众家太太含笑推让一会儿,便纷纷落座,丫头们上了茶,有六安瓜片、庐山云雾、普洱还有老君眉。

众家太太笑着,说二太太细心,竟这样周全。

二太太也笑着,只说,应该的。

闻玉宁随着落座的众位姑娘们,坐在一个角落里。

不防,先是闻玉婉坐在了她左边,她抬起头来,只见闻玉柔又缓缓坐在了她右边,她前边是桌子,后边是墙壁,被卡在了中间。

始终跟她走在一起的顾长馨,才跟旁人说句话的功夫,发现闻玉宁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她朝闻玉宁深深看了一眼,才坐到别的桌上,却也不时地看过来。

看闻玉宁眼露疑惑之色,闻玉婉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拿帕子半遮着面,调皮地对她吐一下丁香小舌:“姐姐,我知道你最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可今天不行哟,今天是老太太的寿宴,大家伙就该挤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玩笑,是不是?”

机灵可爱的模样,引得旁边看见的李文兰顿时笑起来,拧着她的脸:“多大的姑娘了,还冲姐姐撒娇呢。”

闻玉婉嘻嘻一笑,和李文兰笑着闹起来。

闻玉宁也微微地笑着,此时,闻玉柔亲手给她面前的杯中倒满了清茶,笑一笑:“姐姐,喝茶。”

两位妹妹对她这样亲热,放在前世,轻信姐妹亲情的她,自然心里感动,可现在,呼啦啦的两方夹击,将她挤在这热闹的人群中间……她含笑拿起杯子,才发现跟在她身边的白芍,虽面色平静和其他姑娘们的丫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看过来时,眉宇间藏着一抹焦急。

想来应该是她让去打探大哥是否在景泰阁陪同待客,其中都有哪一家公子的消息,打探了出来,这会儿,想是被心思缜密的闻玉柔发现她见了什么人,为了使她的计划不会百密一疏,功亏一篑,才紧紧跟随,不给他丝毫传递消息的机会。

想着,她缓缓看向闻玉柔,闻玉柔对她露出亲近柔和的浅笑,却似盛开带刺的蔷薇,美是美,却藏着危险。

屋里头各家各府的太太们说了一阵话,便有对面戏楼里的管事拿了戏贴进来,请老太太,及太太,奶奶们点戏,好让戏班子装扮起来,登台唱戏。

众家太太都推辞一番,老太太是寿星,自然先点,余下二太太和李家太太点过之后,便是顾家大奶奶袁氏点戏,其余太太们都凑了热闹,点了《梅园》,《望春亭》等戏。

戏班子那边开始预备起来,老太太笑盈盈的目光在众多太太和姑娘们身上看过去,便落在角落里,捧着杯子,只低着头,静静喝茶的闻玉宁,略停顿一下,便看向众位夫人,笑着说:“我看姑娘们干坐着,怪闷的,让姑娘们也点个喜欢的。”

说着便让管事媳妇将戏帖给顾长馨和李文兰等送过去。

李文兰喜欢听戏,尤其是敲锣打鼓、热闹欢腾的,便接了戏贴,正要翻看,闻玉婉笑着看看老太太,又在闻玉宁苍白的脸色滑过,摆出一副无趣的样子,说:“看戏多没意思啊,在屋里憋了这半天,我早都闷坏了,咱们不如出去在园子里转转?”

闻玉婉这样一说,李文兰却想不出东府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疑惑地说:“转转?去哪里转?难道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闻玉婉便笑着,伸手拉了旁边的闻玉宁,说:“怎么没有好玩的地方,我大伯父那边就有个好玩去的去处,朝西边倾斜下来的一个斜坡上,种了许多叫仙人掌的花儿,是我大伯西域荒漠里那边的朋友,千里迢迢从那边给他送来的,如今养了十多年,那斜坡上绵延生长了一大片,再加上那东西全身都是刺,又是能开花的,浅红的,大红的,鹅黄的,深紫的,都有。只现在是秋天,你来的不巧,这花儿你是看不到了,只剩下刺儿,瞧着十分怪异,却也相当有趣。”

“全身都是刺的花儿?”李文兰好奇了起来,这倒是怪稀奇的,戏可以改天再听,便说:“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

又问她妹妹:“三妹妹,你去不去?”

李文芯也很是好奇:“我也要去看看。”

围绕着李家姐妹坐在一起的众多姑娘们,一开始听着闻玉婉说的东西十分古怪,又有李家姐妹想去亲眼看看,大都有了这样的心思,纷纷议论,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谁见过?

此时闻玉柔对闻玉婉微微一笑,便用着她一贯软糯柔和的嗓音,向众位女孩儿缓缓地解释:“那仙人掌,是一种生长在野外和荒漠的植物,浑身都是刺儿,也和咱们平时常见的牡丹啊,菊花啊,兰花啊什么的一样,都有许多的种类,长相也大不相同,生长方式也不一样,有的匍匐在地上长成一大片,像毛刺地毯一样,有的长得又粗又圆,像个大圆桌一样,有的跟树一样,直直挺立又从中分出枝杈,长得像树一样高,看起来十分壮观……”

闻玉柔说的十分仔细,性子急躁又最不喜读书写字的李文兰,便不耐烦了起来:“说的再好,不如亲眼去看看。”

说罢,她就起了身,走到正和老太太说笑的二太太旁边,扭糖似的撒起娇来,闹着要去:“姑妈,我想去看那仙人掌园子。”

李家太太看女儿这样,嗔怪地说道:“你这孩子,就算在你姑妈家,也该有个稳重的样子,这样让人看笑话。”

二太太忙搂着李文兰说道:“这有什么,兰儿这样的好孩子,我当我自己女儿一样的疼她呢,哪里会笑她。”

一旁陪着说笑的众位太太,纷纷笑着说两家子是姻亲,那就是一家人,到了这里就是到了自家一样等话。

众人都被闻玉婉和闻玉柔一唱一和说的仙人掌吸引了注意力,只闻玉宁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想着,她们挖坑推她跳下去的陷阱,难道随着她重生,改变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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