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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之中,因为大姑奶奶归宁,恰又是新年将近,所以卫大夫人在敲打过刘氏与卫大姑娘之后,便解了她们的禁。毕竟此番请姑奶奶卫馨回府,为卫大姑娘说亲事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卫府四位姑娘来拜见姑姑,卫大姑娘刚刚被解除禁足,心中还不自在着,因此面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一丝讪讪的神色,她总觉得每个人都用不屑嘲讽的眼神看自己。特别是对上三个妹妹,卫大姑娘的不自在几乎到了顶点,明明是最简单的一句问候,她硬是能听出讥讽的味道。

卫大姑奶奶看见花骨朵儿一般的四个侄女儿,心中自然很是高兴,忙命人送上不菲的见面礼。

四位姑娘每人都是一只一尺见方的小叶紫檀木镶螺钿匣子,入手之时沉甸甸的很压手,想来里面的东西十足有分量。卫大姑奶奶笑着说道:“这是南边儿新出的花样儿,侄女们戴着玩吧,外头还有些缎子什么的粗笨东西,回头我打发人给你们送过去。”

别人犹自罢了,可卫大姑娘听说还有东西,心中不免有些暗喜,卫大姑奶奶出手素来大方,得她一次赠礼,卫大姑娘的经济状况便会很宽裕上一阵子。

送罢礼物之后,卫大姑奶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四个侄女儿,暗暗品评一回。虽然从相貌上看,卫大姑娘略胜一筹,可是从气度举止来说,还是卫二姑娘更加出挑,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此言再再不错的。二房的卫三姑娘生的也不错,只可惜眉眼之间蕴着几分娇骄二气,平白破坏的她娇好的容貌,卫四姑娘一则年纪小,二来她总是低着头怯怯排在最后,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卫大姑奶奶对于这个小侄女儿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看罢四个侄女儿,卫大姑奶奶向大嫂轻轻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卫大夫人会意,命四个姑娘陪着卫大姑奶奶的两个女儿到西暖阁去了。

东暖阁中只剩下卫大夫人卫二夫人和卫大姑奶奶并几个心腹下人。卫大姑奶奶笑着说道:“大嫂,听说颂华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我这里倒有个不错的人选,不知道大嫂意下如何?”卫大姑奶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卫大夫人托她为卫颂华留意亲事之事并没有事先告诉过卫二夫人,这样的说辞不会让卫二夫人吃心。

其实卫大姑奶奶也是过虑了,卫大姑娘的亲事如何卫二夫人根本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二姑娘的亲事,卫三姑娘只比二姑娘小一岁半,两个姑娘都是嫡出,由不得卫二夫人心中不去攀比。

“妹妹快说来听听,我正为颂华的亲事犯愁呢。”卫大夫人立刻追问起来。卫二夫人轻轻点头,她院子里也有一个庶出的女儿,所以卫大夫人的心情她很能体会。

卫大姑奶奶笑着说道:“大嫂,我们老爷的姐姐嫁入河阳安氏,她的儿子今年十四岁,名唤安重言,是个极好的孩子。刚巧前阵子姐姐归宁,还说起重言的亲事,姐姐托了帮她物色呢。”

“河阳安氏?”卫大夫人还没有说话,卫二夫人先惊呼了一声。河阳安氏是与卫二夫人何氏娘家平齐的世家,所以卫二夫人对安氏很有些了解,她知道安重言是安氏嫡枝子孙,在安重言这一辈当中,他算是出挑拔尖的孩子了。若大房的庶女有这么好的亲事,以后她房中的卫四姑娘的亲事就会更让她头疼了,总不能比大房差太多吧。可是一想到给庶女一门好亲事,卫二夫人便打心眼里不痛快。

“对啊,就是河阳安氏,二嫂认识安氏的人?”卫大姑奶奶笑着问了起来。

卫二夫人压下心中的不自在,强自微笑着说道:“我娘家嫂子出身河阳安氏。安重言这孩子我也听说过,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有一句很要紧的话她没有说,那便是她的嫂子有意同娘家做亲,将自己的女儿许给娘家堂侄安重言为妻。

卫大夫人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回头就同老爷商议,若老爷没有意见,此事就全托妹妹玉成了。”

卫大姑奶奶笑着说道:“大嫂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姑嫂三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因为卫大姑奶奶的小女儿冯映霞困了要睡觉找娘亲,她们三人这才散了。

到了晚间,卫大夫人将此事同卫老爷一说,卫老爷便点头说道:“倒是门不错的亲事,河阳安氏亦是世代诗书的人家,很好!”

“既然老爷也说好,那明儿我就给妹妹回话,请她玉成此事。若事事顺利,连说亲带准备的,两年时间也差不多了,两年后颂华及笄就可以发嫁了。”卫大夫人心中暗暗计算一番,微笑着对丈夫说道。

卫老爷点头道:“嗯,此事便由你做主吧,这两年务必要好好教导颂华,安氏是一等规矩人家,不可让颂华失了我们卫氏的脸面。”对于大女儿那一日的行为,卫老爷心里可是记着呢。

“是,妾身记下了,日后必定严加管教颂华。”卫大夫人赶紧站起来回话,庶女有失教养,这责任到头来还是要记在她这个嫡母身上的。

且说卫二夫人回到自己房中之后立刻命人准备笔墨纸砚,给她的娘家嫂子写了一封密信,打发最心腹的嬷嬷火速送回去。让她的嫂子先下手为强,把安重言这个女婿抢走,一来全了她嫂子的心愿,二来,便是为自己将来处置庶女卫菁华的婚事争取更大的主动权。她可不想让卫菁华嫁入多好的人家。免得让卫菁华的娘亲田氏越发有资本与自己叫板。对于为卫二老爷生下一子一女的田姨娘,虽然她一向表现的极为老实本分,可是卫二夫人却从来没有对她放心过。若不是田姨娘处处小心谨慎,只怕她早不知道死在卫二夫人手中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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