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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贵妃近日里心事重重的,寝食难安。

因为前日里文馨皇后把她叫去兰馨殿闲聊,话语间似是想把叶殊指给季文泰。应贵妃当即白了脸,连忙掩饰着三言两语搪塞过去,急急就去了玉阑殿。

季文泰闻言也是心下一惊,默坐不语。

本以为推脱过就算了,谁知道文馨皇后热情的很,急急搬来了元武帝。说是把婚事定下来,连带季文熙,兄弟俩一起办了,宫里也好好热闹热闹。

应贵妃正愁着不知该怎么推脱,恹恹地卧在榻上,看着窗外发愣。

季文泰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轻蹙着眉头,脸上是淡淡的哀伤。

“母亲。”季文泰轻轻唤了一声。

应贵妃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招了招手让他到榻边坐下。

“泰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季文泰淡淡一笑:“惦记着母亲,就过来看看。”

应贵妃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季文泰的手背:“有事就忙去吧,母亲这里也没什么事。”

“母亲还在为赐婚的事烦恼吗,”季文泰垂下眼帘,淡笑道,“儿臣已经想到办法了。”

应贵妃闻言眼眸微睁,静静地看着季文泰。

季文泰淡笑着轻声低语了几句,应贵妃一惊,眼眸瞬时睁大起来:“不行!简直是胡闹!”

季文泰看着应贵妃满面怒色,笑着劝慰道:“母亲不要动怒,小心身体要紧。”

“绝对不行!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拿着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应贵妃严厉道。

“还有别的办法吗?”季文泰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应贵妃闻言一怔,良久,脸色慢慢悲戚起来,抬手抚了抚季文泰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

传言六皇子季文泰好男风,龙颜震怒,当即剥其皇子袭位,逐出皇宫,贬入皇城外围民兵团里做一名普通士兵。

一时间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不过有了上次的太子事件做教训,众人都未把这个事情当真。陛下心绪千变万化的,等过一阵子气消了,自然会把六皇子接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某天晚上,一个七品小官去那花街柳巷里乐呵了一晚上,半夜回家的时候没瞅好道被半夜巡逻的民兵冲撞了一下。小官顿时就上了火气,正想破口大骂几句,没想到睁开朦胧的醉眼,却看到那巡逻的民兵不是别人,正是六殿下。小官立马酒也醒了,火也泻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六殿下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走了。

众人听说了都是一阵唏嘘,陛下这招可真够毒的,有六殿下天天晚上在街上巡逻,谁还敢出去花天酒地,胡吃海喝。

一时间皇城上下黑天白夜的到处都是一片安居乐业欣欣向荣,无比和谐。

但是有和谐的必然就有不和谐,比如说络锦殿。

“都滚出去!别站在那儿惹本宫心烦!”姚德妃抬手拍在桌子上,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宫女慧云连忙端了杯降火气的枸杞莲心茶来,一边细声劝慰道:“娘娘息怒呀,别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值了。”

“哼!应起筠她也真做的出来!”姚德妃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应贵妃竟这般冷硬,连儿子好男风都抬了出来,还真是小看了她了。可恨自己布下的泼天大网,就这么生生让她剪断了一截。

慧云笑着道:“娘娘别生气了,这也是个有利有弊的事,您看六皇子可是把整个前程都断送了,再没啥好争的了。”

话说当年五皇子就是因为好男风被皇帝知道了,元武帝十分厌恶此事,又怎能允许宫里出了这样的丑闻?当即寻了个由头将其逐出了皇城流亡塞外,没多久就殁了,朝廷发檄文诏告天下说五皇子暴病身亡,从此再没有五皇子这一说。

如今季文泰又搞出了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前景堪忧呀。

姚德妃冷笑了一声,血红的指甲握在白玉杯子上:“怕就怕的是,皇帝知晓内情,任其坐大,到时候让他掌握了外围兵权,那可就不好办了。”

“娘娘说的是,这个我们不得不防,只是万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呀,娘娘要深思。”慧云劝道。

良久,姚德妃闭了闭眼,淡声道:“罢了吧,就先饶那小贱人一命。”

时至隆冬,天寒地冻的,可是再大的风雪也遮掩不住浓浓的喜气,七皇子季文熙三日后要大婚了。

宫中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比起太子纳妃来也丝毫不差。

他就要娶了别人了。

叶殊默默地坐着,怔怔地看着墙外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

他为什么就娶了别人了?刚刚还送她厚实温暖的火狐大氅,怎么转眼就变了?

说过的那些话呢,都忘了吗?

为何男人的情意来得这般快,去的也这般匆匆?还未察觉,就已经不在了?

就因为她是应水茵?

她都不曾怪他,他又为何要怪她?

不,叶殊不相信。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叶殊抬手抹掉了腮边的泪珠,仰起脸庞,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叶殊是坚强的,叶殊不哭。

三日后是腊月十五,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也停了,阳光晴暖,分外明媚,今天是七皇子与凌国公主大婚的日子。

大婚的仪仗摆在兰馨殿上,到处都是红彤彤金灿灿的一片,外面细菱窗格上贴着大红的喜花,九曲十廊上挂着长长的一溜溜红纱灯笼,灯笼下面缀着一丛丛金色的流苏,随着灯笼微微地摇曳。

正中大殿上铺着厚厚的猩红地毯,四周金色玫瑰滚边,边角的仙鹤鎏金熏笼上燃着百合香,青烟袅袅,馨香四溢。装扮一新的小宫女小太监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元武帝陪着錘真帝坐在上首一边喝着茶水相谈甚欢。

錘真帝来京都也快将近一个月了,也不知南凌那边太子监国监得怎么样,急待参加完女儿的大婚就要返回凌国。珞施公主的嫁妆前两日里也送来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堆积成山,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錘真帝总要把这面子撑得足足的,让凌国的公主风风光光地出嫁。

眼看着吉时将近,喜乐班子早已吹吹打打了起来,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出了广德门。季文熙一身大红喜袍,高高坐在一匹白马上,后面簇拥着一架喜轿,要去会馆迎接新嫁娘。

季文熙默默坐在马上,墨色的眸子深得见不到底,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道路两旁百姓们那人山人海满是笑颜的一张张面庞,他看不到;那激动喜悦山呼海应一般的欢呼声,他也听不到。

他的世界里只剩了一片黑暗,浑浑噩噩。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可是今天也是叶儿的生日。

师父说,叶儿是他在腊月十五那天捡到的,腊月十五就是叶儿的生日。

叶殊静静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面大镜子,镜中的人脸色微微的苍白,一双大眼更显得黑亮异常。

叶殊画了黛眉,拿起装胭脂的盒子打开,淡淡在两颊上扫了些微红,又拿起红红的口脂抿了一下,苍白的唇也显得红润起来。发髻刚刚梳过了,清新淡雅的莲花髻,衬着一张精致的脸庞,如诗如画。

起身换了一袭大红色的衣裙,整理好绫罗丝带,叶殊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微抬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听那边丝竹喇叭锣鼓喧天的,应该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吧。

叶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至少命运的摆布,她受够了。

失去了银珠,失去了师父,连文熙也要失去了吗?

叶殊微微笑了起来,叶殊是从不服输的。

他要娶妻了,那她也要嫁人。

她要嫁给他,她不要遗憾。

也许从此老死再不相见,可是她也没有遗憾了,至少曾经,她是他的妻。

兰馨殿上满堂华彩,宾客满座,济济一堂,到处都是一片的热闹景象。元武帝、文馨皇后、温淑妃,还有錘真帝高高坐在正中的上首,欢声笑语,笑靥嫣然。下坐的众宾也是衣饰华美,光彩鲜亮,席间杯来斗转,觥筹交错,气氛十分融洽。

正谈笑间,忽然听到外面的礼官一声悠长的清喝,吉时到。

众人顿时收起玩笑,齐齐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季文熙当先迈步走了进来,修长的身形,黑亮的眉眼,衬着大红的喜袍,更显得英俊潇洒,卓尔不群。手上牵着一根红线,线的那头是凤冠霞帔的漂亮新娘,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一双纤细的红莲玉足缓缓迈过门槛。一群喜婆围绕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扶着新娘送入大堂。

温淑妃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热泪盈眶,拿起手帕拭了拭眼角,看着儿子满脸的欣慰。

行礼官悠长的声音缓缓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声声,喊在叶殊的心上。

脚步从容地往前走着,叶殊唇边挂着淡淡的一抹微笑,衬着大红的衣衫,精致的妆容,宛如最美的新嫁娘。

有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看见了,指指点点的,小声耳语着,却没有人上前阻拦。

叶殊慢慢往前走着,转过了九曲的回廊,穿过了白石的御道,慢慢走向那一片灯火辉煌。

大殿上众人们齐声欢呼喝彩,正等着那最后一句。

忽然间一静,愕然间众人齐齐看向大殿门口。

季文熙回头,赫然间看到叶殊一身大红的衣裙,静静站在那里。

“叶儿!”季文熙失语,左脚迈出一步,又生生地站住了。

众人一时默坐无语,满是惊讶地看着她。萧倾城坐在一边,冷白的面色暗沉了几分,默默地看着叶殊。

叶殊微微笑着走进大殿中央,慢慢跪下来,朝着上首深深拜了一礼。

“陛下,皇后娘娘,叶殊自知斗胆包天,惊扰大婚,罪无可恕,但请陛下和娘娘恕罪,可怜叶殊一片痴心。”

文馨皇后看着叶殊,满脸的诧异:“好孩子,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叶殊缓缓直起身来,嘴角边依然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叶殊爱慕七殿下已久,叶殊身份低微,自知不能与公主殿下相提并论。但请陛下和娘娘可怜叶殊一片爱慕痴心,让叶殊做七殿下的侍妾。”

萧倾城闻言一惊,眼眉瞬间低沉下来,冷白的面色一阵阴霾。忽然间站起身形,冲上前去拉起叶殊就往外走。叶殊微微有些慌乱,大力地挣脱开来,重又跑到大殿上跪下,埋首磕了个头,沉声道:“叶殊深深爱慕着七殿下,请陛下和娘娘成全。”

季文熙眉头紧皱,大步走过来扶着叶殊,随她跪在地上:“父皇,娘娘,文熙自知不才,对不住叶小姐,万万给不了叶小姐幸福。还请叶小姐另择佳木,请父皇恩准。”

叶殊转过脸来看着季文熙,说话微微颤抖着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不肯娶我?难道我连做你的侍妾都不配吗?”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元武帝浓眉紧蹙,一脸的愤懑,一定又是文熙这个臭小子到处惹的风流情债。反正都是女人,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干脆一块儿娶了,回去再好好教训,省的在这大殿上闹腾,丢了皇家的脸面。

想到这里,元武帝大声咳嗽了几声,沉声道:“朕敬重叶小姐有情有意,特许其嫁给七皇子季文熙,封为侧室,一起成礼。”

众人闻言微微一惊,但是马上又反应了过来,欢呼声叫好声响了起来,上下一片喧腾。温淑妃刚刚受了点惊吓,又缓和了过来,白白又多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让她怎能不欢喜得紧。连忙招来旁边的小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她们赶紧去玉晨殿再收拾间喜房。

不过錘真帝显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自己女儿到底是个正牌皇子妃,哪个男人还没个三妻四妾的,想到这里又释然了。

下面珞施公主默默地站着,一动不动,头上遮着盖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姚德妃看着叶殊一阵愤恨,却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喜婆颠着小脚急急走了过来,扶着叶殊站起来,拉着她和季文熙一起走到前面去。

三人站定,行礼官满脸灿笑,高声地唱完了最后一句,送入洞房。

一时间喜乐飘飘,人群沸腾,齐声恭贺起来。四个喜婆领着两位新嫁娘缓缓走出大殿,回玉晨殿候着了,季文熙留下陪酒,大宴宾客。

萧倾城站在大殿门外,默默地看着叶殊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渐渐远去了,那一抹大红的身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耳边是喜婆们絮絮叨叨的吉利话,一边还叮嘱着这样那样的注意事项。叶殊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是淡淡的一丝欢欣,终于来到他身边了。虽然不是像当初想的那样。

一路兜兜转转到了玉晨殿,两位新嫁娘分开了,叶殊被领进了西边一个屋子。这里原本是一处厢房,仓促间只来得及换上一架大红的喜帐,点了两对游龙戏凤大红烛,其他都还是原样。

宫女丫鬟们现找了一个红盖头给叶殊盖上,又在屋里折腾了一会儿,到处洒满了喜果。喜婆拉着叶殊到榻边坐下,又说了一堆的吉利话,末了叮嘱叶殊好好坐在那里等着。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受委屈的新嫁娘,老婆子说着说着湿了眼眶,拍着叶殊的手安慰道,好姑娘,以后可要多多保重。

叶殊笑着点了点头,大红的盖头遮着,看不到那清秀的脸庞落下了一行清泪。

叶殊默默地坐着,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时间过得那般漫长,就像堵住的沙漏,停滞了一般,等得人有些绝望。

忽然间听到外面热闹了起来,应该是回来了吧,叶殊微微屏住呼吸,有些紧张。

外面有喧哗的嬉闹声,起哄声,调笑声,一波又一波,伴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叶殊听不出,哪一个才是他。

终于外面的戏闹声渐渐小了,渐渐散去了,院子里重又变得静悄悄的,再没有一丝声响。

叶殊默默地坐着有些发愣,大红的盖头遮在眼前,整个世界一片血红。

良久,叶殊听到门外一个缓慢又轻微的脚步声,那么熟悉。

等了有多久?始终不曾听到那脚步声再往前走一步。

叶殊摘下了盖头,缓缓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季文熙默默地站在那里,站在台阶前,默默地看着她,那一双墨色的眸子微光闪过,最终沉寂了下去,黑洞洞的,再无一丝波澜。

两人站了许久,没说一句话,季文熙转身走了,走向东边另一个红彤彤的喜房。叶殊嘴角边轻轻地笑着,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大红的喜袍和后面红彤彤的喜房连成了一片,朦朦胧胧的,渐渐模糊了视线。

他到底是看低了自己。

暗夜无语。

月上中天了,清冷的光辉明亮皎洁,照着这一片宁谧的黑夜。

叶殊在门槛上坐了好久,南边是一个颇大的园子,有清冷的香气飘散过来,是梅花开了。

叶殊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往那边走去。

眼前晃动着婆娑的树影,脑海里全是他。

他的笑,他的皱眉,他的回首,他骑马的英姿,他翻飞的衣角,他浓墨似的发梢,他端着茶盏的修长的手指。

“喂,你叫什么?你是国师的小丫鬟吗?”

“叶儿,那个,那个,前天你送杨廷那手帕挺漂亮的啊,也送我一个吧。”

“叶儿,叶儿对不起。差点把你弄丢了。”

“叶儿以后不准给别人跳舞了。叶儿,我会嫉妒的。”

“叶儿,听说你很想我?”

“叶儿,等我回来。”

……

叶殊默默地走在园子里,四周的梅花都开了,粉红的,浅白的,稀稀落落。

前面是一株高大的梅树,墨色的老枝苍劲虬结,梢头淡淡地开着一朵朵雪白,在清冷的月色下点点晶莹。

叶殊默默地抱着树干,额头抵在粗粝的树皮上,轻轻地摩挲着,小声地哭泣着:“师父……”

夜色清冷,寂寞无边。

叶殊兀自低低地哭泣着,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后面婆娑的树影里,季文熙一身墨色衣袍,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好久,好久。

翌日清晨,叶殊醒来时头昏昏的,忘了什么时候回来躺下的了。起身穿好衣服,一个小婢女轻轻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见叶殊已经起来了,便进来福了一礼,恭声说道:“侧夫人,殿下请您去前厅用膳,之后要去各个宫里请安。”

叶殊点了点头,稍稍梳洗了一番就跟着那个小丫鬟去了前厅。季文熙和珞施公主已经坐在那里了,长长的一张餐桌,季文熙坐在上首,珞施公主坐在左边,右边的椅子拉开,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套餐具。

珞施公主看到叶殊走进来了,脸色稍有些不自然,连忙掩饰掉,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叶儿妹妹来了,快些坐吧。”

叶殊对着二人福了一礼,轻轻笑道:“相公早安,姐姐早安。”

季文熙喝了口茶差点呛到,咳出了眼泪来,珞施公主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轻轻拍着,一边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文熙摆了摆手,让她坐下,叶殊默默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季文熙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三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吃完了一顿早餐,又似乎是都胃口不佳,并未吃多少。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三人一行缓缓向兰馨殿走去,一路无语。

文馨皇后一大早就起了,乐呵呵地坐着等着喝媳妇茶,虽说是季文熙并不是她亲生的,但总是都是陛下的孩子,她看着都一样的亲。

元武帝也是满脸的荣光焕发,眼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这下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季文熙走在前面,带着珞施公主和叶殊两人走进大殿,小丫鬟小婢女们顿时忙活了起来。

文馨皇后满脸慈爱的笑容,对着三人招手道:“过来坐吧。”

季文熙拱手行礼,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元武帝笑道。

季文熙走到旁边坐了下来,两个小宫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珞施公主是堂堂正室,自然要先献茶。

“父皇请用茶。”珞施公主跪在脚塌前,双手恭敬捧上茶碗。

“好。”元武帝一脸的笑容,端过茶碗喝了一口。

之后又给文馨皇后献茶,皇后娘娘笑得合不拢嘴了,直盼着儿女们早日都大婚了,天天都有茶喝。

轮到叶殊献茶了,叶殊端着茶碗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那句“父皇请用茶”。

季文熙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出了兰馨殿,三人又一路缓缓地去了椒淑殿给温淑妃请安。

温淑妃一看到儿子领着两个儿媳妇进来了,顿时忍不住两眼婆娑,抹起泪来。

季文熙暖暖一笑,走上前去拥着母亲的肩膀,温声劝慰道:“娘,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哪里哭了,娘这是高兴的。”温淑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转头看到了两个儿媳妇,顿时就把季文熙抛到了一边。急急走上前去一手拉着一个就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连声唤着,“哎呀我的宝贝闺女呀。”

留下季文熙独站在院子里,转过身,泪水盈了满眶。

走到屋里两个人已经献完了茶,温淑妃端出来一个红木小匣子,拿出来一对鸡心形状,正中镶着祖母绿的猫眼耳环,古朴华美,别有韵味。

温淑妃笑着朝珞施公主招了招手,珞施公主起身跪在温淑妃膝前,温淑妃理了理她的头发,给她换上了那对耳环:“好孩子,娘亲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这对耳环还是娘亲大婚的时候,老太后送的,如今送给你吧。文熙这孩子不懂事,做事欠稳重,平日里你要多担待着点。”

珞施微微笑着点头,带着满脸的幸福。

“来,叶儿。”温淑妃又拉过叶殊的手,从匣子里拿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没什么繁复的花纹,只在底下缀了瓣浅浅的福字梅花,晶莹细巧。“这个不是老太后赐的,却是娘亲从小戴在身上的,如今给你,希望保得叶儿平安康健。”

温淑妃说着说着眼角又湿了起来,拉过儿子的手,淡淡地叹息了一声。当娘的哪能看不出儿子到底喜欢哪个呢,可怜这小两口也不知是闹了啥别扭,弄得她这老人家也跟着牵肠挂肚的。

轻轻给叶殊把链子戴到脖子上,温淑妃抹了抹眼泪,笑着道:“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娘亲说,娘亲一定替你教训那个臭小子。”

叶殊点了点头,仰起脸庞满脸的微笑,就要笑出泪来。

辞别了椒淑殿,又去其他殿里一一请过安,算是把整个后宫走了一圈,早已累的不行了。

季文熙将两人送回玉晨殿,歇都没歇,直接就去了皇城外围禁卫军营,之后十多天都未回来。

留下叶殊和珞施公主两个人,整日里大眼对小眼,或者是避而不见。

将近年关了,扑簌簌的大雪一场又一场,静静地播撒在天地间,盈盈的银装素裹,万物一片雪白。

叶殊默默地站在风中,有雪花飘落在头顶上,丝丝缕缕的梅花香里,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远远地凝结成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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