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五年一届的万国大典正在季国的京城里如火如荼地举行着,其场面之铺张、规模之宏大,排场之华丽,比起以往的任何一届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管西北是不是正在闹饥荒,东南又丢了多少座城池,季国这泱泱大国的脸面总是要贴得金灿灿的,方能彰显出大华洲天朝上国的尊贵与威仪。
在昭阳殿的献礼大会上,第一次参加万国大典的望石国使者进献了两颗鹅蛋大小的深海夜明珠,作为与季国交好的贺礼。只见那两颗夜明珠浑圆玉润,颜色莹白透明,毫无瑕疵,方一从盒子里取出,即使是大白天也能看到那夜明珠周身笼罩了一圈柔和温润的光芒,宛若天界圣光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太后娘娘看着凤颜大悦,十分之满意,随即便同意了望石和琉球两国在建州滈洲沿海一带经贸通商的请求。
傍晚时分,西太后领着小皇帝在洗心阁稍作休息,等候晚上的宴会,一干子顾命大臣们随行陪驾。
一进洗心阁大门,西太后就挂不住笑脸了,冷哼着瞥了兵部侍郎李晏起一眼,怒气冲冲地走到上首坐下。天启小皇帝本来还想着钻个空子溜出去玩儿会,一看到太后娘娘又生气了,顿时不敢再造次,慢腾腾地跟过去坐在了正中的龙椅上,满脸的不情愿。
随后跟进来的大臣们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站在一旁候着,秉承发扬沉默是金的好精神。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西太后端着细瓷茶盏慢慢地拨着,圆圆的杏眼瞟了眼众人,又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李大人,哀家真是怀疑你是怎么有脸进宫来的,驸马爷你做不好,兵部侍郎的位子你也做不好,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李晏起闻言脸白了白,大冷天的冒了一身的汗,连忙走前跪在地上,磕头惭愧道:“卑臣无能,还请太后娘娘赎罪。”
李大学士是李晏起的父亲,看到自己儿子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脸上也是一阵阵无光,跟着跪在旁边拱着手,声音有些颤抖道:“太后娘娘,犬子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此次柳州被攻占,犬子罪无可恕,愿受惩罚,任凭太后娘娘处置。”
“娘娘,柳州失守不能完全怪李侍郎大人,若不是柳州守备高琴书投降了叛军,柳州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攻下乐。”翰林院柳大人捋着胡子摇头道,“李大人手上只有三万五千兵马,既要围困茔州,又要护住娘州,还要顾着柳州,着实是十分不易。还请太后娘娘看在李氏一门为了朝廷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份上,饶过李大人这次吧。”
“柳大人说得是呀!”几个蓝袍大人也跟着附和道。
李氏父子跪在地上磕头不已,西太后看得心烦了,挥挥手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既然众位大人都替你求情了,哀家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这次就不用上刑部了,李大人罚俸半年,暂时在家面壁思过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佛口慈心,太后娘娘千福百祥寿与天齐!”李大学士心下一阵阵欢喜,眼看着那不肖子没事了,顿时嘴上又涂了蜜,把西太后哄得开心了,面色也渐渐缓和了过来。
“不用再耍嘴皮子了,有空多教点有用的,比什么都好。”西太后不屑地瞥了李晏起一眼,转头看着刑部尚书问道,“那高家是怎么处理的?”
“回太后,高家上下三十七口人已经全部收监到刑部大牢,包括荣立过一等功的高老将军在内,万国大典一过了就押到菜市口处斩。”刑部尚书史修延朗声回道。
史尚书的正房夫人是姚氏二房的小姐,老令公弟弟的女儿,西太后的本家堂姐。自从太后娘娘坐稳了位子以后,姚家的人都水涨船高,史修延也从原先一个小小的次御史爬上了如今的尚书之位。
“高老将军?”西太后皱了皱眉,问道,“就是那个在颌城之战中把先帝背出火场的高老将军?”
“回太后,正是。”
西太后垂下了眼帘,慢慢道:“既然是有功在身的老将军,那就赐他杯鸩酒,赏他个全尸吧。”
屋里的人闻言无不心内一凛,暗暗擦了把冷汗,背后的脊梁骨挺得更僵了。
“娘娘!高老将军可是季国的老功臣,救过先帝且不说,光是在战场上的功勋就足以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了。可是高老将军推辞了先帝的赏赐,如今只是赋闲在家,太平养老。娘娘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就不能法外开恩,饶老将军一命吗?”户部尚书王明远抱着拳,言辞恳切道。
“你也知道是法外开恩!”西太后怒起,右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季国的老功臣多着呢,要是人人都仗着自己那点功勋,为非作歹,不忠不义,却不加以查办,那王法何在?大季国的体统何在?”
“可是娘娘……”
王明远还想再说什么,被西太后截住了:“好了!不用再说了,就照哀家说的办!”
刑部史尚书拱手称是,俯首间斜阋了王明远一眼,嘴角是一抹阴恻恻的冷笑。
王明远看了西太后一眼,两道剑眉紧蹙着,默默移开了目光。
“娘娘息怒,王大人也是体恤老将,一片好心。”屈尹屈太傅笑着打圆场。
李翰林咳嗽了几声,上前道:“娘娘,下午望石国献宝一事,微臣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李爱卿说来听听。”西太后淡淡道。
“望石国素来和我们季国敌对,他们的海贼盗寇屡屡侵犯我们沿海一带,与琉球也不甚交好。此次他们两国一起上京,装出一副和谐友好的样子,只怕是背地里有什么阴谋,还请太后明察。”
西太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圆圆的杏眼半眯着,目光犀利有神。
“不用管他们了,他们无非是想要利益而已,开埠通商,他们以为凭着那点小聪明就能从季国得到好处吗,真是个笑话。”西太后转头看着王明远道,“王大人,从下月起将外商的关税提高两成,通商可以,能不能做得下去,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王明远微微思索了一番,拱手称是。
“太后英明。”
“太后好计策。”……
西太后这一招确实是十分之有效,一干子大臣们连连拍马屁。
看着那一群老古板点头哈脑的可笑模样,天启帝无聊透了,挤挤挨挨地凑到了西太后旁边小声哀求了几句,西太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吧。
天启帝得了允许,当即活泛起来,哧溜一下就钻出了房门,跑出去玩去了。
“听说老七回来了?”西太后喝了口茶水,抬起眼皮问道。
“回娘娘,正是。”李大学士拍了拍脑门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连忙拱手道,“玄王跟随申御史回的京城,现在正停留在琼花会馆,随时等候娘娘的召见。”
“有人盯着没?”
“微臣早已派人暗中盯着了,太后只管放心。”
“有什么动静吗?申御史怎么说?”
李大学士挑了挑眉梢忽然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慢慢道:“动静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
眼看着众人都是一脸的好奇,等着听下文,李大学士抚了抚胡子,笑得越发神秘莫测了:“不过这玄王殿下估计是在肃州穷怕了,一住进会馆,每日大吃大喝声歌酒色的,真是没个藩王的样子。”
“穷怕了?”西太后皱皱眉。
“可不是嘛,”李大学士挑着笑叹气道,“肃州那里一片大漠,除了带膻味的黄羊肉,啥都没有,玄王殿下这几日山珍海味的,那可是过足了瘾。听会馆里的下人回报,每夜还……”
李大学士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西太后,轻轻咳嗽了几声自觉隐去了后面的话。
下面的几位大人们自然是都听明白了,不由得笑了几声,眼色暧昧起来。
西太后板了板脸,提高了音量:“照李大学士这么说,老七他是个沉迷酒色贪图享受的平庸之徒了?”
“微臣不敢,”李大学士连连摇头,“玄王殿下自然是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英雄,只是英雄再伟大,不是一样要过日子要花银子要吃米粒子?如今玄王殿下憋屈在肃州那么个穷地方,吃不着喝不着拿不着的,沙场上再怎么英姿飒爽,论到了柴米油盐也难免英雄气短。”
屈太傅笑着抚了抚胡子:“李大学士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西太后杏眼一眯,目光幽幽地看着李大学士:“哀家怎么不知道,李大学士什么时候开始为玄王操心起来了?”
“微臣不敢,”李大学士连忙拱手,“玄王殿下如何无所谓,微臣只是在为太后娘娘分忧。”
西太后哦了一声,笑得越发灿烂起来:“那李爱卿,你且说说是如何为哀家分忧的?”
“谢太后娘娘,娘娘且听微臣慢慢道来,”李大学士清了清嗓子,扫了眼屋里的众人,“此次玄王回京,不知众位同僚怎么看?”
众人一听问到了他们,顿时皱皱眉思索起来,不知道李召崟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谱。
“玄王殿下在祁州打了胜仗,又夺下胡虏二十万顷草场,陛下诏他回京封赏,他自然要回来。”柳大人沉吟道。
李大学士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这个回答颇有些不满:“陛下诏他回京,他就一定非回来不可吗?他若是称病不来,谁又能去把他绑来不成?玄王殿下如今的处境,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这京城凶险,他回来未必还能走得了。可是他最后还是回京了,这说明什么?”
话风一转,李大学士转了转眼珠,看上去颇有些奸诈:“这说明,玄王和平王之间出了问题。”
众人闻言心下一惊,还未及多想,就听李大学士慢悠悠地说着话,言语里颇有些自得之意。
“玄王回京城了,是想对陛下和太后表个态度,他在陛下和平王之间,选择了陛下。至少在表面看来,是这样的。”
西太后冷笑:“说的好听,哀家怎么知道他来投诚,是假是真?只怕他投诚是假,来京城探消息才是真。”
“太后明鉴,”李大学士连忙拍马屁,又道,“不过不管玄王投诚是真是假,对朝廷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事,反正他的命还捏在太后手里,他即使想折腾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西太后左手搭在椅背上,金箔的长指甲叩在花梨木桌边上,一磕一磕地响:“那依李爱卿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微臣以为,与其寻个牵强的由头把玄王困起来,让百姓们背地里闲言碎语,倒不如放手一搏,由他去驰骋。只要兵权还握在太后手里,他始终不过是一个武将而已。他若是真心,那我们自然是得到了一员猛将,封他个虚名,由着他为我们出力气;他若是假意,那我们也好办,正好拿着他的错处,将他查办了以绝后患。”
西太后默默看着众人,淡淡道:“你们觉着怎么样?”
“太后娘娘,如果玄王殿下真心投诚,不如就由他领兵去攻打平王,再把柳州茔州从平王那里抢占回来,如此方可试出他的真心。”李翰林拱手建议道。
西太后眼睛亮了亮,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微笑,让季文熙去攻打季文泰?恩,这个想法不错。
“万万不可!”刑部史尚书连忙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让玄王领兵去柳州,不亚于放虎归山,放鸟归林。他们两拨人马汇合到一起,那些兵马可不是个小数目,万一被他们发展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连连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行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给哀家说出个行的来呀?”西太后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东北塍州一带边关紧邻黑水岭,经年遭受黑水国野蛮人骚扰,不如就派玄王殿下去塍州吧。”史尚书悠悠地笑道。
众人思索了一番都说好,经太后同意,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晚宴过后,李大学士和李晏起父子一起打道回府,前后两顶轿子颤悠悠地往皇城西边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驸马府了,李大学士的府邸还要再远一点。
夜色漆黑,悄然无声,两顶轿子缓缓转进了驸马府后面的胡同,渐渐停了下来,李晏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脚步匆匆往前走,上了前面的轿子。
轿子里黑漆漆的,隐隐只有一线暗光透过轿帘缝照进来,忽明忽暗的。
李大学士低声道:“这一阵子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上吧,万万不可私下里见什么人,太后的耳目多着呢,一旦被她知道了柳州失守是你有意放的水,后果不堪设想。”
“是,父亲。”
“唉,若不是柳大人替你求情,这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李大学士沉沉地叹了口气,再没有在宫里时的那份诙谐与精明。
现在的朝廷上各方势力都逐渐被姚氏一族掌控在手里,他们李家是抱着姚氏的大腿爬上来的,姚氏上位,他们李家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如今姚氏的位子坐稳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留着他们李家也用处不大了。李家父子再加上本家侄子李翰林三人都在朝中官居要职,大家都知道,眼下担任兵部尚书的郑阁烨老将军撑不了多久了,他一下来,必然是官任兵部侍郎的李晏起顶上。兵部尚书这一职是朝中首当显耀的位置,多少人在盯着眼热,怎么会白白便宜了他们李家?
当兔子的被一群狼盯上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于是他暗中指点了一下儿子,平王攻占柳州的时候他们早已得了消息却故作不知,一路跟着杨廷在茔州北边胡缠,由着季文泰占下了柳州。姓季的风头长了,姓姚的才能多一些顾虑,留着他们姓李的还有用,不会轻易下手。
李大学士心生了九个窍,自然是明白的玲珑通透,老李家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万事皆需谨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老李家做不做尚书无所谓,只要饿不死冻不着,生活舒服自在就行了,官再大有什么用,再大能大过皇上吗?所以还是自在一点享福好,有饭吃有酒喝有钱花,这就足够了。不过要想日子过得舒服,没本事也是不行的,所以就要望好风声,随机应变。李大学士心思细密,早早就做起了打算,谋好了退路,那就是抽身事外、隔岸观火,这样才能防止惹火上身。
话说郑老将军当年是各位皇子的教习师傅,皇子们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且与六皇子七皇子的感情犹为亲厚。如今这形势,要说郑老将军一点动作都没有,打死他都不相信。平日里没少套过话,不过郑老爷子人虽老脑子却不糊涂,愣是半点口风都不露。如今玄王回了京城,那这事可就复杂起来了,姓季的和姓姚的相争,他们姓李的最好哪边都不得罪。反正该说的都说了,郑老将军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整日里和稀泥。不过现在双方还未见高下,来日方长,多看看也好,不急着站队。
“好了,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李大学士挥了挥手,让李晏起下去,“以后闲着没事了,多陪陪公主,公主是金枝玉叶,你自然要多担待些,不要给她气受。”
李晏起有些不好意思:“爹,我哪儿敢呢。”
“哼,不敢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连个孙子都还没抱上。”李大学士怅惘的语气,颇有些埋怨。
李晏起苦笑了一下向父亲道别,目送着轿子渐渐走远了,转身慢慢回了驸马府。
“公主,驸马回来了。”一个绿衣小丫鬟小声通报道。
长宁长公主正躺在一张软榻上浅寐,闻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淡淡地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又阖上了。
“公主,”李晏起脚步轻轻走了过来,俯身道,“这里冷,到里屋去睡吧。”
长宁默默地躺在那里,眼皮都没睁一下。
李晏起轻轻伸手抱她起来,转过了屏风到后面的里屋,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又正了正枕头,拉开了锦被给她盖上。
长宁长公主依然是面无表情,静静躺在那里,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李晏起默默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那张娇美的睡颜,良久,轻轻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转身悄悄退出了房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远了,长宁睁开了眼睛,默默盯着鹅黄色的莲花帐顶,怔怔地出神。
冷风呼啸,日子过得像刮风一般,流逝的飞快,转眼间又到年关了。
小玉正忙忙火火地在厨房里蒸着枣年糕,一边和灶上的大娘东拉西扯地唠着嗑。叶殊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不过因为在冰室里待的时间长了,体内积了寒气,很怕冷。她的屋子里一天到晚地都燃着热烘烘的火盆,平常人进去,没一刻钟保准会出一身的汗,热得棉袄都穿不住了。
有时候在屋子里待得闷了,叶殊也会出去溜溜,不过身上得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再裹上毛茸茸的大氅,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颇为憨厚可爱。不过令小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叶殊醒来以后,萧王爷反而不会天天去看她了。不对,确切地说,是不再去看她了。只有偶尔在院子里碰到了,会不咸不淡地问上几句,听说她很好,就默默点点头,转身又忙忙碌碌地走远了。
天下着朦胧的小雪,轻飘飘的,满园的梅花香,闻得人心情颇好。没让丫鬟跟着,叶殊裹着厚厚的大裘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欣赏雪景。忽然间想起来今天正好是简双来王府做教习的日子,于是便沿着小路慢慢往后面校场走去。
远远地便听到那两人隐隐约约的呼喝声,打斗声,叶殊微微笑了起来。
转过了围栏进了校场,叶殊倚在木栅栏边上站着,看简双和慕容嫣一人一支长枪在那里缠斗。慕容嫣这个骄蛮的女人真真是与别人不同。一般习武之人都偏爱剑,因为剑耍起来比较帅,杀伤力速度攻击范围都是上乘,即使是女子,练剑也十分好。但是慕容嫣却偏偏不爱剑,只爱那一把标杆似的长枪,杆还是个木头杆的,铁的她拿不动。敢情是觉得那枪头下边的那一圈红穗子舞来舞去的十分好看?叶殊实在是想不通。
简双看到叶殊来了,顿时招了招手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一分神就露出了破绽,正被慕容嫣抓到了空子。慕容嫣横扫一记长枪气势如虹,直捣到简双胸前,接连一个斜挑,顿时就把简双手上的长枪挑飞了,两头颤了几颤落到了地上。
“哈哈!你输了你输了!”慕容嫣拍着小手欢叫着热泪盈眶。能不激动吗,练了一年多的长枪了,就赢过这一回。
简双笑着点点头说好,累了休息会儿吧。
慕容嫣也看到叶殊了,随手舞了舞手上的长枪,摆了个很拉风的动作,朝叶殊飞了个媚眼。
叶殊看得笑了起来。
“叶儿你怎么来了,外面冷。”简双一边走过来一边问道。
叶殊笑了笑:“在屋里待得闷了,就出来转转,正好看看你们练习,也挺好玩的。”
“怎么样,我厉害吧?!”慕容嫣笑着问叶殊,带着满脸的得意神情,“叶师妹今日气色好多了嘛!”
“什么师妹?”叶殊奇怪。
“简大哥也教过你功夫,咱俩自然是同门啦~~我比你大,我是师姐!你是小师妹!”慕容嫣笑得媚眼弯弯,像是春光一般明媚。
简双看傻了。(这个花痴)
“谁说我是师妹了,”叶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简双是我的师兄,你是他的徒弟,那你自然比我小了一辈,应该叫我师叔才对。”
“师叔?”慕容嫣不满地瞪大眼睛,正要反驳。
叶殊一口截住了她,满脸慈祥地笑道:“哎,师侄女真乖!”
“你敢占我便宜!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慕容嫣被叶殊噎了一记,憋得小脸红红的,坏坏地一笑就上去挠叶殊的痒痒。
不过叶殊穿得很厚,不怕她挠,于是只攻不守,反手抱着慕容嫣的腰间,两个人笑闹不已。
简双怕叶殊身子单薄,经不起折腾,连忙将她们拉开来,三人一路说笑着回前院吃午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