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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轴辘辘飞驰于车道之上,四面扑面而来的浓郁异香熏得人微微犯晕。另一边,有一群身着服饰奇异的男子策马而来,为首一人须发皆白,脸廓刚毅,行迹匆匆,乃是琅琊古族四长老之一的浦安。

“长老,这一次白闵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萧太后的人还在咱们手上,怎么她一点都不着急?”

“宣离,你否觉得这‘涞源之盟’来的有些太快了?”老者一勒缰绳,在前方有换乘驿站停下。

“荆南、白闵、西戎三国不睦已久,此番荆南国主成辟竟以一人之力连纵三国,幕后指使之人的居心你还不懂吗?”

“是……他?”

“华襄王生性谲诡,阴鹜之气不逊西门,且又生于华国皇族,能够周旋于个派系门阀、经历皇权倾轧而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人又怎会是纨绔贵胄?华国素来皇嗣众多,母系高贵出身不凡者不计其数,何以玄灵老人晾着他们却偏偏选了这么个异眸皇子?”

“在理……在理。如此说来,秋狩之事必定一波三折,咱们还须得要先备上一份心思。”

“吁——”

马车行至半山,原本的艳阳天骤变,忽然下起雨来。山道泥泞,车夫一时间难以掌控,一只轮子就毫无预兆地陷入一滩水洼里。

车厢忽如其来的一震,惊醒了软榻上酣眠的女子,兰婳音挣扎着欲从榻上起来,却是被圈了个严实。

“怎么了?”

“无妨的。天雨路滑,车子陷入泥泞。你继续睡吧。”

“可别,再睡可就真睡懒了。”兰婳音伸手倒了杯茶,水已经凉了,贺兰裔却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指尖触及青瓷杯的一瞬她心下乍惊,面上却未曾多言什么,只是兀自饮下。蒸腾的水汽霎时迷蒙了女子的眼,那种微润而滑腻的感触让她心下一暖,倏尔又猛地抬起头。

“我睡了这么久,茶早已凉透了,为何你的却……?”

男子璨泽焕然的紫眸一笑间风华无限,道:“师门秘技,无可奉告。”

秘技?!

闻言兰婳音讥诮着偏过头去,沉静着,打起帘子去看窗外。车厢外又是另一个世界,连天大雨幕在天地间筑起无形流淌的沉沉雨幕,雨水翩飞之间萦绕重重雾气,一派氤氲之态;浓重的水汽笼着女子的面庞,远山黛眉微翘长睫因着雨水愈发的显黑,美目盼兮,素以为绚,诚然是一幅天然去雕饰的山水美人图。

可这画中美人的神情却有些微滞。

大雨,死寂。

这似乎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贺兰裔见她不语,把车夫招来,将车赶到浓密的林子里暂歇。

另一边,大雨亦是阻了浦安和李立回程的脚步,二人便寻了最近的驿站暂歇一阵。

李立掏出袖中的玄铁令,老板当即面色一变,随即会意,急忙命小厮去好生照料马匹,后厨急急做出饭食端到二楼厢房。

“……听说了吗?那位三小姐近来和华襄王走得很近,咱们皇后娘娘心里又有计策了。”

“说来也奇怪,上回在渝州发现三小姐的时候,她已然受了不少重伤,外伤虽愈而内力过损,未得调息又受重创。”

“如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依理当陷入‘龟息态’,但是不知为何,她体内一直有一股神秘力量,支撑着她一直没倒下。”浦安端着骨瓷杯静静立在窗口望向不远的林子里,树丛后忽然露出的一抹黛青让他眼神一紧,同为武者的他感知到了那般的存在——武圣。

李立眼见浦安久久伫立在窗边,心觉有异,也跟着过来了。

“长老……”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滞留山林?”

“想必,他们是方才去山上的寺庙祈愿,回去的时候碰巧就遇上了暴雨。长老,要不要……?”

浦安微一抬手,李立恭敬的退到一边。

“李立,你知道吗,他们中原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华襄王。

莫非他真的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吗?这里,或许就是秘密最终消亡之地。

所幸,也只是武圣罢了,纵观七国天下,在这个年纪,还没出过天行者。

“李立,吩咐下去,命他们无论如何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驿站。琅琊一族……再不能有一点差错了。”

“遵命。”

……

暴雨,倾盆而下,混沌了视线,搅乱了人心。

也不知贺兰裔在外面做什么,兰婳音在车里等了半日也不见人回来,正要出声,却嗅到了迎面的冷冽之气,不想的预感在心头不断扩大。

“贺兰裔,你怎么……?”

不对!

长箭忽而破空,笔直刺入车厢,兰婳音侧身,箭梢擦过她鬓边碎发,直直钉入她身后的车厢隔板。

可恶!生平最恨有人背后放冷箭。

贺兰裔,但愿待会儿你可以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宓儿!”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来不及辨清究竟在哪里,杀气伴随着排山倒海的风雨呼啸而来。

大批身着金色披风的黑衣人如同密集的黑云一般迅疾布满了半个山头,急迅凌厉,利剑破空而来。

当先一人须发皆白。贺兰裔长眸一眯,随即闪身而过,广袖一展即刻挡去飞向兰婳音的箭矢。

“你面子可真大,走到哪儿都有人想要你的命。”贺兰裔轻衣缓带踏雨而来,言语间还不忘揶揄她。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冲我来的?”兰婳音不解,扭过头却发现站在五十步开外披着蓑衣老人,一张脸霎时气急冷得铁青。

“你得意什么?现在你也跑不了。”说话间她已经拧断了另一个人的脖子,鲜血奔涌如泉散落满地,任凭这大雨冲刷也洗不褪罪恶的清剿。

“糟了!长老,三小姐也在里面。”

浦安青得发黑的脸变得阴鹜无比,唇紧紧抿着,遂道:“生死不计!”

这一次,就算是要违背琅琊一族与皇朝的契约,也绝对不能放过贺兰裔那只狐狸!

很快,兰婳音就发觉了这场刺杀很不对劲:每一次,当前方的“金色披风”成片成片倒下,后来赶到的一批黑衣人就会立刻冲上来,一批又一批,毫无间歇;长此以往,会拖得他们耗尽内力,最终束手无策只等被擒。她一记手刀劈翻了手边一人,退后几步,撞上了贺兰裔的背。

“这是车轮战术,单凭你我二人之力决计是杀不光的。”原本华美的凤眸此刻变幻着阴沉的漆黑,宛如无尽的幽冥之井。

这一句,正是死神的宣誓。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此刻若退出十丈,琅琊一族定不会动你分毫。”

“贺兰裔,你装什么糊涂?你没看出来那老头是存心要把我也一起送上黄泉路?”话毕,兰婳音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那人的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精亮,如此简单直白,谁会不懂这意思分明就是要与他共赴黄泉。

“哈哈哈哈……那倒是美事一桩,了了我一桩心愿。”贺兰裔不羁的朗笑引来了浦安愈发的不满,蓑衣斗笠乍裂,强劲的气劲震散了白发,此刻化作雨下修罗。

“黄口小儿——”浦安出掌直击贺兰裔面门,兰婳音被方才那道气劲震的五识清明,灵巧闪身撞开了背后之人,同时也将自己的空门完全暴露给了敌方;失重的身体从半空不断下坠,却未迎来预料中那一掌,有人一臂箍住她腰际,另一手则硬是接下了浦安十成十的一掌;二人在空中几回翻转,终了稳稳落地。

“怎么样,你没事吧?”雨幕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脸,离的那样近,却可以听到人的心跳:乱了,很乱。

贺兰裔箍着她身子的手有一刻微微放松,随即又奋力抱紧,仿佛是在担心这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有心思谈情说爱?”雨水顺着浦安的白发不断流下,布满皱纹的刚毅的脸怨念丛生,昔日可亲可敬的老者如今化作杀神,让兰婳音心里很不好受。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贺兰裔一角袍子,“大长老,兰婳音敬你是长辈,今日之事最好到此为止,姑母面前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若是你仍然执迷不悟,休怪小辈不念旧情,目无尊长。”

浦安微微挑眉,沉声道:“今日之事本与三小姐无关,是老朽糊涂了,竟把小姐牵涉此中。三小姐现今大可离去,断不会有人出手阻拦。”说罢,转过头又道,“来人,护送三小姐回宫。”

李立垂手立于身侧听命,兰婳音蹙眉,伸手点了点身边的妖孽,转过头说:“他,我也要一并带走。”

“三小姐莫要为难老朽。”浦安眉目隐忍,语气里透着的已是不善。

“今日我非带走他不可,你能奈我何?”她的语气坚定不容抗拒,一侧的贺兰裔身子一怔,唇边漾开了无边笑意。

“三小姐若执意要带走华襄王,须得留下些东西,好让我等回去复命。”

“哦?愿闻其详。”

浦安枯禅一般的眼中迸发出恶毒的光:“只须留下华襄王两条手臂”,藏于身后的手瞬时化掌为爪,凌空去抓贺兰裔的右肩;这一爪正中,轻则废了贺兰一条手,重则令其全身经脉尽断,修为全失。

“无耻!”兰婳音怒喝一声,带着贺兰裔急急后退,那厢妖孽却并不避让,反倒轻笑着伸手一指浦安灵台处,淡青色的气劲立时穿透了他的眉心,血雾弥漫,乳白的浆液合着雨水,顺着苍老的脸颊不断下坠,一滴一滴,落入黑魆魆的土地。

------题外话------

话说,亲们会不会觉得妖孽这等杀人手法太过凶残啊?不过我已经尽量描写的有点仙气了~

~(>_<)~捂脸狂奔中!

作者:话说回来,其实这妖孽有点深不可测,看出来没?

妖孽:大人,不过这种时候再不出杀手锏就不能英雄救美啦!宓儿会怎么看我?

作者:其实你没发现是宓儿出手帮了你吗?(不然你哪有时间使出杀手锏?)

妖孽:大人~(>_<)~

想再虐一点吗?那就搬个小板凳过来好好看下去!大戏就要开场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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