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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喧嚣一霎褪去,屋子里再度陷入平静,拥被高睡的女子蓦的睁开眼,眸光冷鹜凌厉,寸寸如冰。

忽然不远处有一扇窗被人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叹息,兰婳音一个翻身身形灵活地滚入床底。脚步声清晰沉稳,来者内力深厚,落足却轻若鸿羽,她不得不提升警惕。兰婳音透过床榻下的流苏望见来人脚上的一双男靴渐渐走近,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样式——不属于大烟,不属于华国,同样也不属于荆南。

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陡然攀升,刺激得她浑身凛凛发寒,很显然,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气息。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依然搜寻未果,只好作罢。

而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却并未多做停留,只是匆匆在屋内走了一圈,又悄悄从窗里出去了。兰婳音听着声响才敢探出头来,却见一物被抛入内室的熏笼里,烧得火热的炉火腾腾,一室暖香幽然,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辨认的异香。

“咳咳——咳咳……”兰婳音暗想这贼究竟往熏笼里扔了什么碳,居然能起这么大的烟,熏得她咳嗽不止,拼命压制却怎么都压不住。

突然,一阵疾风撞开了大门,冷冷的风撩起一室轻纱灌进来,彻骨的冷意。

一身红衣的男子倚在门口邪邪盯着她,兰婳音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身子抖得厉害,也不知到底是风太冷还是这红衣人的眼神里杀气太重。

“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你不是挺能装的吗?”红衣如同魅影一般闪入屋内,一只冰凉的手迅速扣住她命门,女子的肌肤光滑细腻,优雅如天鹅一般的脖颈纤细无比,仿佛只消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兰婳音此刻却并不看他,目光越过他直直看向门外漫天红绡的世界,触目惊心的红色,高悬的红灯笼,立在枝头傲然无比的红梅,还有窗上鲜红的“双喜”。

心跳刹那停歇。

这一刻的时光恍如溯流追远,她还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千金,心比天高势要跳脱命运的棋盘,却无意间闯入了那个世界。

女子空濛幽深的凤眸迎上他冷澈的眼,毫不退缩,龇着牙道:“你究竟是谁?”说话间女子深藏在被中的手已经覆上了腰间,轻轻一按。

可是很显然,她被掳来的时候身上的物件早已被人“清洗”,此刻若是单打独斗她必然不是这厮的对手。女子眯着眼,颈后却忽而一痛,一阵难言的刺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她灵智昏沉,头一偏歪倒在榻上。

红衣男子抿唇,清晰的拍掌声响起,久候在门外的侍女手捧凤冠霞帔鱼贯而入。

他垂眸望着榻上熟睡的纯净的倾城姝色,神情淡漠,漆黑的眼中却有细密的波澜。

“公子。”

男子背过身去,沉吟道,“上妆。”

……

兰婳音再度醒来的时候觉得呼吸不畅,伸手一抓,红绸冰凉丝滑的触感令她心下一惊,转目一望,自己已然是被人“请”上了花轿。她忍不住举头默哀一会儿,鼻尖却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凤目流转,脚下用力一甩,把绣花鞋蹬进了轿底,果不其然听见一声惨叫。

“臭丫头,居然用鞋砸我!”一颗脑袋从她座下探出来,潇洒的脸上多了一点装饰。兰婳音掩笑,二指勾起他下颌,利甲有意无意划过他的喉。

“欸哟……我说怎么这轿子里这么挤啊,原来是多了你这个采花贼。”

“你才采花贼,你全家都是采花贼!”那人忿忿,但是碍于他的脖子被她掌控,扭头幅度不敢太大,又问:“你当真不记得我了?”这言下之意是他们见过面。

兰婳音的脸上划开舒朗笑意,指尖刮了刮他的脸,“哦,是吗?我最近记性不大好呢,真是抱歉。”

此际女子的笑容虽然美好,然亲近之人却能看出她笑中的杀机,笑里藏刀嘛~话说回来,她如今的“代嫁”还是拜他所赐,这笔账往后得慢慢清算。

男子皱眉,似乎是在思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身体却在以一种刁钻诡异的角度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先是一根黑色手指,然后是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钻出来,逐渐又是半个身子……

等兰婳音反应过来那人影早已轻飘飘落在她身侧了,一手虚晃过一把银针,暗红的轿子里瞧得人心惊。兰婳音撇了撇嘴,将被奇怪绳子捆住的手往他面前送了送,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的给解开。

黑手套有点无奈地抬头望了望天,抚着下巴叹息:“可惜了这上好的皮子。”

女子龇着牙瞪他一眼,他方悠悠脱口,“这是绳子南疆一种蟒蛇皮特制而成,而且捆你那人打的结很巧妙,你越挣脱它就束的越紧,待会儿指不定能勒进你手腕里,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的语气中并无半分调笑,兰婳音略微怔怔,心想此刻他也没必要骗她,也只好轻轻放下手,路上偶有颠簸,两人一路上倒不再多言,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流动着一种沉郁的香气,一时间女子开始有些犯困,是不是的垂着头。

巫籍转过头看身侧昏昏欲睡的女子,洁白姣好的容颜在嫣红的凤冠霞帔映衬下分外娇艳,他看得恍惚,猛然惊觉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世间当真有如此被上天眷顾的宠儿,每一笔线条都流畅明艳亮丽无比,醒时凌厉张扬,睡时恬淡从容。

兰婳音,当得起“姽婳”二字。

不知花轿摇晃了多久,外头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轿子忽如其来的一震,彻底把昏睡的女子震醒了。兰婳音揉了揉眼,那黑手套早已不见踪影。

管他呢!

“请新郎接新娘下轿——”喜娘的声音拉得老长,兰婳音定了定神,拱了拱手掩在广袖之下,一门心思等着看那倒血霉的新郎究竟是谁?

下一刻,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忘记了呼吸,等着看花轿里走下来的是怎生的一位绝代佳人。

又过了一刻,花轿仍然还没动静,两边的百姓纷纷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直接掀开轿帘瞧一瞧。这时候,碰巧来了一阵好风,有碰巧稍稍吹开了一角红帘,露出新娘子只穿着一只绣花鞋的脚,另一只上却脚是一截白色袜子。

世界瞬间安静了!

哪家的新娘只穿一只绣花鞋上轿?莫非这家主子口味独特?这也太不合礼节了。

老人们开始摇头晃脑念着“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小子们撒开脚丫子跑到花轿边上瞎起哄。兰婳音顺着一线缝隙窥伺这外面的一举一动,懒懒歪在座上愣是不肯挪一步。候在外头的喜娘们站不住了,那架势竟是要直接撩起帘子把人从里头揪出来。

四周悉悉嗦嗦的动静不绝于耳,女子努力聚气想要突破禁忌,一只手却突然穿过红色轿帘伸到她面前。

------题外话------

啦啦啦~神秘人物出场了,猜猜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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