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暖心中咯噔一响，第一反应就是莫非这厮突然想起了被揍的事儿？她这么一想，看向段老大的目光顿时就带了点儿戒备。
段老大丝毫不理会自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当事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他略略皱眉，目光却悠然一长，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冥想之中。
见他这个样子，不仅是温向暖，就连裴寂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今天上午的事，真查起来，是很容易的。以段初阳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事儿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还真是难说。
这位温小姐之前口碑再如何差，她也是晴羽的朋友，段初阳若是真的出手报复，他还真做不到袖手旁观。
温向暖与裴寂各自在心中揣测，却见段老大抬起手，一只手指抵在太阳穴，略显苦恼道：“嗯，究竟是在哪儿呢？”
我……擦，温向暖只觉得一群乌鸦嘎嘎叫着从头上飞过，挥一挥翅膀，只流下满头的黑线。
再看裴寂，那脸色比温向暖也好不了多少——这他妈是什么大脑回路啊？顶着这么个脑子当老大真的没有问题么？迟早会被手下篡位的吧？
温向暖一手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好歹是平了刚才岔掉的那口气：“前阵子，整个商圈的报纸娱乐版都是关于我的八卦。”
“唔，”尧羽咽下口中的菜，指着温向暖瞪大眼睛，“你、你是那个——”
温向暖好脾气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接道：“嗯，没错，我是温向暖。”
“啊！”尧羽见她爽快地承认了，反而有点讪讪的，“对不起啊。”
温向暖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挺可爱的：“为什么道歉？”
尧羽瞟一眼裴寂，才小声道：“你不是刚刚离婚吗？”
“准确地说，是离婚已经十天了。”温向暖笑眯眯纠正道，“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人一起生活，三年五年，都是个坎儿。只不过有些人顺利地跨过去了，有些人摔死在坎儿上罢了。”
“所以，”尧羽又看一眼裴寂，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问，“裴大哥是宝宝的父亲？”
“哈啊？”温向暖与裴寂同时一惊。
段老大终于放弃了冥想，适时插嘴道：“他不是。”
“大哥，你怎么知道？”尧羽没想到当事人没开口撇清，自家老大倒是先跳出来否决了。
段初阳看向温向暖，淡淡道：“我见过你，并不是在报纸上。而是——”他顿了顿，唇边泛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温向暖看在眼里，心却是一沉。
段初阳轻轻吐出几个字：“五年前，‘蓝夜’。”
“蓝夜？”方子轩皱了皱眉清秀的眉，“听着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裴寂看了看温向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蓝夜’曾经是W市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听说老板后台不小。不过五年前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就败落了。”
温向暖给宝宝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问：“既然后台大，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彻底倒了？”
“这还用说？自然是连着后台一块儿端了。”裴寂随意地笑了笑，“W市有些古老的豪门世家，平日里低调得跟不存在似的。但要是有人不长眼招惹了，那只能自插双目，恨爹妈没给他火眼金睛了。”
温向暖知道他意有所指，轻轻挑眉：“比如说，傅家？”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餐厅玻璃门的拉手上也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就连小五一干服务员都躲去厨房了，整个厅里只剩下这一桌。
所以温向暖觉得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浅淡地笑了一下，看向段老大：“你当时也在？”
段老大眼睛骨碌一转，脑门后头挂下硕大一滴冷汗，他当时岂止在啊，当时的情况简直是——
温向暖见他的脸色乍然一青，心中那点不祥的感觉更清晰了。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回答：“那你当时，是在哪里见的我？”
段老大看一眼宝宝，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包、包间。”