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带入的是属于贺楼绝心的记忆。
十年前,爷爷第一次将楚寒辙带入贺楼家,他不怎么说话,整个人带着阴郁的气息。
青山哥一开始说过,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不好,所以几次三番地青山哥都在试探楚寒辙。
可无论怎么逼他,却没有换来楚寒辙一丝的反应,有一次玩笑开得大了些,她还记得楚寒辙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而后,连带着知道事情的她,七个人被爷爷罚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后来,爷爷将她叫到自己跟前,说了关于楚寒辙的事情,他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在那场黑帮火拼之中唯一的幸存者,楚寒辙的父母从前是爷爷的手下,后来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两个人携手离去,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却终究没有逃开这样的命运。
贺楼绝心本不相信任何人,可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经历的少年,终究让她有了恻隐之心。
从那之后,至少,莫青山不再过问楚寒辙的事情。
楚寒辙的高位就是他们步步丢失了原则的结果,甚至于爷爷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在三年前宣布,楚寒辙将会成为贺楼家的一份子,成为她的丈夫,那一年她不过才十七岁。
这样高调的宣布,无外乎就是为了楚寒辙正名。
她在爷爷房门口跪了很久,最终爷爷只是将楚寒辙带到她跟前,竟然是说出了一个她不能拒绝的理由。
那一天起,楚寒辙成了她的未婚夫,成了这贺楼家继承人的夫婿!
那时候青山哥说,她会后悔的,而贺楼若呢,却是带着浅笑恭喜她们,现在想想当真讽刺,所谓一语成谶不就是如今这样的状况。
“我就知道,哈哈。”清脆的笑声拉回了莫歆澜的思绪,而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得陆霏霏一脸的得意。
“花心萝卜要是有你这么容易破功就好了。”
莫歆澜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陆霏霏更加肯定了这莫家五小姐有问题。
不该看着陆霏霏的眼睛的,她的眼睛纯粹到无力在她面前掩藏情绪,莫歆澜闭上眼,右手食指按住太阳穴。
莫歆澜不说话,可陆霏霏却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说出去,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的,反正你都暴露了,就好人做到底。”
什么叫暴露了,她又不是什么间谍,莫歆澜扭头歪到另外一边,陆霏霏起身走到正对她的方向,“你嫌我烦的话,我可以一三五过来,二四六你就休息,不会让你太累,怎么样?”莫歆澜睁开眼,陆霏霏一脸的祈求之色,分明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气概。
莫歆澜蹲倏然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把泥巴,慢慢堆砌成形,“好啊,一三五我们呢一起玩泥巴。”她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时而要装作不正常。
陆霏霏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弹,可莫歆澜抬头的时候惊住了,居然哭了,瞬间的晴转雨。
手背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地对着莫歆澜说,“那天……陈妃梦她们落水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今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很多人受不了我大小姐脾性,都不愿意同我来往,身边的朋友没有几个,我想让你帮我,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姑姑说他就要订婚了,在此之前,我想让他改变对我的看法,也许还有希望,不过看来,你也不愿意再帮我一把。”
莫歆澜叹了口气,游泳池那件事,说不准是谁帮了谁,“我只是个未成年,陆小姐你要请什么教练,有一堆可以选择,无所谓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耗不过她,索性把话说开了。
陆霏霏凝神,想了一会儿开口,“不行,要是动用陆家去找什么教练,一来他们才不敢认真教我,二来所有人都知道的,就不叫惊喜了,我要给他独一无二的惊喜。”
“而且,我来这里,你爸挺开心的,不是也对宁姨和你百利而无一害吗。”陆霏霏也不知从哪里遗传到的精明性,很会谈交易。
她这话倒也不假,万一以后要陆霏霏帮忙呢,“真是怕了你了。”莫歆澜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陆霏霏对她都能坚持到这种地步,那么对那男人,用心恐怕更甚。
“你……”莫歆澜正要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三姐,你怎么在这里?”宁华的房子在整个莫家庄园的最偏的地儿,这小花园更是人迹罕至,这声三姐,莫不是莫环佩。
只能慌忙将手里的那摊子泥巴抹在自己脸上,而后又抹在了陆霏霏脸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陆霏霏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