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拉着任晓到了御花园,她打开攒盒见全是自己平日里最爱的点心,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可是任晓仍旧想着刚才凤仪的话,十分伤心。
凤仪看任晓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任晓盯着凤仪看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这么一看可看得凤仪浑身不自在,她又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任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口胡诌:“没什么,你头上珠花偏了。”言罢就伸出手假装去扶正。
“我自己来。”
任晓眉头紧锁,脸一阵青一阵白,手不自然地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俩人谁都不说话,尴尬的沉默长久地持续在俩人中间。凤仪心里明白任晓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直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他们两个之间,她总觉得有什么是不对的,又说不清。
最后,还是凤仪忍不住打破了僵局:“任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我不仅仅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我的婚姻大事是由不得自己的。”
“你是公主,我是小王爷,我们门当户对。若我父王向圣上请求赐婚是必定能够得到圣上应允的。”
“可是,在我心里你是朋友,是哥哥,就是没往……那方面想过。”
任晓试探着问:“难道你心里有人了?”
凤仪咬着嘴唇摇摇头。任晓松了口气,双手覆上凤仪的肩,目光深情:“那就请你从今天起,好好想想。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等你的回答。”
这句话一出口任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耳朵都跟着发起烧来。虽然平日里他飞扬跋扈一身纨绔习气,但他对待感情却始终是认真的。
“任晓……”听了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凤仪的心怎能不动摇。
“不要现在回答我,好好想想。我要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到时候我希望听到我想要的答案。”任晓满含期待地看着凤仪,像个孩子一般笑着离开了。
任晓心里怀揣着憧憬踏上回宛城的路,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宛城一场风暴正在等待着他。
马蹄踏着宛城主道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踏踏”声,任晓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动听,路边的行人如此可爱。他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凤仪,对路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浑然不觉。
王府大门威严气派,屋顶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他轻松地跳下马就往王府里跑。
还没进大厅,管家福叔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小王爷你这是去哪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总之是你闯了大祸。王爷现在在大厅里等着你呢!他正在气头上,你一会儿说话可得小心啊。”
“我闯祸?我都没在城里我怎么闯祸?”任晓满不在乎大踏步地走进大厅。
“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老王爷正襟危坐,声音像炸雷一般在任晓耳边炸开。
任晓不了解情况又看父亲是真发火,自己惹不起只好不情愿地跪下。
王妃看儿子“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心疼不已,拦在王爷与任晓之间,哀求道:“王爷,你怎么能让儿子跪在地上呢?”
“你还护着他?”老王爷怒瞪着自己的妻子:“就是你这样骄纵他,才让他犯下今日这样的大错。”
一听这话,任晓不乐意了。仗着有娘给自己撑腰,他反问:“我犯什么错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吗?你把抚远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王妃扑到任晓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求他:“儿子,快认错。”
任晓一把甩开王妃的手:“认错也得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才能认啊!”
“你……好,那我就告诉你!”老王爷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房契是你拿走的吧?”
“不是拿,是我赢的。”
老王爷用气得颤抖的手指着任晓:“那男人的妻子听说房契被你拿走趁着家人不注意吊死了!你平日里挥霍无度也就算了,可是你这样做是会害死人的!因果报应,你就不怕那妇人的鬼魂夜里来找你报仇吗?”
任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心慌意乱,暗叫不妙。
“王爷,你这是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吗?她死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晓儿何干?”王妃听王爷这么说,又惊又怕,只一味护着儿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糊涂啊!不是这孽子,那家人过的好好的怎么会走投无路到上吊自杀?从那男人跪到咱们王府门口的那一刻起,咱们王府就成了笑柄,虽然咱们没拿白绫,但在别人眼里咱们就是手中沾着鲜血的杀人凶手!”
任晓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你认不认错?”王爷铁青着脸问儿子。
任晓还是嘴硬不肯认错,但从他的语气中王爷听出他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有底气了,只是还需要一瓢水把他的倔强彻底浇灭。
王爷心一横,大吼:“家法伺候!”
“不要!王爷,不要!”王妃尖叫着跪到王爷面前,眼中滚下滚滚泪滴。
“福叔!马上上家法!不许手下留情。”
福叔领来了两个手执板子的家丁,一脸不忍地示意他们动手。
板子噼里啪啦打在任晓的身上,倔强如他就是不肯服输,咬牙忍着一声不出,额头上却滚下了豆大的汗水。
眼看着儿子嘴唇渐渐发白,王妃痛在心里,什么都顾不得了就扑在任晓身上,哭着哀求道:“王爷,别打了。儿子有千般错万般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王爷你就饶了他吧!如果你今天执意要打,就先打我吧!”
任晓没有力气抬头,伏在地上感受着母亲在自己背上悲伤地哭泣不禁也悲从中来,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他一阵心酸,虚弱地抬起头说:“我错了,别打我娘。”说完,便失去知觉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任晓晕晕乎乎地恢复了知觉。他微微挣开双眼,看见自己卧室熟悉的布置才安下心来。
一道声音自隔壁传来:“王爷,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派人拿钱厚葬了秦刘氏,也公开贴告示代表咱们王府道了歉。可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啊。”
“是啊。那房契秦氏没说要吗?”
“自然是要了。可是房契在晓儿手上,我也没法子。”
“不如等晓儿醒了,咱们就朝他要。”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毕竟我打了他,以他的脾气,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你呀。我看得出来,儿子挨打的时候,你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既然如此,何必打他呢?”
“说句实话,那也是因为我相信他,只是不打不成器啊。”
“那也不能打这么狠呐!不说了,我进去看看他。”
一阵裙裾摩擦声响起,任晓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王妃用手背轻触任晓额头试温度,又缓缓把被子网上拉了拉。
任晓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唤:“娘。”
王妃看着任晓,激动地说:“晓儿你醒了。”
任晓点点头,看着娘关心自己的眼神不禁红了眼眶。
“还疼吗?”
任晓不想娘担心自己,用力摇摇头。
“这孩子怎么还不说话了。你别怨你爹,他也是不得已,他是为你好。”
“娘,房契……在那边的暗格里,你去取出来吧。”任晓哑着嗓子说。
王妃没想到儿子会主动交出房契,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照着任晓的指示打开暗格,看到了房契和房契旁边的那方丝帕。
这丝帕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怎么好像是凤仪公主的?难道他们两个……
王妃一边猜测着,一边取出房契,嘱咐了服侍任晓的丫鬟几句便出去了。
她把房契交给王爷,犹豫了一下,把王爷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晓儿的暗格里看到了一方丝帕,好像是凤仪公主的,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
“你看清楚了吗?”
“看是看清楚了,但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凤仪的,就是觉得像。”
“如果这是真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王爷捋着胡须,爽朗地笑了。
任晓身体强健,没过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虽然不能出府,但看母亲脸色一日好过一日,就知道“房契风波”定是已经平息了。
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任晓与王爷王妃一起用早餐。三人原本在静静地进食,王妃忽然小心翼翼地问:“晓儿,那天我看见的是哪家姑娘的帕子啊?”
听到这问题任晓一下子被汤呛到,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憋红了脸说:“是凤仪公主。”
“她给你的?”王妃格外急切。
“不是,是有一次她掉了,我就捡来收藏了。她不知道。”
“噢。”听到这样的回答王妃显然有些失落。
“晓儿”,一直在听的王爷忽然插了进来:“晓儿,我与西林书院的文夫子是老朋友了,我想让你去他那一阵子,你怎么看?”
任晓把汤碗一摔,不满地说:“干吗去?读书啊?我不去!”
王妃一把按住任晓的手,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你这孩子,房契的事儿才过去没多久你就不听你爹的了?”
“我一看书就头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那块料,你们别逼我了行不行?”
------题外话------
有读者反映说“房契风波”过去的也太容易了,梓待要告诉大家的是这只是一个引子,关于房契还有后续的情节,大家不要着急~~有什么意见建议继续提哦,欢迎吐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