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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远远的能看到荒野上长着稀稀落落的青青的草芽,在雨水的浸润下,鲜亮欲滴。

咔哒咔哒的马蹄声迅疾地奔驰在空旷无尽的荒野上,一匹黑亮的高头大马迎风长嘶,长长的鬃毛在风中飞扬,尽显骠勇的身姿,不过那马腿上却沾满了黄色的泥巴,所过之处,泥水飞溅。

塞娅郡主挥舞着长鞭打马疾驰,脸上的泪花不停地滚落,她却毫无所觉。

一路上遇到好几拨人马阻截,她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又怎么会相信他已经死了?她还没见到他呢,他怎么能死?他还欠着她呢,他怎么能死?

清凉的雨丝轻轻吹落在脸上,可是落下的泪水却是滚烫滚烫的,一滴滴落在马背上。

文熙,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是个很冷很冷的冬天,天空也是这样阴沉沉的,不过是飘着小雪。我跟着父汗下了马车,一阵冷风吹来,刮掉了我的毡帽。圆圆的帽子滚啊滚,一直滚到你的脚边,你捡起帽子拍了拍灰尘,笑着走过来给我戴到了头上。我比你矮了一个头,只好高高地仰着脖子看着你,只看到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挂着满天的星辰,就像是我们草原上的星空一样灿烂。我看的呆了,一直愣愣地看着你,直到父汗拉着我往宫门里走去。你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忽然间大声喊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朝你招了招手,告诉你:“我叫塞娅,塞娅的塞,塞娅的娅。”

后来在宴会上我才知道,原来你叫季文熙,是季国的七皇子。

虽然我是纥丹尊贵的郡主,可是父汗说我们纥丹只是季国的附属小国,而你是我们遥不可攀的君上的皇子,所以我要尊称你一声殿下。

可是你一点殿下的架子都没有,万国大典的那几天里,你一直陪着我玩,逗我开心。带我去采大把大把的花串,趴在御花园的雪堆里逮小鸟,我的手冻得通红,你就抱着我的手往上呵气,说这样就不冷了。你对我就像我的二哥那样宠我,而且你对我很温柔,总是让着我,也不会像二哥那样总是嘲笑我。

五天的时间过得那样飞快,转眼间万国大典就要结束了。我不像父汗那样关心的那么多,哪个国又赢了骑马比赛,哪个国又得到了季国皇帝的赏赐,我只知道,我要跟着父汗起程回纥丹了。临走的那天早晨,天下着蒙蒙的小雪,我躲在马车里憋红了眼眶,从窗户缝里我看到你默默地站在那里,嘴角紧抿着,微微有些发颤。

我很想推开窗子朝你挥手,朝你大喊着告别,可是父汗不许。他说我是郡主,就要遵守应有的礼仪与风范,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小觑了我们纥丹。于是我只能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越走越远。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哭了的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你大喊着我的名字追了上来,我再也不顾父汗的阻拦,飞身钻出了马车厢。你飞奔着赶了上来,定定地站在我面前,脸红红的,面色有些着急,有些慌乱,憋了半天,你终于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一句话让我开心了好多年。

你说,塞娅,等我长大了,就去纥丹娶你。

回到纥丹,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也会想我的,因为你许诺过我,你说你会来纥丹娶我。五年的时间真的好漫长,我一直在等着下一个万国大典,那时候我就能再见到你了。只是可惜世事无常,父汗和坨坨国暗中策划了什么事情,触怒了季国的皇帝,你的父皇。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汗不带我去参加万国大典了。好不容易等了五年,我让娘亲早早地就给我做了很多漂亮的衣裳,想让你看看我长得多漂亮了。可是父汗的脸色冷的像冰霜,短短的一句话就打破了我所有的梦想。

那天夜里,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我不知道你没见到我,会不会很失望。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想起来,或许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把我忘了。那个跑起来总是蹦蹦跳跳,喜欢甜甜地笑着叫你文熙哥哥的小女孩,已经模糊在你的记忆里,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每每有别国的君王来纥丹会见父汗,他们聚在一起喝酒畅谈,总会提到他们在大季国的见闻。说那里的山川多么壮丽秀美,那里的宫殿多么巍峨恢弘,那里的大街多么繁华富饶,那里的女子多么温婉柔媚;还有季国的皇帝多么气势威严,季国的皇后多么的天资国色;甚至还会说到你们那些季国的皇子们,说是太子多么温文尔雅,六皇子多么深沉冷峻……

然而他们最喜欢说的,还是你七皇子,季文熙。传闻中的七皇子是大季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年纪轻轻就手握东皇城禁卫军兵权,人更是生得英俊潇洒,器宇轩昂,满京城的姑娘都对七殿下芳心暗许,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入了七殿下的眼,飞上枝头做凤凰。而关于七殿下的风流韵事,更是层出不穷,今天说七殿下看上了一个翰林家的小姐追的轰轰烈烈,明天又把人家抛到了脑后弃如敝履;前天还和御史台家的千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后天又为了个小家碧玉当街和京城四大阔少比贵斗富。京城里的姑娘们天天跋涉三十多里路去皇城外围采花,只为在七殿下从军营回皇宫的路上悄悄看上一眼;塔什国的温柔公主突然发疯刺了吐浑部落的郡主一刀,只因为七殿下在宴会上朝她多笑了一下。

默默地听着你的这些传闻,我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纥丹国的塞娅郡主是不是也应该上吊自杀,只因为对七殿下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对你的怨恨积化成山,沉落成海,可是不管怎样怨恨,我总是相信你不会忘了我的。不管你有多少个女人,在你的心里总有一个地方是记着我的,那个地方干干净净,纯洁无暇,那里写着我塞娅的名字,无人能比。

后来嫃颜部落攻打季国的雁沙关,听说是你出征,我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不知道是该恼怒嫃颜那帮野蛮人给你添乱,还是该感激他们把你引了来。我请求父汗出兵帮你们打退嫃颜的兵马,父汗不肯,我只好悄悄地逃了出来,即使帮不上你,也想着能见上你一面该有多好。可惜等我赶到雁沙关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嫃颜的大军被你们打退,你又功成名就高歌凯旋,我被阻在关外,远远地看着你的背影越走越远。我哭着大喊你的名字,可你没有听见。漫天的黄沙,粘满了我的脸,我想那天我一定很丑,所以你不肯见我。

后来父汗和娘亲开始为我张罗婚事了,可我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因为我还在等你,你说过的,等你长大了,就来纥丹娶我。

只是没有想到,等到了最后,你长大了,你没来纥丹,你娶的人也不是我。

传来你大婚的消息,传言说你娶了凌国的珞施公主。那一刻,我心里积满了恶毒的想法,那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塔什的公主会刺吐浑的郡主一刀。如果珞施公主在我面前,我也会忍不住想要刺她一刀,不,不是刺她一刀,我想要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于是人们的茶余饭后又就多了一条谈资。

我本以为我会死心了,可是为什么你会宫变呢?为什么你会来肃州呢?要知道,肃州离纥丹,不过仅仅一步之遥。从那天开始,我认定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管你走多远,你总会回到我身边。

父汗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我们纥丹在他的治理下,一天天强盛起来。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父汗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了。我不懂什么国事政事,我只知道,父汗说可以把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很开心,他要求什么,我都答应。

后来我见到了你的妻子,珞施公主。她长得真的很美,不过我觉得我比她还要美一些,所以我有信心,当你再看到我的时候,一定会爱我比爱她多。

我挟持了珞施公主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晨,我终于见到你了。

过了整整十年,我重又见到了你。

只是那个时候,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如果你看了,你一定会发现,我的眼里蓄满了盈盈的泪水。

我忍受不了你的忽视,你的冷漠,你的绝情。我更不能接受那个事实,不肯承认,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我不允许。

我眯着眼睛压下了泪水,和你谈判。而你即使知道了我是谁,也不过是淡淡的三言两语,拉着你的妻子,转身离去。

你一步也没有回头,你没有看到我惨白的脸,泪水决堤。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塞娅这两个字在你的心里,不过是幼时见过的一个人而已,从来都无所谓其它什么。

季文熙我恨你!

我恨你许下了诺言却做不到,让我痴等了你十个年华。

所以我答应了父汗的下一个安排,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让你后悔。

进了玄王府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珞施公主已经被你休了,你将她嫁给了你的副将。我本以为你很爱她,所以我恨她,我忍不住地对她冷嘲热讽,只因为她曾经占有过你,这是我不允许的。可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你根本就不在意她,更谈不上爱。

那你眼里的忧伤是因为什么?你忽而的微笑是想起了什么?你蹙眉的瞬间是烦恼着什么?

我的心里蒙上了一个朦胧的阴影,它虚无飘渺,抓不到碰不着,可是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它总是间隔在我们中间,它把你紧紧地裹了起来,让我靠近不得。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不能走到你的心里。

直到去年冬天的那个早晨,我见到了她。

你脸上闪过的光芒,让我的心瞬间跌落到地狱的最底端。

你爱她。

原来你爱的是她。

我默默地打量着她的模样,冷冷清清的样子,并不是什么天仙。

可你爱她。

你季文熙忘了我塞娅,爱上了她。

恼怒的恨意像恶鬼一般啃噬着我的心,我嫉妒的想发疯。

我刻意地纠缠着你,就是要把她气走。

可是你却和那个陪她同来的男人打起了架,一拳一拳,那么狠,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可是有什么用呢?

到了最后,她还不是挣开了你的怀抱,追着别人离开了吗?

怔怔地看着她离开,你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脆弱又慌张又害怕又绝望,看得我心疼,看得我泪水落成了长河。

可是她终究是走了,头也不回一下。

那一刻我的心揪成一团,痛苦不堪,却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你而疼。

我推着你,说,想要她,就去把她追回来吧!

而你怔怔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转过身一步步慢慢地走远了。

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你眼角滑落的泪水,那么悲伤。

文熙,我的文熙……

就让我来爱你吧,我不会让你悲伤,不会让你心痛,不会让你绝望,我也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你,留下你一个人哭。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陪你一生一世,陪你到地老天荒。

……

手上的马鞭使劲地挥舞了一下,塞娅郡主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打马疾驰。

“快点!快点赶上!郡主在那里!”

一阵喧腾的呼喊声从雨中传来,塞娅心下一惊,来不及回头看,连忙趴在了马背上紧紧地夹起了马腹挥舞着鞭子疾驰向东。

可惜还没有跑出多远,后面追上来一大拨盔甲严整的纥丹骑兵,重重地把她包围了起来。

“郡主殿下!请跟随在下回去!”一个士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拱着手大声道。

塞娅没想到又被他们围困住了,顿时心下里火气,手上的马鞭一挥就抽到了那个跪着的士兵身上:“滚开!都给我滚开!”

跪着的士兵胳膊上被抽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却依然一动不动地跪伏在那里,硬声道:“请郡主殿下跟在下回去!”

塞娅郡主怒气冲冲,鞭梢一挥又要抽下去,只是还没用上力,手腕突然间被抓住了。

塞娅郡主回头一看,握住她的手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哥,珀罗。

“塞娅,跟我回去。”珀罗一手控着缰绳,右手紧紧地握着塞娅的手腕,目光冷峻,声音低沉。

“我不回去!”塞娅皱了皱眉连忙就要把手腕抽出来,无奈珀罗手上的力道很大,根本就抽不出来。

“塞娅!”珀罗脸色沉了沉,微微顿了一会儿,又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听话,跟我回去!”

塞娅身上忍不住颤了颤,最怕听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冷冷地瞥了珀罗一眼,塞娅怒声道:“我再说一遍,放开我!你这个恶魔!”

话说完,泪水就忍不住掉落下来。父汗死了,二哥也死了,她知道那不是季文熙干的,他再残忍,也不会杀了她的亲人。然而她的这个大哥,却是心思恶毒无比,为了王位,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甚至是,觊觎自己的亲生妹妹?!

听到塞娅叫自己恶魔,珀罗不怒反笑,嘴角慢慢延开了一个弧度,轻轻抬手拭掉了塞娅腮边的泪水,细声道:“阿娅,乖,跟我回去吧。”

塞娅嫌恶地把头扭开,突然间挥鞭就朝珀罗抽去。珀罗没想到塞娅会突然间发难,顿时就被那一记鞭子抽了个正着,连带着左脸颊上那道伤口都被抽了开来,玉白的皮肤上鲜血淋漓。

“可汗!”

跟随的士兵顿时一惊,连忙就围上前来探看,塞娅郡主趁着这个空子挥鞭又抽翻了好几个士兵,打马疾驰着奔逃了出去。

“一帮蠢货!”珀罗脸色阴沉的可怕,怒声呵斥道,“还不快给我追!”

细雨朦胧,冷风拂面,塞娅郡主一刻不停地打马疾驰着,忽左忽右来来回回地转了一大个弯,终于把那一帮人甩掉了。

灰暗的天色越发阴沉起来,一路疾驰着打马向东走,渐渐的,泥泞杂乱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具具尸体,浸泡在雨水里太长时间,一张张脸孔泡的发白,阴惨惨的。有的身上穿着纥丹骑兵的军服,有的是西北守城军的铠甲,每看到一具尸体,塞娅郡主的眉头就越皱一分,眼眶朦胧了起来,为纥丹骑兵的死而难过,也为西北护卫军的死而难过。

翻身下马,塞娅慢慢地在那一具具尸体间走着,她焦急又慌乱地翻找着一具具尸体,心里满是重重的矛盾,既想找到他,又害怕找到他,两只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簇簇泪水不住地往下落,喉头像是堵住了一样,低声地哽咽着,心慌又害怕。

慢慢地往前走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快要到了巴萨克城下,满地的黄沙都已经染成了鲜红色,稀稀落落的几棵草爬在地面上,沐浴着雨水,鲜亮葱翠。然而此时此刻,那鲜亮的绿色映在眼睛里,陪衬着满地暗红的血色,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妖异恐怖,触目惊心。

脚下被一具残尸绊了一下,塞娅郡主趔趄了一下,差点站不住脚。她小心翼翼地迈过那具残尸,站稳了脚跟,然而抬头目光所及之处,她的身躯陡然间一颤,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文熙……”

塞娅郡主轻轻地唤了一声,泪水就扑簌簌地落下来,不顾满地猩红的泥水,不顾越下越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她突然间发狂了一般大哭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

“文熙……”塞娅郡主悲声哭泣着,连带漫天的雨丝都似乎是在为她而悲伤,淅淅沥沥地下着,就像是在哭泣一般,止也止不住。

手上的指甲在泥水里折断了,指尖的伤口又被石子划破开来,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然而塞娅依然挣扎着往前爬着,眼睛哭得红肿了起来,她终于爬到了那一具冰冷的尸体旁边。

“文熙……”塞娅郡主怔怔地跪在那一具尸体身边,颤抖着手指抚摸着他的苍白泛青的脸庞,冷冰冰的,再没有一丝温度。

“文熙……你睁开眼,看看我呀……我是塞娅……我来了……”

哭声陡然间大了起来,塞娅郡主扑倒在那具尸体身上,厮声痛哭着,原本如花的脸庞都哭得扭曲起来,满满的全是深深的痛苦。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你欠我的还没还呢,你怎么能抛下我不管?!文熙我恨你!”

塞娅双手紧紧地抓着那早已冰凉的衣襟,滴滴血水流落下来,她慢慢抬起身,颤抖着双手吃力地把那个人抱到了怀里,轻轻抚摸着他脸颊,塞娅把唇贴到了那冰凉的额头上,两行滚烫的泪水滴落下来:“文熙,我爱你。”

抬起右手拔出了插在一旁的青锋剑,塞娅郡主轻轻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剑横在脖间猛力地一拉,一蓬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漫天的雨幕。

那一把雪亮的青锋剑染满了鲜血,啪的一声跌落到地上,跟随着一个银色的镯子慢慢滚落出去,咕噜咕噜地走出了好远,缓缓打了个转停了下来,歪倒在一地斑驳的泥水里。

塞娅郡主轻轻拥着怀里的人,慢慢倒了下去。

文熙,有我陪着你,你不孤单。

下辈子,由我来爱你吧。

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我们一起去采大把大把的花串,一起在大雪天逮鸟。

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生生世世,永相随。

你说好吗?

……

泼天的大雨细细密密地下着,珀罗赶来的时候,只见地上那两个人相依在一起,面色安然地躺在那里,唇边还带着一丝微笑。

“啊——”

珀罗突然间朝天怒吼了一声,瞬间血泪满面。

他发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劈手把塞娅郡主的尸体拉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阿娅!阿娅你醒醒!你醒醒啊!”珀罗使劲地摇晃着塞娅的身体,可是她却静静地仰着头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动了。

“混蛋!你这个混蛋!”

珀罗血红着眼睛劈手捡起了一把断刀,朝着地上季文熙的尸体发疯了一般砍去,一刀一刀,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砍落下去,冰冷嗜血,残酷无情。

不一会儿,地上那一具尸体就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再也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哈哈哈哈哈……”珀罗劈手把断刀扔了出去,仰天大笑起来,他玉白清俊的脸颊上溅满了鲜血,那一丝张狂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更显得狰狞而恐怖。

天空乌云翻卷,刹那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泼天的大雨越发急了起来,直浇在人头上身上,让人睁不开眼睛,喘不动气。

珀罗满目血泪,俯下身抱起塞娅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一步步慢慢地走远了。

阿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即使你死了,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永生永世!

没有人能把你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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