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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明安睁了睁眼睛打了个呵欠从榻上坐起来,屋子里没人,中午睡得太死了,连阿妈他们出去了都不知道。

掀开帐帘子走到外间,看到炉灶旁边的水缸空了,明安提起来旁边的小桶去河边提水,趁着阿妈不在家,正好可以把水缸装满。平日里阿爹阿妈他们什么活都不让她干,这么懒,真是有点不像话了。

秋天的草原上风光正好,蓝天白云下面放眼是一片碧绿的海洋,微微地起伏着,总也望不到头。一丛丛繁盛饱满的草叶正尽情地沐浴着金黄的阳光,闭上眼睛,能够听到熟熟的草籽结实的声音。

木家村位于嫃颜皇城的东南边,紧临在来锡河边上。来锡河是草原上的母亲河,发源于季国柔西的碦泽雪山,是金水江的两大支流之一。

嫃颜部落的领地位于漠南草原的西边,境内有来锡河的主干河道穿过,极是一个水草丰美之地。南边有绵延的山丘阻挡了沙漠的侵袭,再加上充足的光照,这里的草场是整个漠北漠南最好的,养出的马儿也比别的地方矫健,嫃颜出产的凉王马,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放眼望去,绿油油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奔跑的马群,飞扬的鬃毛,亮丽的身姿,尽情奔腾在阳光下,令人的心也不由得跟随着自由驰骋起来。

明安一路提着水桶走到河边,长长的一段路,不算近也不算远。平日里都是阿爹一担一担地来来回回把水缸挑满,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想想自己真是不孝。什么活都做不了,还整天病怏怏,若不是阿爹倒卖货物赚的钱还算多,只怕这一个家早已经让她拖垮了。

以前的时候乌恩奇有空了也会很勤快地来给她家挑水,一直把那个大水缸挑的满满当当的,阿妈要留他吃饭,他却只会傻兮兮地笑着说不饿,然后一溜烟跑了。可是自从慕兰大会以后,就不怎么见到他了,听乌日娜说,乌恩奇是跟着人去城里做活了,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其实明安知道,乌恩奇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见了她就脸红,紧张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阿妈私下里悄悄地问过她的,问她觉得乌恩奇怎么样,还说着女儿家家的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明安笑着对阿妈说,一切都听她的安排好了。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心下里却总觉得不太舒服,感觉很难受,明安想着,可能是不舍得离开阿爹阿妈吧。不过反正嫁人了,也就是在这一个木家村里,想回家了,三步五步的就回来了。

一路慢慢地往前走着,远远的就看那一条大河细波粼粼,湛蓝的水面上明晃晃地倒映着碧蓝的天空还有朵朵白云,不时有飞鸟从天空划过,留下一抹淡然的剪影。

明安蹲在河边上打满一桶水,使劲提了上来,有水花晃动出桶外,微微溅湿了鞋面,明安一手拎着裙裾,一手提着水桶往回走。

忽然间听到一阵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远远的跑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通体暗红,四只蹄子却是雪白雪白的,红亮的鬃毛随风飞扬,四蹄践踏如雪,奔驰间尽显骠勇的身姿,真是匹好马呀,十分漂亮。

枣红的马儿越跑越近了,一直奔到了明安身边来,微微喷着响鼻,十分亲昵地在她头上身上蹭来蹭去。

明安被它蹭得直痒痒,不由得笑了起来,把水桶放到一边,抬手抚摸着马儿的脖颈和鬃毛,看起来油光水滑的,摸上去十分柔顺。马儿似乎是十分喜欢明安,一直围着她转来转去,撒着欢一样扬着尾巴,明安被它蹭来蹭去的,轻轻伸手把它推开来,黏人的马儿立刻又贴了上来,险些要把明安挤下河去了。

“你长得真漂亮呀,”明安笑着拍了拍马背,“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它叫扎西,喜欢吗?”

身后突然间响起一个很磁性的声音,明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打马走过来,身穿一袭黑色骑马装,坐下的马儿也是通体乌亮,神骏非常。

那个男子唇角带笑,正懒洋洋地坐在马上,忽然间看到前面的女子回过了头,他的目光瞬间凝滞在她的脸上,连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了。

“为什么叫‘扎西’?”明安疑惑地问道,因为在图语里,“扎西”是“弃儿”的意思。

马上的男子匆匆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明安面前,他没有理会她问的什么,径直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明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扭开头就要往后缩。

男子皱着眉头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右手紧紧地捏着他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叶殊?”年轻的男子挑了挑眉梢,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他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阿殊,是你吗?”

“什么阿叔?”明安皱皱眉挣扎开来,心下里腹诽道,我还阿婶呢!

见她挣扎,男子手上越发用力起来,紧抓着不放开,目光忽然间落到了她的额头上,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好在不是很明显,只在外面露出了一小块,大部分应该都隐藏在头发里面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疤痕,眼里摇晃着毫不掩饰的怜惜:“这是哪儿来的伤疤,怎么弄的?”

“不小心碰的。”明安没好气地回了一声,拨开他的手挣扎了出来。

年轻的男子皱了皱眉,微微缓过神来,他紧紧地盯着明安:“阿殊,你不认识我了?”

“我不是什么阿叔!”明安不习惯和陌生男子这样亲近,有些生气地回道,“我叫明安巴雅尔!”

年轻的男子愣了愣,微微皱着眉头,漆黑的星眸里泛起了波澜,他不敢相信地问道:“明安巴雅尔?!”

明安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提起地上的水桶转身就往回走。

先前的那匹枣红的马儿正依偎在男子的那匹黑亮的马儿旁边,两匹马耳鬓厮磨,亲热无比,看起来似乎是一对儿的。不过现在看到明安要走了,枣红的马儿又着急起来,连忙咔哒着马蹄子甩着尾巴又跟了上来,明安赶它回去,马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不肯离去,依然是明安走前一步,它就跟上去一步。

“喂,你家在哪儿?”后面的男子牵着那匹黑亮的马儿也跟了上来。

好大一串跟屁虫。

明安没好气道:“我干吗要告诉你?!”

年轻的男子轻轻一笑,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跟着:“我叫清格勒。”

明安毫不在意,依旧往前走着,走前了几步,见他还跟着,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把我的马拐走了,我可不得跟着你?”叫清格勒的男子挑着眉梢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神灿若星子。

“我什么时候拐你的马了?”

清格勒点了点黏在明安旁边的枣红马,笑得灿烂。

明安看了看跟在她旁边乐颠颠的枣红马,无奈了。

清格勒松开缰绳,转到了另一边和明安一块儿走着,伸手要帮她提着水桶,明安不肯,他就不管不顾地劈手夺了过来,一边还没事人似的说道:“女人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可爱。”

明安有点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感觉她好好的一个人,愣生生地被一个人两匹马绑架了。

一路走回了村子,一直走到家门口,那个叫清格勒的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径自走到屋里把水倒到了水缸里,又拿起一个水桶一手一个提着就要往外走。

“你这是干吗?”明安连忙拦住他急声道,“你快些走吧,我阿妈要回来了!”

“当然是提水了,还能干什么?这么大个水缸,你哪辈子才能装满?”清格勒好笑地回道,似乎是明安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他低下头看着明安愣了的表情,又扯开唇角笑了起来,“你阿妈回来了怕什么,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完就提着水桶出门了,一路匆匆往河边走去,明安无奈地跟在后面,然后后面又跟了两匹马。

来来回回地又走了一趟,明安看出来了,他是非把那个水缸装满不可了。

好在这时候村里人都放牧去了,人并不多。

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清格勒提着两只水桶走在前面,一身黑色的骑马装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影,不时地回过头逗明安说话。

明安无奈地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

两匹马却跑得十分欢快,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又落到后面,你追我跑地撒着欢。

不过那匹枣红的马儿却是十分喜欢明安,一直不离她左右,没跑几步又会黏过来。

明安被它蹭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着马背,开口问道:“为什么叫它扎西呀,就不能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它是跑丢了的,后来跑到了我们的马群里。”清格勒侧头看了明安一眼,“扎西是随便喊的,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

明安闻言眼睛一亮,看着清格勒问道:“可以吗?”

清格勒笑着点了点头。

明安顿时开心起来,上下打量了马儿一会儿,轻轻地抚着红亮的鬃毛笑道:“它真漂亮,就叫‘踏月’吧!”

“踏月?”清格勒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唔,是个好名字。”

“踏月!”

“踏月!”

两个人叫着马儿的名字,枣红的马儿也似乎能听懂一般,欢快地踏着四只蹄子,尾巴扫来扫去的,兴奋不已。

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那一个水缸终于盛满了,清格勒笑着朝明安挥了挥手,拉着黑亮的马儿走了。踏月十分舍不得明安,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转着头看看明安又看看那渐渐远去的黑亮的马儿,最终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在明安身上蹭了蹭,迈开蹄子追了上去,越跑越远,最终凝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了。

清格勒挥舞着鞭子打马疾驰,翻越过一个小山丘,迎头就遇到了一个近卫士兵。

“单于!终于找到您了!”骑马的士兵一看到他就激动万分地迎了上来,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看样子急坏了。本来好好地出来跑几圈马,不想把单于给弄丢了,一下午都不见个人影,可怜的小士兵丢了一下午的魂,差点就要想不开了。

清格勒淡淡点了点头,反手指了指后面的方向问道:“后面那是哪个村子?”

士兵微微愣了下神,连忙回道:“回禀单于,那是木家村!”

微微眯了眯眼睛,清格勒唇边漾起一抹微笑,吩咐道:“去查查木家村最东边第三户人家是什么底细,回头报给我。”

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不要惊扰他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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