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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菀将将跟上去,已经看不到念冷的身影,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酸酸地,涨涨地,好像在心中蓄满了水却是无处可以让其溢出来一般。快走几步,眼前依旧空无一人。“喂,你在哪?”慕菀喊道,对于这一个妖族头目,她总是不自觉地同他平等谈话,言语之中少了身为佛者的自觉。

无人相应。

“你还真就成佛了?”面前迷梦之景化去,显出一个人的影像来。来人正是谛听,嘴角噙着一抹笑,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自是。”慕菀应道。话语最末音调往上走了一格,对于谛听,好像永远都不会产生隔阂,还是很臭屁的模样,回答道。

谛听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对于慕菀的话没有反驳。他就站在慕菀的面前,不言不语的样子着实叫人慌张。

慕菀伸出手朝谛听抓去,谛听的样子一下子化成青烟一缕,消散了。她的手就落在了空处,她的脸上腾起一层难受来,和心中要涨出来的水一般磨人。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检验她的识海。识海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一枝曼珠沙华受到的压迫好像松动了几分。心上一疼,那一条盘踞在那里的小虫子往里钻了几分,痛都融在了满满的水中。“谛听——”声音很弱,风一吹,就散去。慕菀继续往里探去,从不曾到得轮回镜,如今进入,心神略略有些失守,慕菀的身下无意识地浮现出十二品莲台来。

“你在这里,随吾来——”那个先慕菀一步进入其间的妖族头目出现了,说着便去抓慕菀的手,慕菀的手很冷,他抓得很紧。

慕菀抬眼看着抓着她手腕的手,“你不是念冷。”淡淡的口吻,和万年前高高在上的彼岸花神同样,来自天外。话音未落,周身佛光化为利剑刺入面前幻影之上。佛光一碰到念冷的身子,他的身子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奄了。

步步往前,倒不曾遇上其他人了。守得一颗心,澄澈则魔不生。昏暗一层一层褪去,明亮的颜色好像那一个人的笑容——寒?慕菀的脑子里跃上这一个字,生生触痛了她的感官。她明明是佛,她答应过地藏菩萨要救三界于危难之中,化灾、消劫,怎么可以,又怎么会,生出如此——如此情愫!她定然是遭了魔障了。心中对这轮回镜存了几分困惑,从前取道轮

回镜,不似今日这般,幻象皆生。

“菀菀,你没事?!”男人惊喜的声音打破慕菀的沉思。定睛望去,见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了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容俊逸,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比之谛听,他多了一分成熟与霸道在里头。他坐在一张有靠背的巨大的黑色椅子上。慕菀认得,那是幼时同谛听一道闯冥王殿的时候见到过的,这一张椅子是冥王的王座。来人正是这地狱冥府的主人——冥王。

“嗯。”慕菀乖巧地应道,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仿佛她根本不曾成佛,祛除“七情六欲”。她朝着冥王走去,步步靠近,步步小心。

坐在冥王王座之上的人对靠近的慕菀笑着,笑得很暖。可是,这样的笑容在冥王的脸上却是有些违和。“菀菀,帝和那厮要攻打我地狱,你可是来助我的?”冥王问道,眼神里含着希冀。

“是。”慕菀应道,离王座之上的冥王只有一步之遥了。

王座之上的男子脸上印出诡异的魔纹来,大口一张,将将要把慕菀吞下入腹。

不防上前的女子忽然发难,身周佛光耀目,脚下自动浮现十二品莲台,身后金身法相委实可怖,将那王座之上的男子骇住,七窍都流出脓血来。

“多日不见,不见星君大人可好?”慕菀冲面前的男子问好。

“你——”王座之上的男子扭曲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诧,怎么——怎么会——他似乎无法对慕菀的问号做一个体面的“答应”。他的身体慢慢虚化,不出一个时辰,定然灰飞烟灭。

“正是本座。”对于司命星君这样的人委实提不起半分的慈悲心肠。若然不是她早有防范,恐怖此刻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过,这司命竟然存活至今,还真是一件稀罕事。司命为帝和炼成傀儡,乃是已死之身,今次,竟是出现在地狱的轮回镜,甚至可以左右里头的一些事,这地狱当真是出了事的。

司命没有回话,又或者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回不了话了。他的流着脓血的瞳孔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慕菀。

“你想让本座告诉你,为什么会识破?”慕菀瞟了一眼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司命,嘴角勾起一丝戏谑,越发地不想个慈悲心肠的佛来了。

司命的眼睛狠狠地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位,她——她竟然——竟然——已经成佛!可笑至斯,他最终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当年一句红衣戏谑,叫他心中生恨难拔,到如今,竟是死在了仇人的手中,可笑啊!

“好。本座可以告诉你。”慕菀没做多想就说道,对于司命,她的确是同他结了梁子的,虽说与他不对付,却也犯不着过多计较,如是,她不也成了同司命这般“睚眦必报”的人了。亦或者是成佛了,心境有些进境。

“你的破绽有三。第一,这里是轮回镜,能照出凡胎前世。却不包括生生世世。而照出本座十世,却唯独漏了本座初生那一世,十世轮回可谓都是那一世的衍生物,便是如今,本座还是初生那一世的曼珠沙华来。人间十世,劫难尔。其二,能知道本座十世如此清晰却不知晓本座初生那一世的人只有执掌命格之人了。初生一世乃天命不可知,轮回十世由其造,自然是清楚明白的。而冥王不苟言笑,亦不唤本座‘菀菀’,此为其三。本座不曾听得九重天之上执掌命格之人有所变动,如是,知晓本座十世并且清楚明白的便只有司命星君大人一人了。想来,当日,帝和是被你糊弄了一把。”慕菀一一道来,看着司命星君那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眸子里挂着丝丝的疑云点点散去,再度说道,“本座亦是好奇,星君大人是如何在忘川之气缠身的情势下留了一丝真魂得以入轮回镜。”

司命惨然地笑了,身体化入轮回镜之中,一瞬了然。到得识海深处,那一处压抑着地方又是松动了几分。司命这厮竟然同这轮回镜纠缠在了一处,做了这轮回镜的“器灵”。器则有灵,轮回镜承自上古,从本质上来说,其真身亦是“器”。为器灵者,生生世世,不毁则受缚终生。司命星君想来是为了留下一缕残魂,权且做了这轮回镜的“器灵”,却是依旧逃不过“灰飞烟灭”——慕菀心中感触,双手结佛印,且送之一程,到了,她二人纠葛不复。

梵音何曾负众生,一树菩提忘川路。

轮回镜中看轮回,冥府深处花自开。

“念冷。”慕菀终于能看到那妖族头目的样子来。

念冷听到声音转身,唇角笑靥浅浅。

“本座见欺于狐帝。”慕菀淡淡笑道。

念冷面色一变,神识一探,恍然大悟。“菀菀,可是生气了?”声音带着些轻薄,问道。

慕菀不理会,心里头那满到要溢出来的水形成了海平面,翻腾起来。强压着心里头这股子难受劲,默念了几遍佛经便要好受些。再面对寒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既然狐帝来得冥府地狱,还请自便。”话音落,模样消。

寒眼疾手快,扯住将将消失的衣袂,将慕菀往他的怀中揽。

“狐帝,自重。”慕菀扭头对上寒幽深如海的眼眸,说道。语气里已经有些怒火,她已经是心沉沉,如何还不让她挣脱?

唇上冰凉,说不出声音来。慕菀的唇被寒的唇堵住,莫名地别扭,莫名地眷恋,莫名地想要逃离,却似乎陷得更深。

忘了情,如何重拾?

忘了爱,如何懂得?

慕菀不懂得这一个吻之中的绝望,如同地狱里成片成片的如火的彼岸花,燃烧到荼蘼,都找不到生命的色调。

慕菀亦不懂得这一个吻之中的深爱,如同冥府里一碗一碗的清冽的孟婆汤,喝过之后,再无法拥有曾经的温度。

心里因为这一个不合宜的吻闷闷的,竟是无法冲着这个鲁莽的男子生气。满满的水面安静下来,保持着将要溢出又不至于溢出的姿态。

“菀菀,你是佛也好,神也罢,叫我陪着可好?”寒清清冷冷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忽而蹿上红艳艳的光来,直觉要把慕菀整个焚烧殆尽。

慕菀怔住,也是望着寒,青丘狐帝,当真是风姿卓绝,她发现这一个人和记忆之中的那一个人终于重叠在了一处,她从不曾忘记,却也真的无法提起些微的情愫来。

身后轮回镜光华熹微,沉默之后,两人相携踏出轮回镜。

多情乃佛心,佛心自多情。

------题外话------

小菀回归,奉献一章,绝对不断更。相信小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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