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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息怒,儿臣这就把她带出去。”夜昔不知何时出现在内殿里,墨色锦衣华服,一如初见时。

夜远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会儿,古怪的笑道:“去吧。”

兰婳音心思玲珑,又何尝不知夜远此刻那抹古怪笑容别有深意?心下实在忿忿,推开了众人走出殿外。前脚刚要踏出殿门外,数把明晃晃的刀剑就齐齐对准了方才她。夜昔眉目一凛,喝退了一众守卫,线条刚毅的脸上微微柔和,带着舒淡的笑意看她。

“我与你早已无话可说。”她现在没心思和这个阴沉谲诡的人多说半句话,她现在关心的是芣苢带着太子去哪儿了?

夜昔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笑问:“难道你不想知道,烟毓泽现在如何了?”

女子瞬间眯起了凤眸,眼中的寒芒杀机毕现。

夜远挥退左右,偌大的宫殿里,就只余他和瑟缩在一角的那个女子。他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黑褐色的浓稠药汁放在兰妏姝面前的案几上。

“快喝药吧,是我亲手熬的。”夜远试图接近她,却被她在半空胡乱张扬的利爪划破了衣袖。他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心里压根提不起一丝怨气。

“妏姝,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没疯。不然,你穿这一身白衣又是为谁缟素?”夜远的唇边漾开一抹苦涩,似是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痛吗?你又可曾想过,我是如何熬过那几千个日夜?”语气里浸满了他半世浮沉沧桑,极耐心地将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对她缓缓道来:

“那一年,烟士瑾下旨封你为后……”

其实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故事里那个落寞的男子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封地,却意外邂逅了一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再后来,他把所有对另一个人的宠爱都给了她。但是他渐渐发现,两个相似的人,即便长得再相像,心思、气韵却终究是不同的;而那个通透的女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故事的最后,那女子黯然之下遁入空门,自此常伴青灯古佛……

说到这里,夜远顿了顿,望着角落里女子苍白的脸,万年寒潭的眼里泛起了一片水光。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男子,今日对她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醒过来么?

“妏姝,你到底在躲什么?烟士瑾他已经死了!死了!为何你还是不愿清醒过来?”

阴鸷的黑眸里流露出无奈与沧桑,趁她不备,上前一步把人搂在了怀里,一双铁臂牢牢禁锢着女子纤瘦的腰肢,他把头枕在女子温软的肩头,熟悉的气息刹那间充盈了整个灰色的记忆。

“这么多年,还能在这样抱着你,真好。”

“妏姝,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夺了烟士瑾的皇朝……”夜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指缝间暗藏着一抹幽蓝莹莹,运功将那“锁魂针”渡进兰妏姝颈后,只闻闷哼一声,女子的身体便如两日前一般软倒在他怀里。

潜松山兵变之后,他就派人“请”来了白闵那位圣女,几番威逼利诱之下,才迫使白闵圣女说出上古禁术——“锁魂针”之法。

之所以称其为禁术,是因为百年前南疆十六族作乱时,身为巫咸族圣女的代隐为平定南疆之乱,曾以此“锁魂针”控制了其中四族首领。但是在传说中,那四族首领不久之后竟然接连莫名暴毙,代隐圣女更是因为巫术反噬在南疆销声匿迹;待到再现天日之时,已成了一具面容尽毁的干尸……自此,“锁魂针”被南疆巫族列为“上古禁术”,是以流传下来的也只有这最后三枚“锁魂针”。

如今夜远冒险一行,也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二十余载的一个夙愿;而他方才所用的,正是这世间仅存的最后一根“锁魂针”。

今日之后,她便会忘却前尘往事,安心待在他身边,只记得他要她记得的事。

……

深秋的风扑在人身上,激起一阵彻骨的寒意。此刻,兰婳音霜寒的凤眸却是冷意更甚。

“你威胁我?”

“不,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夜昔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只要你肯嫁给我,我马上放了那小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那小子牺牲自己?就算我肯嫁,摄政王和王妃会答应吗?”

“只要你松口,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答应。”

“你!……简直不可理喻!”夜昔这番话无异于是当众羞辱她,女子羞愤交加,抬手就朝着那张脸扇去。

“怎么,还想动手么?你以为你还有多少修为可以跟我斗?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夜昔握住她高高扬起的手,浓眉一挑,语气中竟是说不出的嘲讽。

“那一日你中毒之后,我便开始起疑了;后来你又频频指错路,竟像是刻意要把我困在那林子里,我便已经看清了你的用意。若非是有烟毓泽这个变数出现,恐怕我夜氏的上位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会好好留着他的,留着他看我夜氏如何横扫七国,光复这锦绣天下!”他指间愈发用力,好像是恨不得要拧碎那皓腕。

兰婳音望着那张因权术而扭曲变形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可笑。那些自以为巧妙的机关设计,原来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儿”;而最可怕的就是,他尽管已经看透了她的筹谋设计,还是愿意耐着性子陪她玩下去,城府之深,令她心惊胆寒。不过今日他既然决意要与她摊牌,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女子扬起清媚明艳的脸,无言笑着,凤眸里毫不掩饰的刻骨恨意直逼那人。盯了他好一会儿,兰婳音笑问:“小侯爷果然是工于心计,既已看透全局还愿意配小女子玩下去,让我实在佩服。只不过,小侯爷有一点还未参透吧?”女子迎上那双锋利如刀的黑瞳,毅然决然的劈开了自己的血肉,大笑道:“我欲把你困在林中,最主要的并不是要困住你的人;若是单为这一点,我大可以派人暗中下手,又何必连自己都算计进去?”她唇边的笑意大盛,又缓缓道:

“我要困住的,是你的心!”

是的,她设下的这一场豪赌,赌注就是夜昔对她的那颗心。

顷刻间,男子望着她的眼变换了几重光芒,脸上的神色也由震惊转为凝重冷肃渐生,暗沉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意思?”

她妩媚一笑,一双凤目里噙着讥嘲的恨,一字一句道:“汝,必将……永、世,求而不得。”兰婳音在萧瑟的风中笑得狂狷恣意,一身黑纱猎猎飘扬,似乎就要融入这风中就此乘风而去。

他凝望着那张迷惑人心的脸,不知不觉放开了她的手,心头蔓延的无休无止的悲哀沉恸令他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下一刻,他就会……

兰婳音的笑声被一只手扼杀于掌中,他细细看着那截纤白优美得如同天鹅一般的脖子,还有那满是嘲讽的笑意晏晏,心头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呃……”女子吃力地想要掰开那魔掌,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掌中一点一滴的流逝,仰起头望向那半空一片绚烂的白光,竟有些释然了。

“既然是‘永生永世,求而不得’,倒不如我现在就毁掉!”夜昔原本漆黑的双眸染上了炼狱的鲜红,那瞳仁中隐隐的赤色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放……放……”女子喑哑的声音被风吹得愈发嘶哑,他单手扼住她的脖颈提起她的身体,一点点离开地面。

“你放心,你死后,那些灵位、墓碑我会‘以我之姓,冠汝之名’。这样,就算到了地府,你也不是无主的女鬼。”浓烈的愤怒焦灼着他的五官,刚毅锋锐的脸上森冷绝然,雷霆之势一触即发。

兰婳音仿佛已经认命,漠然闭上了双眼,等待那寂静漫长痛苦化作最后一刻的畅快。原来,死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但是就这样死了,她还的确是有些不甘心呢。

------题外话------

怎么样,这一章够不够虐?猜猜看死不死?

好吧,我承认停在这里很不上道,但是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办,大家见谅啊!~\(≧▽≦)/~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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